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寒露。岁梦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重生之安澜》作者:垂耳兔 文案 前生,他倾其所有,直至最后被暗算以至于丢掉性命。 今世,他试图改变,却在不经意间再次踏上相同的路。 这一世,是否重蹈覆辙…… 此文主受,绝非贱受,特此声明! 内容标签: 重生 灵魂转换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澜 ┃ 配角:安源灏,夏旭东 ┃ 其它: 第一章 深夜,本应无人的旧码头上出现几个人影,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火光,诡异之极。已是深秋季节,夜里海边的温度足以和冬日媲美,Kay靠在一个废弃的集装箱旁吞云吐雾,等待交易对象的出现。 由于这是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为避免引人注意,参与的人不敢太过放肆交谈,只得就着香烟打发无聊的时光。然而时间一长难免有些烦闷,碍于交易规则又不能轻易离开,于是在吸完整包香烟后,不少人开始靠着集装箱昏昏欲睡。 Kay打了个呵欠,实际上他也困得不行,但他必须撑住。因为事前老大有过交待,此次货主可是带来一大批紧俏货,转手后的利润足足可以抵得上组织一年的收入,所以他必须万分谨慎干好这笔买卖,才能不辜负老大的信任。 “咚”一旁的金茂终于抵不住睡意,脑门一下子撞到集装箱上发出不小的动静。或许是睡意太浓,这家伙愣是没醒,反而像找到位置一般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打起呼噜,裂开的嘴不时掉出几丝银线可见十足惬意。 Kay不由皱起眉头,金茂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脑子缺根弦,否则怎么会这种场合还能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被他这么一搞,自已倒是清醒不少,不过现在可不是蒙头大睡的时候,Kay屈指一弹,带着零星火点的烟头准确无误蹦上了正在做美梦的某人。 而梦中正在和美女亲热的家伙,突然觉得脑门一烫猛的醒了过来,刚想张嘴咆哮一声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蛋,冷不防脑门又被重重扇了一巴掌,一扭头Kay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进入视线,顿时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他居然在如此非常时刻睡着,Kay怎么处罚他都不为过。 “嘿嘿,Kay哥,今天天气真不错。”金茂嬉皮笑脸,企图蒙混过关。 “阳光灿烂,空气清新是么?”Kay冷笑着,将手握在一起有意把指关节捏得叭叭作响。 “Kay哥真是英明……”金茂讪笑道,一点也不觉得这话是否应景。 “金八,今儿下午有兄弟看见你在酒吧和阿丽躲在一边嘀嘀咕咕的,你俩铁定搞上了吧,是不是被那妞给榨干了?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啊?”一边几个小弟开始调笑起来。 “滚,你再叫一声金八试试!”金茂一下子脸红脖子粗,他姓金,是组织里的第八号人物,所以被众兄弟戏称为“金八”。而金八与某个憨态可掬的犬种名同音,这让金茂十分恼火,碍于目前的状况只得低吼一声,听起来没一点威胁性。 “小的再也不敢了,八哥。”不知谁冒出一句,最后两个字有意拖长了声音,目的显然是在强调某只装模作样的傻鸟。 “你们……”如果不是Kay在场,估计金茂拼命的心都有了。 “行了行了,私人恩怨回去再算,当务之急是把活干好。”Kay出来打圆场,弟兄之间开开玩笑无伤大雅,不过不能太过分,刚才那些人虽是无心,但也说到金茂的痛处,所以他不得不出面调停,否则那个一根筋的家伙急红眼会坏大事的。 经过这么一闹,大伙儿的瞌睡虫倒是被赶跑了不少,又开始各司其职开工。而Kay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闭目养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Kay哥,我们也就算了,这天寒地冻的,老大怎么舍得让你出来遭罪啊?”金茂没了困意,跑过来拉着Kay说话。 “东哥很重视这批货。”Kay言简意赅,金茂虽然脑子缺弦,但对他可是忠心耿耿,对他而言Kay就老大,而真正的老大夏旭东只有靠边站的份儿,所以Kay的很多事并不瞒他。 “Kay哥,其实今天出来之前我有看见老大把你拉进房间,你们做了吧。他怎么会……”金茂吞吞吐吐,他脑子不灵光可心思还是蛮细腻的,Kay出门以后不时揉腰显然不太舒服,而且一直没什么精神只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实际上组织里的弟兄都知道Kay是老大的情人,而比起那些以色事人只知道哭的娘娘腔,Kay显然与众不同,老大特别信任他,组织里的要务基本都是他在打理,Kay的确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让所有弟兄心悦诚服。 金茂知道他不应该对Kay和夏旭东之间的事说三道四,然而今天事情确有蹊跷,谁见过马上要接如此重要的单子之前还有心情办事的,而且看Kay的情况还不是点到即止。Kay救过他的命,所以他格外关注他的事,不管合不合适他必须说出来才安心。 “或许他心情不好,没有顾忌那么多吧,怎么你羡慕了?”金茂的话让Kay一愣,随即笑了笑为夏旭东的失控找了理由,顺便不忘调侃一番。然而他的话只能安抚别人,却无法说服自己。夏旭东今晚确实太过反常,平时两人做的时候不管如何想要,夏旭东都会控制住自己不要伤到他,而今天这人似乎就像野兽一般叫嚣着恨不得将自己吞吃入腹。更奇怪的事,他居然连片刻休息的时间都不给便吩咐他前往码头与人交易,实在是太奇怪了。然而Kay想破头也想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想着尽快结束交易回去询问。 “Kay哥,你……”没想到Kay居然专挑他的痛处调侃他,金茂头一偏独自生闷气去了。而Kay则望着他的背影笑弯了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货主却迟迟不曾出现,海上升起一片白雾,飘到岸上笼罩了整个码头,原本不高的温度又降低不少,Kay拉上衣领,更加觉得不安。 忽然,不远处传来动静,Kay心中刚一喜,随即察觉到问题,若是前来交易的货主就算带的人再多,不可能弄出如此大的动静,除非…… Kay脸色一变,正准备招呼下属快点离开,这时一束极亮的灯光射来,照亮整个码头,紧随其后的便是警铃大作,然后一声声呼吁犯罪分子回头是岸的喊声通过大喇叭传了过来,让现场发生不少混乱。 “MD,是条子。” “条子怎么会来这里的……” “Kay哥,我们该怎么办?” …… 看着有些慌乱的属下,还有第一时间来到自己身边一脸戒备的金茂,Kay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这里他最大,绝不能慌,否则必定全军覆没,夏旭东如此信任他,他不能令他失望,让条子抓到把柄。 “别慌,条子人数众多,显然有备而来,硬拼不是办法。小武,刚牙你们几个和我去跟条子谈判,尽量拖延时间。其余的人看准机会走水路离开,记着动静小点。”Kay说道,为避免意外发生,黑帮的交易大多选择在特殊的位置,作为一个高明决策者即使在最危机的时刻也会从容不迫准确的找到一条后路,此时这个码头的特殊之处显然发挥了作用,眼前大雾弥漫是最好的屏障,动作利落些说不定还可以全身而退。 Kay发布命令后,所有人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然而正当Kay好不容易将人员整顿完毕准备实施撤退计划时,异变突生,己方不知是谁的枪走火,一声枪响子弹正中那个孜孜不倦劝导的大喇叭上,顿时大喇叭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寿终正寝。而他们则成为了一群拒捕的亡命之徒,而对待这类手持武器的罪犯,警方丝毫不会手软,立即放弃劝导,拔出手枪应对甚至用对讲机呼叫增援。 “MD。哪个王八羔子没管住自己的家伙?”金茂怒骂道,枪声一响,谁也别想轻松离开。条子人数众多,火力供应充足,一时间把他们打得抬不起头。 Kay沉着脸,若是此时还不明白他就枉为组织里的二号人物,显然这是有人预谋针对他布下的陷阱,可是谁会这样做呢?要知道组织里的高层管理人员可不是随便就可以损失的,然而现在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了。 “金茂,你快走。”Kay俯下/身子对金茂说道,而且将手里的皮箱不由分说塞给金茂,无论内鬼是谁绝不会是金茂,所以他必须优先保住他。 “Kay哥,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金茂明显不乐意,扔下老大独自逃跑,他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叫你走你就走。”Kay低吼道。 “我不走,让我扔下你,我金八丢不起这个人。”金茂也瞪红了眼。 “扑哧”一声,Kay笑出声,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你小子终于承认你是‘京巴’了啊!” 金茂无奈翻了个白眼,他当然听出了Kay的意思,不过难为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正想说什么,却被Kay抓住了肩,“金茂,这些条子出现得突然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若是那样的话那枪走火也绝对不是偶然。你还看不出来吗?布局的人针对的明显是我,我是逃不掉的。” “Kay哥,你……”金茂呆了,他不明白什么人会暗算Kay,要知道众兄弟中Kay的人缘最好。 “没时间和你说其他的了,你必须走。”Kay死死抓着金茂的双肩说道,他相信他这个兄弟一定明白他接下来的话。 “好,我走。”金茂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Kay哥,请你一定要活下来,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如果你就此殒命,我会查出害你的人,将他碎尸万段。 “好兄弟,我记住了。”Kay向他一点头,拿起枪激战起来,尽管他知道自己逃跑的希望渺茫,但必须要给后面的弟兄尤其是金茂争取时间。 枪战逐渐白日化,不少兄弟相继中弹,倒在血泊中,Kay也不例外,手臂和前胸也中了枪,但他依然坚持着反击。不怕死的条子还真没几个,尽管占据绝对的优势却没一个敢冲上来,显然是打算耗死他们。不过这也正中Kay的下怀,他可以趁这些条子畏首畏尾的时候乘其不备跳下海,没准还有一条生路。 然而Kay最终还是小看了布局之人想要他的命的决心,打斗空隙,正当他分神更换弹夹时,又一声出其不意的枪声响起,目标是他的后背…… Kay趴在集装箱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头看是谁开的枪,不少弟兄的呼喊还在耳边,还有让所有人立即撤退的喊声。只是片刻,码头上只剩下他和那些死去的弟兄,感受着警察一步步慢慢接近,他很想再一次拿起手枪,然而仅存下思考的力气。 能够向条子通风报信,还能在他身边安插杀手,不遗余力想要他的命的人究竟是谁?其实到了这里,无论他怎么找借口都无法让自己更改怀疑对象,的确,当来的不是货主而是条子,这一点就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夏旭东,我到底哪一点让你感觉到威胁了呢?Kay趴在集装箱上,带着最后的疑问,视线逐渐模糊,最后归于黑暗…… 第二章 Kay从未想到自己还会有恢复意识的机会,毕竟那颗致命的子弹进入身体后,他清楚的感觉到生命力的流失。不过兴奋的心情仅维持了几秒,Kay马上回忆起出事那一刻的情景,己方能动的人都已经逃离现场,而条子步步接近……那么事实是他还活着,却被抓了,救他的是条子。 想到这儿,Kay没有睁开眼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令他惊讶的是这个房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慢慢将感觉转移到四肢,左手和双脚没什么异常,右手手腕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了一圈,这是手铐?Kay试着动了动右手,手腕能感受到一点冰凉,这应该是手铐特有的温度,然而奇怪的是这手铐没有链子,他的右手完全可以自由活动。这算哪门子拷法,难不成这些条子已经疏忽到那种地步对他放任不管吗?还是觉得重伤的他根本不值得采取严防措施。 等等,想到重伤Kay很快意识到异常之处,照理他是背部中枪,为什么现在是平躺在床上而且背部没有任何不适,其次他的手臂和前胸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要说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头,痛得很厉害甚至伴随着一阵阵恶心。 Kay清楚的记得他当时整个人都趴在集装箱下,没可能摔着头,难不成是条子搬动他的时候给撞的?想着当时他也放了不少枪,就算遮挡措施再怎么完善也总会出现几个倒霉蛋的,见着他这个活口还不得公报私仇?想到这里Kay又觉得合乎情理,但却解释不了身体的其他部位的情况。 正当Kay冥思苦想时,开门声响起,原来是条子换班才没留人看守吗?他赶紧一动不动装睡。不过很快Kay又变得不淡定了,进来的人只有一个,而且听脚步声显得格外轻松,一点也没有看守犯人应有的素质。Kay脑子有些糊涂,条子的素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下了? “醒了就起来,别躺在床上装死。”伴随着书本落桌的响动,一个声音随即响起,似乎是见Kay不配合,又嚷了起来,“少给我装模作样,你要是真想躺着我就让你干脆躺一辈子。” 听到这话,Kay暗叹一声,看来他低估了条子的能力,居然连他装睡都一清二楚。没办法,只好睁开眼。 待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Kay猛的坐了起来,本想四处打望一番,没想到头先向他抗议了,撕裂般的痛楚令他难受得眼前发黑,原本恶心的感觉一波接一波,Kay终于忍不住爬在床边干呕起来。 “哼,不想难受就安分一点,平时训练怎么没见你们这帮兔崽子动作这么生猛过。”那人的口气依然充满着不耐烦。 虽然不指望医治他的条子对他的态度能有多好,但这个貌似医生的人说话的口气确实让人很不爽,只是他的话却让Kay有些迷糊,他一个犯人还要什么训练?虽说这么想,但Kay没有吭声,慢慢支起身体,靠在床头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不少。 “既然没事了就不要在这里呆着,把药拿上出去吧。”医生看Kay的脸色好了不少,知道他没什么事开始下驱逐令。 “我就这样离开?”Kay惊讶的问道,尽管还没审判定罪,但凭他深夜的不明举动以及持枪反抗,怎么着也摆脱不了犯罪嫌疑人这个身份吧,就这么放了他? “那你还想怎样,轻微脑震荡而已,我已经检查过没什么大碍,回去自个儿养两天就行,我会给你开张假条的。”医生边说边从抽屉的拿东西。 脑震荡?不是枪伤,Kay有点傻眼,但很快意识到自己除了头一阵阵痛楚,身体其他部位都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回事?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拿药。”Kay的迟疑显然让医生不爽,又叫了一声。 Kay慢吞吞的穿鞋下床,期间将这个房间仔细打量了一番,房间的摆设一目了然,三架病床,还有几个药柜,这样简陋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医院,到像是所谓的医务室。而那个医生,尽管态度不好,但也不像是应该抓他的条子。 脑子还在抽痛,Kay浑浑噩噩接过医生递来的东西,中途不忘瞅了一眼医生的胸牌—“杨伟”,Kay不由撇撇嘴,难怪脾气不好,对男人来说摊上这事估计都好不起来。 “下次脑子清醒一点,别去招惹展教官,否则就不是脑震荡这么好运。”临走前医生又多说了一句,然后如同赶苍蝇一般将他赶出医务室。 出门以后,Kay的脑子才渐渐清醒过来,不过心里一直犯嘀咕,这算什么事?暂时放弃纠结他身上的伤如何突然恢复的原因,Kay先翻看起医生给他的东西,几包药,恩,头痛时吃的,一个学生证,等等,他这辈子和学校无缘怎么会有这种东西?Kay迫不及待打开学生证,名字一栏填的是安澜,年龄18岁,一旁附有照片,一见这张脸Kay立马下了个结论—这孩子恐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又看了一下其他部分,当看清学校钢印里的字时,Kay差点没把学生证给扔出去。 ××警校,这几个字对于Kay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惊悚,站定四处张望一番,发现根本没人注意他,Kay松了口气,没想到会跑到条子的集中营里,他现在可是身处险境啊,必须想办法离开这儿才行。不过虽这么想,Kay心里的疑问更甚,那个医生怎么会把这东西给他,高度近视也不待这样的吧,不过也有可能,刚才他有看见医生放在桌上的老框眼睛,一定是认错人了,Kay点点头安慰道。当务之急就是如何离开这里,Kay到处看了看,发现悄悄离开而不引起他人怀疑的几率实在太小,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澜,你怎么在这里?”不远处的声音让Kay身体一僵,他这算是被发现了吗?不行,他必须要镇定。 耿鑫磊原本是去医务室看安澜的,昨天那小子不知好歹惹怒了展教官被一拳揍得昏死过去。虽然安澜平时沉默寡言和他并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但作为同寝室的室友,好歹也应该去关心一下,所以寝室的人派了他当代表前去看望,没想到刚来到医务室附近就看见那小子站在那儿,于是理所当然的上前打招呼, Kay不认识这个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避免露出破绽,只能盯着他发呆。 “你怎么了?”耿鑫磊问道,安澜平时也是这样子沉默寡言,所以他并没有怀疑,而且昨天受伤的部分好像是头,一想起展教官的力度不由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继续问,“你的头好些了吗?” 这混蛋不问还好,一问Kay顿时觉得头又开始痛起来,晕眩的感觉让他几乎站不住。 “哎哎,小心啊!”耿鑫磊急忙扶着他,看着他一脸迷茫恐怕伤得不清,“算了,我扶你回去吧。”说完便扶着Kay向寝室走去。 刚进房间,里面的人还来不及给两人打招呼,Kay便甩开耿鑫磊的胳膊,跌跌撞撞的进了洗手间,如果直到现在还要自欺欺人的话,他索性一头撞死得了。 Kay愣愣的盯着洗手间里的镜子,镜子里的脸已经给了他最残酷的答案,他果然还是死了,却又以不可思议的形式重生在这个叫安澜的人身上。 Kay双手撑着洗漱台,死死盯着镜子里的影响,直到头又开始眩晕,这才拧开水龙头将水狠狠拍在脸上,并不停的对自己说要冷静,毕竟无论这事多么怪异,能活下来就是一件好事。 只是一时间内心依然对这样荒诞的事震撼不已,身后的门一直再响,根据这声音恐怕接下来是要撞门了,Kay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不对劲,于是拉开洗手间门,果然耿鑫磊正摆出撞击的架势。 “你怎么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怎么又是这句话?Kay皱了皱眉头,不想搭理他们,径直朝一间床铺走去。 “安澜,这是我的床位,你的在上面。”刚想躺下,耿鑫磊就开始喊。 Kay回头看了看他,默默爬了上去,将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便不动了。 “他没事吧?怎么会跑去睡我的床?”耿鑫磊莫名其妙,安澜比较认床,虽说宿舍大家的床铺都很干净,而且有时训练归来累极不分彼此乱睡一气,但安澜即使再累也要爬上去睡自己的床,别人的床位连坐一下都少有。 “可以理解。”另一个人开口了,手里还拿着Kay刚才掉在地上的纸片—医生开的证明,一见病情一栏填着“轻微脑震荡”这几个字,大伙儿瞬间释然了,脑子不清醒的人难免会做出违反常理的事,展教官下手也特狠了,尽管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他其实是手下留了情的。 “行了,耿鑫磊,你带着这张证明帮安澜向辅导员请几天假吧,都是同寝室的兄弟,虽然安澜平时不爱搭理人但该帮忙的还是要帮一把,这两天大家轮流照顾一下他。”室长开口说道。 大伙儿纷纷点头同意,耿鑫磊决定马上出门找辅导员,而室长则给其余人安排相应的任务。 只是谁也不知道,床上被子里的Kay目前正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第三章 Kay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从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一家孤儿院了。事实上他所在的这所福利机构并不像新闻报道里那样美好,孤儿院的资金唯一来源便是那点少得可怜的慈善捐助,而这点微薄的收入大部分还得用于填补负责人永不满足的腰包,真正用在实处上的为数不多,仅能勉强维持基本运作。 由于资金不足,员工的工资常常不能按期发放,所以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显得漫不经心。记忆中陈旧的桌椅每次一坐上去便会咔咔作响,提醒着下一次维修的日子,潮湿的被褥无时不散发出一股霉味,但就算这样常常也是两三个孩子共用一床,至于饭菜,糊的,冷的,生的,酸的几乎都尝了个遍,而且就连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有时不会让孩子们吃饱。偶尔遇上负责人心情不错发些所谓的小点心,也不过是又干又硬的饼干,而且每个孩子能分到一块已经很不错了。 成长环境的恶劣,将孤儿院生生变成一个比外界还要残酷的世界。生存的困境,让孤儿院里的孩子提前学了会算计与抢夺,强壮的孩子逼迫弱小的孩子交出他们的食物,精明的孩子欺骗老实的孩子让出他们的被褥,这些管理人员全都看在眼里,但在这冷漠的时代没有人会对无依无靠的孩子们给予哪怕半点怜悯。而他们的放任自流使得孤儿院里的竞争愈发激烈,自然界优劣淘汰制度逐渐露出端倪。强大的孩子更加壮实,弱小的孩子更加羸弱,每一个寒冬都有孩子不幸死去,最后连半分痕迹也不曾留下。 对于这些孤儿来说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有人来收养,无论以后会遭遇到什么,只要能带他们离开这个如同地狱的地方便是一种幸运,所以每逢有人来到孤儿院时,这里的往往都会引发不少流血事件。 Kay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遇上夏旭东的父亲夏瀚被他收养的,那可是让孤儿院里其他几个领头的孩子嫉妒得红了眼,当然能够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下来的Kay也不是好惹的,记得管理老师通知他去办手续时,他正若无其事的洗着沾满鲜血的双手,管理老师将他带到院长办公室门口时双脚依然颤抖不已。 夏瀚极其欣赏Kay的性格,他将Kay带到夏旭东面前,指着夏旭东说以后这就是你的主人,我可以给你最好的,但我要你的忠心。夏瀚早听说孤儿院的名声,所以毫不怀疑眼前的孩子能听懂他的话。Kay打量着夏旭东,最终跪在地上表示臣服。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归宿,至少不用再担心温饱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夏旭东问道。 “44号。”Kay回答,记忆中没有父母的身影,名字更是无稽之谈,而孤儿院里的人也犯不着绞尽脑汁给孩子取名,仅仅编了号。 “那叫Kay吧。”夏旭东想了想,以前他养过一只狼青叫的就是这个名字,后来因为误食毒饵一命呜呼,这孩子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空缺。 Kay点点头,对他而言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阿猫阿狗都行。 于是从这天起,Kay正式跟了夏旭东,在夏旭东上学时他就和其他保镖一起训练,顺便学些东西。夏旭东成人以后,他就成了夏旭东最为得力的左右手,为他壮大势力,为他出生入死,最后甚至因为夏旭东的一句话心甘情愿屈于他的身下当他的发泄工具。他如此待夏旭东,却也逃不过算计落得身死的下场,而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夏旭东对他动手的原因,唯一明白一点,他的忠心被夏旭东毫不留情的践踏后再也回不去了。 这是Kay的一生,用贴切一点的词来形容就是热血,外加一个傻×。Kay将头蒙在被子里,前世从未流出的泪第一次浸湿被褥,顺便不停的骂,至于骂谁自己也说不清。 发/泄一通后,Kay觉得好多了,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跟着夏旭东那么久,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比呆在孤儿院等着到年龄被撵出强多了,所以他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金茂他是一定要联系的,不管那人会不会相信,总得试试,毕竟他对夏旭东的算计一直耿耿于怀,还需要他帮忙调查。 不过目前当务之急是他现在的这个身体,还有没亲人,他必须赶快搞清楚免得招人怀疑,想着亲人两个字,Kay的心里一阵酸楚,前世的他无依无靠只能依赖自己,现在就算是安澜的亲人,能给予他一点慰藉也算是好的。 想到这里,Kay拿被子擦擦眼睛,探出头。这才发现寝室里的人都不在,是去上课了吗?Kay有些纳闷,但还是爬下床,开始翻找属于安澜的东西,希望能搞出点线索。 “你起来啦?”刚拿起一本笔记本,耿鑫磊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 又是这个人,或许刚才帮助过他,Kay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怀疑Kay没有说话。 “我已经帮你向辅导员请了三天假,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来吃饭吧。”Kay通红的眼睛倒没让耿鑫磊起疑,寝室里谁没让展教官修理过,一开始哭得更厉害的还有呢,只是从没见过安澜哭而已,考虑到他平时性格孤僻,也就不打算嘲笑他了。 “谢谢。”Kay说道,闻着饭菜的香味他也觉得自己饿了,大男人哪儿那么多婆婆妈妈的,直接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均是些普通菜色,不过吃到嘴里倒还觉得不错。 “大家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互相照应是应该的。”耿鑫磊拍拍Kay的肩说道。 咦,Kay诧异的看着耿鑫磊,安澜也是孤儿?不过他不敢问,否则就是不打自招。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的信息我是在辅导员那里看到的,至于我,你平时又不爱与人交流,恐怕现在寝室里的人都认不全,怎么会知道我的情况?”耿鑫磊说道。 “哦。”Kay继续埋头吃饭,没想到安澜如此孤僻,不过这样倒也省了他不少事,性格内向意味着没什么特别要好的哥们儿,所以即使平时习惯有所改变也不会引起怀疑。只是想到这辈子依然举目无亲,Kay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以后记得放聪明一点,别去招惹展教官,这次脑震荡算你幸运,据说他是特种兵出身,一拳打死人不成问题。”耿鑫磊絮絮叨叨的说道,像个老妈子。 Kay脸上却渐渐露出一丝笑意,耿鑫磊的样子让他想起了金茂,等他把事情理清就联系他好了。 于是,耿鑫磊一直不停的说,而Kay时不时插上两句,渐渐将安澜的大致情况弄清了。安澜也是孤儿,不过他显然比Kay幸运,他所在的孤儿院有着最慈祥的院长和最负责的管理老师,而安澜也是个上进的孩子,起初是靠捐助入学,后来凭着勤工俭学和每年的奖学金一路走来,因为上大学的所需开支太大,安澜不愿意给院长增加负担,所以才选择可以自给自足的警校。不过能进入警校的孩子可不会当书呆子,安澜没有共同语言,才显得格外沉默,以致到现在还没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大概耿鑫磊是个直性子的人,对Kay没任何防备,在Kay的有意引导下说了很多有关学校的事,让他得到不少急需的信息。只是对于Kay为什么会招惹展教官耿鑫磊表示不清楚,而且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内情,只知道是展教官喊来人把他抬到医务室的。由于多问反而容易生疑,所以Kay打算自行调查。看着耿鑫磊意犹未尽依然唾沫横飞的样子,Kay有些坏心眼的想到若是现在套他的*,说不定这脑子缺根筋的家伙搞不好会如实招供。不过看在他帮了自己不少,还是给他留点面子算了。 “不用担心,以后哥罩着你。”耿鑫磊介绍的同时不忘拍着胸脯保证。虽说安澜以前表现得不怎么样,但好歹没招惹过他们,何况他敢向展教官叫板,即使被打成脑震荡,可足以说明他还是一个热血男儿值得一交。 “好,我是安澜,请以后多多关照。”Kay主动伸出手与耿鑫磊用力一握笑着说,眉眼弯弯,瞬间让耿鑫磊看傻了眼。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到寝室,看见Kay恢复都很高兴,想着安澜之前和他们没什么交往,所以又挨个做了自我介绍,安澜和他们一一握手大家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夜里,安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知道能够轻易取得这些人的信任除了原主人本身孤僻的性格,更多的还是这些人太过单纯,未被这个肮脏社会污染的学生,不会有太多的花花肠子,只是不知道当他们毕业以后,走上工作岗位面对诸多罪犯或者小人,还能留下多少纯真。 从今以后,我就是安澜,Kay在心里默默说道,其实,警校也不错。 第四章 第二天.寝室里的人一大早例行训练,耿鑫磊特意给安澜留了早饭,又叮嘱他呆在寝室好好休息,他们会给带午饭云云,絮絮叨叨长篇大论直到室长看不下去才将他拖走。安澜对此报以微笑,毕竟身边有人关心的感觉很不错。 学员们一离开,整栋宿舍很快安静下来,安澜又躺了一会儿最终耐不住起床。尽管头还有些胀痛,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耿鑫磊为他请的三天假,看似很多实际分配后才发现完全不够用。 首先他必须尽快熟悉警校的课程,虽然体能训练占主打,但文化课同样重要,而且据他和耿鑫磊的交谈得知,原主人的文化课可是一级棒,而现在的他却一窍不通,尖子生和差生之间的落差不是一个“脑震荡”为理由就可以让人信服的,所以他只得努力恶补让这种情况尽可能看起来合乎情理一些。 洗漱之后,安澜找出教科书翻了一下,值得庆幸的是前世的他实战经验非常丰富,脑子也不算笨,所以教科书上的理论虽然深奥,理解起来并不难。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他并不担心,勤奋一点便可以搞定,再不济还有小抄呢。而且耿鑫磊的成绩也不错,不会见死不救的。安澜又看了两眼教科书和安澜的笔记本,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离考试还有两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其实安澜以前很羡慕夏旭东可以上学,而自己却没有那样的机会,现在体验一把也算不赖。 首要的注意事项有了解决方法,安澜立马开始进行第二项事宜,调查他的死因。安澜承认他是夏旭东的一条狗,依照他的命令行事,主人一下令,即使明知前面是死路一条也得硬着头皮往前冲。然而他宁可夏旭东直接给他一把枪让他自尽,也不愿在警察的追击下死得不明不白。 黑帮最为注重的无非一个“利”字,兄弟反目,背信弃义皆因如此,安澜在组织里的地位好比夏旭东的左右手,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可以让夏旭东甘愿自断臂膀,安澜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夏旭东已然是天之骄子,人上之人,还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诱惑到他吗?而且最让安澜不解的是,夏旭东居然会采取借刀杀人的手法,甚至大费周章利用警察掩盖他的行为,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是他下的手。凭着对夏旭东的了解,安澜很清楚夏旭东不是介意组织里弟兄们的看法,怎么说他也是老大,即使当着众兄弟的面一枪崩了自己,其后随便找个理由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行为。可他却偏偏用最繁琐的方式隐瞒,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计算一下时间,从出事到现在已过了三天,安澜去图书馆找来这期间的报纸逐一翻看,奇怪的是各大报纸均未登载有关那次事件的只字片语,仿佛从未发生过。难道这不是自己所在的空间,安澜顿时有些慌张。想了想,匆匆来到校网吧,搜索了一下,当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出现在网页上,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心里难免嘀咕,那晚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按以往的印象,那些警察哪怕破获一起小案件,都会在第一时间大吹大擂,巴不得所有媒体宣传他们的神勇,群众个个争相为他们歌功颂德。这次摊上这等大好的宣传机会,怎么会不吭气了呢? 安澜又仔细搜索了一遍,那晚闹的动静不小,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不过网上流传的全是些小道消息,有的说是一群无知的孩子放鞭炮,有的说是有人在炸鱼,当然也有人说是黑帮火拼的,不过连外星人入侵的说法都有有,猜测正确又能怎样,可见大家并未当真,只是一种茶余饭后的笑谈。这么说来是有人刻意将火拼的事给压下了,安澜更加觉得蹊跷,要知道即使他在组织地位较高,也只能算个高级混混登不得台面,而那晚和他一起的不过是些小喽啰,所谓的名誉对他们而言就是个P,报道出来也只是一时话题。如今却被人压下了,当真古怪至极。 安澜无奈摇摇头,想从这些渠道查找线索显然行不通,看来只有联系金茂才行。然而警校目前是封闭式管理,他还得想法子不动声色的出去一趟才能和金茂见面。 如何找一个好借口这是个问题,安澜一边冥思苦想一边把玩着手表。这只手表便是昨日他昏昏沉沉时感觉到的东西,在当今手机横行的时代,学生之中已经很少有人带手表,即使有很多也是运动表,而这个明显是老古董级别的。安澜在表背后发现一排英文字母,认出这块看似陈旧不堪的手表实际出自钟表之国瑞士一个非常知名的厂家,其商标的知名度在全球也是响当当的,尽管他看不出这块手表的款式,但可以确认手表的价值不菲,绝不会是安澜这样的孤儿消费得起的。 “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耿鑫磊回来了,手里拎着饭盒,自从安澜和他握手以后,他就变得特别殷勤,真像是在履行诺言罩着他一般。 “我又不是纸糊的,哪儿那么脆弱。”安澜笑着接过饭盒,打开看见里面装着的红烧肉顿时食欲大增,放下表便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慢点。”耿鑫磊翻着白眼,以前不熟悉所以没留意安澜吃饭像头饿狼似的,不过警校的学生大都这样,他倒是觉得这个看似孤僻的室友实际相处以来挺容易的。一转眼看到安澜随意放在桌上的表,有些奇怪的问道,“这表你不是一直不离身吗?怎么给摘了?” 安澜没有吭声,闷头吃饭,脑子却开始转动,手表还真是原主人的东西,可如此贵重的东西是怎么得来的,难道原主人还有着不容忽视的隐藏身世,但他并不担心。原主人年龄已经不小,若真是富家流落在外的子弟早就被找回去了,现在依然没有人上门,可见早已成了弃子。至于这块手表,就算做一个纪念吧。 耿鑫磊见安澜没回答也不介意,待他吃完饭一脸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才慢慢吞吞的说道,“我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两个坏消息?安澜愣了一下,按理应该是一好一坏吧,罢了,两坏就两怀,与自己的经历相比又能坏到哪儿去? “先说第一个。我准备好了。”安澜合上饭盒,看着耿鑫磊装作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 耿鑫磊一下乐了,安澜开朗起来还真逗,但又想到那两个对安澜来说简直是坏透了的消息,又变得忧心忡忡,先说较轻的吧。耿鑫磊暗自掂量一下,开口道,“展教官听说了你请假,认为你的伤并不重,让辅导员再次向校医确认后,你的假期被消减到一天,也就是说明天你就得参加训练。” “嗯。”安澜点点头,对他而言算是个坏消息,意味着他能支配的空余时间减少很多,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知道原主人做了什么事被这个叫展教官的给惦记上了。 “完了?”耿鑫磊一脸难以置信,安澜居然平静得接受了,连找辅导员申诉的想法也没有。 “完了。第二个是什么?”安澜问道,他不会给耿鑫磊讲解什么叫投诉无门,校医已经确认了,他还有拒绝的权利吗?不过这个医生还真不是什么好鸟,安澜心里诅咒他和他的名字一样。 “第二个……”耿鑫磊斟酌着语言,这个消息就连他们这些人也有点难以接受,至于安澜,他不免开始同情起来。 “说吧,天不会塌下来的。”安澜看着耿鑫磊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无奈。 “好。”耿鑫磊终于下定了决心,反正安澜早晚也得知道,“第二个消息是……” 第五章 实战演练,顾名思义,在模拟的真实环境中,运用自己平时所学到的知识和技巧想方设法完成上级指派的任务。当然任务期间会有诸多的险境,稍有不慎甚至会有性命之忧,然而即便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冲过去,不能有丝毫退却的念头,因为一旦产生胆怯之念,真正的末日顷刻之间就会降临…… 耿鑫磊的第二个消息勾起安澜前世那一段九死一生的特训的回忆,当然耿鑫磊嘴里的实战和安澜的经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毕竟这是学校,这些稚嫩的学生可经不起那番地狱式的折腾,所谓的实战演习无非就是实践活动的代名词,安全保障是足够的,个别倒霉鬼才会受那么点轻伤。安澜看着耿鑫磊,他实在很诧异,为什么对方一说起实战演习的话题,居然一脸的心有余悸。 “你怎么还那么镇静?”与安澜的诧异相比,耿鑫磊完完全全就是震惊,按以往即便安澜性格冷漠,一提到展教官的实战演习,多少也会露出恐惧的神色,而现在居然可以纹丝不动,堪称奇迹。该不会被吓傻了吧,耿鑫磊赶紧伸出手在安澜眼前晃了晃,并紧张的小声喊着他的名字。 “你发什么神经?”安澜白了耿鑫磊一眼,这家伙白痴一样的举动让他有些鄙视,不过是一次实践活动而已,在他眼里和小孩子玩过家家没什么区别,至于紧张成这样? “你真的不害怕?”耿鑫磊差点没跳起来,他感觉到安澜鄙视的眼神,什么时候这家伙这么大胆了,难不成安澜被展教官揍了以后脑子发生质变,思维已经开始像展教官那般发展。 “为什么要害怕?你觉得以后抓捕犯罪分子的时候,需要先帮他扫扫盲吗?”安澜没好气的说道,难怪当初警察占着绝对优势也没人敢冲在第一线,要不是被自己人给阴了,恐怕他早已逃之夭夭。幸好他最后是死掉了,否则让这帮懦夫给活捉他的脸往哪儿搁。 “你你你……”耿鑫磊一下子从椅子弹起来,指着安澜张口结舌,果然这种预感灵验了,安澜居然会讲展教官的名言,他会不会以后和展教官一样变/态,好不容易和这哥们儿成了朋友,老天不会这么整人吧。 安澜任由耿鑫磊在一旁抽风,起身去洗手池清洗饭盒。或许是见安澜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耿鑫磊觉得很憋屈,他其实不反对展教官的“实战演习”,甚至很推崇,毕竟作为一个热血男儿,他想活动在第一线,成为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警察,而想要达到这一目标,光靠纸上谈兵可不行。只是这一次展教官的做法真的让人无法淡定下来,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已经够镇定,没想到和安澜一比还是矮了一截。 “安澜,你知道这次演习的内容是什么吗?”耿鑫磊问道,原本他担心安澜适应不了所以说得很含糊,此时他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没准说出来能让安澜变变脸,于是他打算全盘托出。 “咦……”安澜看到耿鑫磊的样子很古怪,难不成这次演习很特殊?不过见惯大风大浪的他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个展教官即使再变/态,也不至于让他们去热带丛林来一场真实的生死之旅吧。 “原本不想刺激你的,但你这么无所畏惧,我就实话实说吧,这次展教官准备……”耿鑫磊的话还没说完,寝室门被人用力踢开了,进来的室友几人脸色都很差,显然心情非常不爽。 “展震豪这个变/态,我*他祖宗!”寝室里的官二代陆阳进门就骂开了,一旁的室友急忙捂住他的嘴,耿鑫磊更是眼疾手快立马把寝室门也给关上。 “你疯了,忘了之前他是怎么整治你的吗?”一个室友劝道。 “是啊,你老爹虽说是官位不小,可展教官的后台据说是京城那边的,招惹他小心连你老爹也给赔进去。”耿鑫磊接着说道,还好他们反应都很快,应该不会传出去的。 陆阳还想骂几句,但想到大家的话顿时萎了,前车之鉴让他明白他这个官二代,在别人面前还能稍微摆摆威风,在展震豪面前只能算个P。可要让他这么憋着,他实在受不了。 “你们都知道,我毕业以后一定不会去第一线的,做这么实践有什么用?”陆阳愤愤不平的说道,周围人纷纷劝解起来,不过安澜怎么看都觉得除了耿鑫磊是真心实意之外,其他人眼中都带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好吧,其实安澜很能理解这点,他和夏旭东在一起的时候约见过不少警队高层,其中不乏尸位素餐的家伙,看他们大腹便便的样子,傻子都清楚他们的位置一定不是依靠功勋上位的。陆阳今后肯定也会属于这一类,由此看来抵触实战演练是可以理解的。既然确认以后升迁之路一帆风顺,何必冒着危险建功立业。没办法投胎是门技术活,像他连投两次都没能摊上有权有势的爹妈。 至于展震豪应该就是他们嘴里的展教官,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连官二代都必须一视同仁,后台如此强硬却甘愿在学校当个小小的教官,这倒是很有意思。 不过最让安澜感兴趣的还是室友们嘴里的实战内容,按他的想法应该是一场小规模的追逐战,现在看来一定不是,那是什么呢?安澜觉得此时不是他发言的时候,于是便耐心等待。果然,很快便有人说出了他想听到的东西。 “陆阳的心情可以理解,我们又不是法医,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训练?”待一伙人平静下来以后,一个室友说道,看起来也是非常的不爽。 法医?难不成这次是要和尸体打交道?安澜心中一动,脑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展教官的思维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另一个人叹着气,显然已经打算认命。 “听说还得写什么报告,不详细的重写,这倒底是尸检课还是刑侦课啊?你们说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么一变/态教官。”耿鑫磊也不甘示弱抱怨道。 大伙儿相继发泄一通,才觉得有什么不对,纷纷看向安澜,因为他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而且一直在笑,大家总觉得他的笑容太过诡异,以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没事吧?”陆阳吞了一口唾沫,准备效仿耿鑫磊之前的动作,只是头刚抬起就被安澜给打下来,他可不想让人当成白痴。 “我很正常啊。”安澜的表情很无辜。验尸什么的他才会有不良反应,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已经学会杀人越货,后来干的事更是升级版,只是看看尸体,根本算不上什么。他笑只是因为看见这群人的反应,心里愈加佩服展教官,恐怕经过这么一折腾,还真会弄几个人才出来。 正常才有鬼,众人心里暗暗说道,摊上这事还能笑出来,不是吓傻了就是逼疯了。 “真的,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安澜说道,“你们刚才说需要验尸什么的,那么尸源从何而来” 所有人都用一种惊悚的目光看着安澜,在大家烦恼如何面对问题的同时,这家伙还有心思想另外的。而安澜却先开始思考起来。 医院里的尸体全是病死的,他们又不搞病理不如不看,犯罪现场太不实际,一群人一拥而上还有办法取证吗?这么说只有一个选择,从警局拉几具出来,可是最近没在报纸上找到有关凶杀案的新闻啊,除非……安澜心中猛的一跳。 这时,陆阳发话了:“其实我之前有听我爸说过,前些日子局里破获一起走私案,有几个犯罪分子拒捕被击毙,因为特殊原因所以没有通报。这一次展教官让我们去看的尸体很可能就是那几具。” “你说什么!”安澜失控的吼道,冲上去掐住了陆阳的脖子。 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操场上一群人顶着寒风开始例行晨跑。也许是体质较弱,才跑了两圈,安澜便落在众人的后面,然而他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 “你还好吧?”耿鑫磊放慢速度,一脸担忧的看着安澜愈发苍白的脸。 “没什么,不用管我。”安澜喘着粗气,对他而言长跑中说话是一项大忌,不仅容易分散注意,还会消耗不必要的精力,只是耿鑫磊的关心让他无法拒绝。 “可是……”耿鑫磊欲言又止,安澜在全盛时期,体力仅能勉强支撑训练结束,这次身体刚恢复一点就进行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不知道会不会昏倒在操场上。 “放心,大不了你把我背回去。”安澜笑了一下,见耿鑫磊依然迟疑着,又说道,“展教官好像来了。” “啊!”耿鑫磊连张望都顾不上顿时足下生风直接抛下安澜跑到队伍最前方,条件反射可见一般。 不得不说耿鑫磊的反应让安澜惊诧了一把,前日和室友聊天时发现他们对展教官有着深深的忌惮,由此推测这个展教官在训练中一定十分严苛,刚才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于是安澜对展教官的出现变得有些期待。 又跑了几圈,安澜的体力渐渐跟不上已经落后队伍大半圈,但他依然坚持跑着。他从小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宁肯倒下也绝不轻言放弃,正是由于这样的性格才使得他能在曾经地狱式的训练中脱颖而出。安澜试着用以往的经验调整呼吸节奏以减少体力消耗,但效果并不好,毕竟这个身体太弱,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调配。安澜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可他仍旧努力追赶前方的队伍,大不了昏倒在操场上,展教官就算再严苛也不至于会用冷水浇醒他让他继续跑吧。 长跑很快进入尾声,尽管已经累得不行,最后一圈的时候所有人几乎拼了命一般往前冲,而安澜早已耗尽力气,只是凭着自身的意志在坚持。当众人冲向终点时,他还有一圈没有完成。 “行了,你可以停下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前方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安澜,传说中的展教官展震豪就此现身,并且大发慈悲的发出他很少发出的赦令。 然而安澜似乎未听见展震豪的话一样,绕过他继续往前跑。前世的记忆提醒着安澜,任务一旦开始,便必须支撑的结束,除非倒在任上,否则不得用任何借口逃避。他不需要所谓的特赦,哪怕接下来迎接他的是更为困难的挑战。 安澜的行为让众人目瞪口呆,耿鑫磊更是急得直跳脚,若不是碍于展震豪在场,他早就跑过去把安澜拉回来了。这家伙怎么这么倔啊,搞不好这次连进医务室这一步骤也给省略掉,直接叫救护车送医院算了。然而即使他再担心也只能看着,展震豪的威信他还没胆去挑战。 展震豪饶有趣味的看着奔跑的安澜,以他的眼力早已看出那小子已是强弩之末全凭意志支撑才能行动。虽说安澜以往也是如此,但从未像今天这般拼命,难不成因为接下来的实战演练?展震豪眯起眼睛,冷笑不已,想用这种方法逃脱的话就太可笑了,但与此同时他隐隐又觉得安澜应该不会那么幼稚,不管怎样,这样的学生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能让我惦记上,不知道对你而言是幸还是不幸,展震豪露出邪邪的笑容,看得周围的学生浑身颤抖,谁知道这个变/态的展教官此时在计划什么变/态的特训? 终于跑到终点,一直支撑着自己的意念顿时烟消云散,安澜眼一黑再也无力支持,一头向前栽去。然而他还没接触到冷硬的地面,便被人接住。 陌生的味道强迫安澜清醒过来,接下来便是大口的喘气,由于早饭在晨练结束后才开始,所以空腹的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不停的干呕。展震豪揽着安澜,冷峻的看着他并不说话,直到看见他逐渐缓过来,这才大声吼道:“耿鑫磊。” “到。”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耿鑫磊立即跑了出来双眼正视前方站得笔直。 “你,扶着他走一下,顺便给他喝点水,接下来的训练可以不参加了。”展震豪说道。 “是,教官。”耿鑫磊大声回答,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扶起安澜向场外走去。 “你们,该干嘛干嘛,谁要敢偷懒,训练加倍!”将人交出去以后,展震豪对着众人吼道。 “是,教官。”众人齐声叫道,谁也不敢懈怠,立即开始练习军体拳。 ===分界线==== “好些了吗?”耿鑫磊一手拎着水瓶,一手扶着安澜绕圈。看着安澜有些无神的眼睛,暗叹他还没恢复过来不由小声埋怨道,“原以为让展教官给揍了一顿你会开窍,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倔,明明最后一圈可以不跑还那样折腾自己,简直自讨苦吃。这下倒好,你的行为算是让展教官给盯上了,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就像要把你给生剥活吞一般,我在一旁看得心里发毛。今后你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安澜没有开口,任凭耿鑫磊絮絮叨叨,实际上他被扶着走了这么久,他已经逐渐缓过气,之所以不搭理是因为刚才展教官趁众人没留意在他耳边说的话。 “想要借此逃避实战演练,你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展震豪轻声说道,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安澜是因为这个目的坚持跑完全程,但并不妨碍他下达结论。而此时的安澜只顾着干呕,仿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安澜抬起头,朝展教官的位置望去,与此同时对方也如心灵感应一般向他投来视线。因为相距太远,耿鑫磊依然自言自语没注意两人的互动。 胡乱猜测,妄加评论,到底是谁天真?安澜看展震豪的视线多了一丝轻蔑,然而他的内心却因为这个人震动不小,方才强迫他清醒的是一丝血腥味,这个展教官手里一定积攒着不少人命,难怪所有的学生对他会产生畏惧心理。虽然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做教官,但绝对不容小觑。 展震豪的视线却多了一丝不明所以的暧昧,刚才他接住安澜的时候,搂过他的腰,手指相互搓了一下,邪恶的笑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手感不错。 其实此刻两人心里同时想着一句话,展震豪刚才和安澜讲的。 “还有就是,我对你产生兴趣了。” 第七章 作为曾经受过地狱特训的资深人士,安澜当然知道如何进行自我调整才能尽快复原。任由耿鑫磊扶着走了一会儿,身体状态很快回复一大半,不过为了掩饰,他还是装作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 两人再次回到队伍,其他学员已经将几套军体拳全部打完一遍,个个大汗淋漓,响亮的口号一直不断。看了一眼安澜,展震豪集合队伍让他俩归队。 “晨练就到这里,吃完早餐后开始实战演练。”展震豪话音刚落,大家的脸色立即产生不同程度的变化,实战内容不言而喻,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难以接受。也许是感受到大伙儿的情绪,展震豪脸一沉,“不想参加的站出来,我可以取消他的演练资格。”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即挺胸抬头站直身体。诚然他们心里有着诸多的恐惧和不情愿,然而更让他们不能抵御的是身为男子汉的自尊,要知道懦夫和胆小鬼对一个热血男儿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何况为此惹恼展教官铁定吃不了兜着走,陆阳就是一个例子,虽说有个官老爹,但前些日子差点没被逼得退学。 展震豪似乎对学员们的表现相当满意,大声说道:“我知道今天的实战演练的确有些特殊,所以特别批准下午的训练取消,你们可以自由活动。”这话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毕竟还是一群孩子,谁愿意天天训练,这下子众人反倒开始期盼那充满恐怖与恶心色彩的实战演练。 解散后,一大群人争先恐后往食堂跑去,安澜却被展震豪叫住了,耿鑫磊看着跑远的众人,又看看安澜和展震豪,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安澜笑着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先走。 “那我先去帮你占位?”耿鑫磊犹豫着,虽说扔下朋友独自离开显得不仗义,但要他面对展震豪似乎有点困难。 “去吧,我没事,这里毕竟是学校不是吗?”安澜说道,他很清楚这里除了他之外,恐怕没有学员愿意和展震豪相处,偶尔碰面恐怕也是行礼之后有多远逃多远。 耿鑫磊一咬牙,朝人群跑去。安澜转身,朝展震豪笑了一下,“展教官,请指示。” “我觉得我应该先向你道歉,让你受伤并不是我的本意。”展震豪说道,仔细打量着安澜,凭他的直觉眼前这个人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必要追究。”安澜说道,他不打算探查展震豪打他的原因,从某种意义来说得与失有着一个对等的公式。 “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展震豪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安澜平静的说道,他并打算在展震豪面前隐藏什么。毕竟一个谎言的完成需要成千上万个解释,他没那心思。何况展震豪不可能了解每一个学员的底细,而他除了灵魂又有哪方面不是本尊呢? “不错的主意。”展震豪说道。 “其实我很欣赏展教官的训练风格,可惜这里是学校。”安澜说道。他有些不明白,按听来的信息,展震豪若是进入部队,以部队的生活作风和他的本事训练几个特种兵出来显然不是难事。可他跑来这所名不见经传的警校折腾学生,实在奇怪。 “敌人是不会理会你是老手还是菜鸟的。”展震豪说道,他的道理很简单。 “或许吧。”安澜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不是很赞同我的话。”展震豪有些不太满意安澜的敷衍。 “请问教官还有其他指示吗?”安澜站直身体大声问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坚持,没必要进行无意义的辩论。 “安澜,今天食堂早餐有加菜哦,别吃撑了。”最后四个字展震豪咬得特别重,然后一挥手脸上的笑容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谢谢教官的提醒。”安澜说道,转身就走。 看着安澜远去的背影,展震豪若有所思,他之所以会对他产生兴趣是因为他在他的身上隐约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虽然极淡,但这并不是一个警校学员应有的,而且和他的交谈也印证了这部分信息。可是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发现,况且既然他未能识破伪装,为什么不继续潜伏下去而是故意将自己暴露出来?他有太多的疑问,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要是一旦发觉这个人会产生危害,他不介意暗中抹杀。 小子,招惹我的代价可是很严重的。展震豪抱着膀子冷笑。 ======分界线======= 食堂里一群学员正在用餐,耿鑫磊一见安澜出现便马上招呼他。安澜应声过去发现对方不仅给占位,还尽职尽责帮忙端了早餐。安澜随意解释几句展震豪叫他留下的原因坐了下来。 食堂供应的早餐比较传统,稀饭咸菜,馒头鸡蛋管饱,除此以外安澜还注意到每个人的餐盘旁边还有一个小碗,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安澜有些纳闷,早餐吃这些是不是太过丰盛了。 耿鑫磊察觉到安澜的疑惑,向他解释道这是今天展教官特意为他们申请的加菜,估计是作为待会儿实战演练的补偿。 “快吃吧,很难得有这样的加菜。”耿鑫磊催促道。 小碗里的牛肉香气四溢,同桌的同学全都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而另一旁别班的学生则投来羡慕的眼光。突然明白为什么展震豪要对他特别强调那四个字,安澜看着这碗牛肉失笑,还真是不能吃撑着。 “你怎么还不吃啊?”耿鑫磊问道,见安澜迟迟不动有些奇怪。 “没胃口。”安澜说道,事实上一想到待会儿可能会和自己的尸体亲密接触,怎样都不会有胃口。 “训练这么辛苦,你还是吃点吧,我知道你担心之后的实战演习,不过目前填饱肚子为首要。”耿鑫磊劝道。 “真不饿。”安澜说道,但还是端起碗喝了两口稀饭。 耿鑫磊还想说什么,可一想到安澜平日的固执也就不再劝。 “安澜,你不吃牛肉吗?”陆阳问道,他自己的那份早吃完了,眼神一直盯着安澜的碗。 “给你吧,昨晚实在抱歉。”安澜说道。 “没事,大家都能理解。”陆阳嘿嘿一笑,实际上前晚安澜的反应确实吓了大家一跳,只是都认为他因为出于对实战演习的恐惧才会失控,也就没怎么责怪他。现在他把自己那份牛肉拿出来作为赔礼,自然喜笑颜开。 耿鑫磊刚想阻止,陆阳已经眼明手快将安澜碗里的牛肉全部倒进自己碗里,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吃得眉开眼笑。 “你太老实了。”耿鑫磊说道。 “没什么,我确实没胃口。”安澜回答,想了想小声对耿鑫磊说,“我劝你也少吃一点,免得等会儿后悔。” 安澜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偏偏他又不愿作进一步解释,所以耿鑫磊只是一笑置之,继续吃他的东西。回想那时他之前吃的可以红油豆花,这些小子可比他幸运多了,不过也够呛。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众人,特别是满嘴流油的陆阳,安澜只能报以同情的眼光。 吃过早餐,众人剔着牙前往观察室,来到门口发现展震豪早已等在那里,立马整队报数。或许现在才意识到接下来的情况,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忐忑。 “这次一共四具尸体,希望你们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仔细查看,最后根据我的要求提交报告。”展震豪说道,安澜总觉得他那张严肃的脸上隐藏一丝嘲讽。 四具尸体吗?,若真的如陆阳所说,他会见到谁,其中会不会有自己,安澜握住了拳头,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第八章 观察室是一栋独立的小楼,位于校内较为偏僻的地方。里面存放着大量的标本,有的甚至来自案发现场,为便于物品存放与保管只在特定的时间开放,一般情况下没有学员会在这附近逗留。由此可见,展震豪选择这个地方也是有根据的。 因为长时间缺乏人气,观察室原就有些荒凉,此次对早已知晓演练内容的学员来说,出于心理作用,刚踏入这里便感觉格外阴森。不少人一改往日作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就连平时胆子挺大的学员也受到一些影响不再高声说话。 尽管内心多少有些恐惧,大伙儿的脚步丝毫没有减慢,很快便来到观察大厅。当一字排开的三个尸袋出现在面前后,所有人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部分胆小的学员甚至开始默默祈祷,要知道能从警局运过来的尸体全都是无主的,原因大多都是死去多日已经面目全非查不到真实身份才会暂时存放,毕竟谁也不愿自己逝去的亲人作为标本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一来,他们看到的尸体能有多正常,只希望不要太恐怖就行。 或许是想到这一层,不少人还没看到观察对象的真面目,胃里的酸水便开始不停的翻滚,这和胆子无关,完全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尤其是陆阳,整张脸都青了,恐怕在懊悔为什么自己要贪嘴吃那么多红烧牛肉。耿鑫磊也不好受,为没听安澜的告诫后悔不已,偷偷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安澜,心里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一向被认为和女人一样娇气的安澜,居然也有如此man的一面。 展震豪一一扫过众学员的表情,视线渐渐集中到安澜脸上,看着他与众不同的表情,展震豪意料之中又多了一层警惕。 “安澜出列。”展震豪叫道,这批人中安澜的反应最正常,尽管他很想叫其他人,但不敢保证会有引起什么不良后果。安澜有句话是对的,这里是学校,就算他再有背景也不能为所欲为。这次的实战演练已经让不少校方领导提出抗议,绝不能再出乱子。 “是。”安澜站出来,展震豪叫他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放在其他人心里便是倒霉了,想着前些日子他莫名其妙和展震豪发生争执被打成脑震荡,大家看他的眼神便多了一丝同情。 “你到前面来,打开袋子。”展震豪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句话顿时让在场的人惊呼一声,这招也太狠了吧,果然得罪展教官那绝对是最愚蠢的事。不过声音很快平息,毕竟在展震豪凌厉的眼神下没几个人能撑住,而且若是让他不爽叫自己去代替就惨了。 “是。”安澜说道,然后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慢慢走到最左边的尸袋前。 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谁?自己认识吗?会不会就是自己?安澜伸出手,却有些迟疑,因为他不能保证若是看到自己的尸体出现在面前依然可以镇定自若。安澜的举动倒是没让大家怀疑,毕竟第一次干这事,如果显得太熟练反倒容易让人生疑。而展震豪,安澜原本就打算以真面目应对,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尽管有着本能的抗拒,然而被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关注着,该面对的终究逃不掉,安澜暗叹一声,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尸袋的拉链。 看清尸袋里躺着的人以后,安澜的手微微一抖,并不是尸体太过恐怖,对安澜来说,前世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眼前的尸体倒显得太和谐了,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不是坑坑洼洼,更没有狰狞的面容。唯一能令他心悸的原因是,这是他认识的人。曾经在Kay手下的一个小弟,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他记得每一个在他手下做事的人的脸。看来陆阳说的不错,尽管他现在只看见三具尸体,但其中很可能会有Kay。 安澜打量着眼前这具尸体,从外部观察周身没有其他伤痕,致命伤应该就是胸口的那个弹孔,因为接受过法医的初检,身体表面被收拾得很干净,面部也显得较为安详,只是由于失去生命的关系皮肤呈现一层青灰,总得说来还算正常。 见过尸体以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恐怖,学员中不少胆大的渐渐镇定下来,更有甚至好奇的伸长脖子打量另外两个尸袋。 根据展震豪的指示,安澜拉开了第二个尸袋的拉链,这个人就是当初在码头嘲笑金茂的那几个人之一。凭着习惯安澜初步看了一遍,相比上一个人,这个人有些倒霉,身上多处擦伤,貌似中枪以后在地上挣扎了一番。尸体的左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暗红色的肌肉露了出来,怎么看怎么像早上才吃过的牛肉,不少人看了以后第一时间捂住嘴,脸色极为难看。 当安澜正准备去拉开第三个尸袋的时候,展震豪意外叫停让他归队,而点了一个看起来跃跃欲试的学员上前。也许是适应不少,学员们不再像起初那样畏惧,虽然脸色依然不佳,但已能坦然面对。上前的那名学员,紧张的脸上居然出现一丝兴奋。 安澜打量着第三个尸袋,体积比前两个大,应该不是他。印象中身边的小弟除了金茂好像体格都偏瘦,他明明提早安排金茂离开,难道暗杀他的人不满足,连金茂一并给解决了吗?安澜心里一紧,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随着尸袋被打开,一具较为恐怖的尸体显现出来,之所以体积较大是因为这个倒霉鬼中枪以后掉海里没被冲走,后来警方清理现场时给捞起来的,不过整个身体已被泡得发胀,连他也认不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金茂。安澜暗自松了口气,要是金茂也出了事,他还怎么调查? 随着这个意外的出现,部分学员终于忍不住了,陆阳率先举手,得到首肯后跑到洗手池那边呕吐起来,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洗手池那边很快出现一大批呕吐的声音。不过大多数人尽管脸色不佳,但还是忍住了,让展震豪不由的点头赞许。 还有一具,按常理推断压轴都是最后,他这个好歹算首领的家伙展震豪必定不会放过。安澜苦笑着,希望死相好看一点。 然而在三具尸体纷纷露相以后,展震豪便开始宣布他们要交的报告内容,只字不提还有一具尸体的事,安澜很想问,可自己已经成为展震豪眼中的不安因素,怎么可以再去招惹事端。 好在有几位兴致不减的学员提了出来,展震豪沉默不语。就在大家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却给出了解释。原本的确有四具尸体,最后一具甚至大有来头,不过运来之前被家人认领走了,说得轻描淡写。然而安澜可以肯定若是没有所谓的家人,恐怕他真的会见到自己的尸体。 到底是什么人把他给领走的?安澜有些纳闷,尽管死人在一定程度上无法定罪,但若是有人来认领恐怕也得费一番功夫。毕竟他犯的案子可是重罪,难免有牵扯,能够认领他,还能压下所有的消息,这人的背景一定不弱。夏旭东,怎么可能?既然他安排了清除自己的计划就没必要惺惺作态,其他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安澜觉得自己似乎除了一点业务上的往来再无交集。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联系金茂了,安澜暗下决心。 第九章 从观察室出来以后,众学员表现不一,胆大者意犹未尽,相互讨论刚才看过尸体的特征,胆小者全身哆嗦,依然一脸恐惧。安澜默默走在队伍最后,他还在思考认领人的问题,冷不防左肩被重重拍了一下,耿鑫磊来到他的身边。 “在想什么呢?如果是担心实践报告的话我可以帮忙。”耿鑫磊豪迈的拍着胸脯,似乎忘记了刚才去洗手池的那群人中就有他的身影。 “你还好吧,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听说食堂今天中午有红烧肉。”安澜坏笑着说道。 “打住,别跟我再提肉,我现在特么最不想看到那玩意儿。”耿鑫磊脸色大变怪叫一声,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捂住嘴。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我真后悔没听你的话,不过你是未卜先知吗?” “你认为呢?”安澜反问。 耿鑫磊仔细回忆一番,猛拍脑门恍然大悟,“我就说嘛,那个变/态教官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原来是这么回事。草,这招真够绝的。”说完又一脸幽怨的看着安澜,“你既然知道也不说清楚,存心看我们笑话么?太不仗义了。” “如果你真的打算以后进重案组,这样的场景早晚都会见到,有的甚至比今天恶心得多,与其在现场出丑不如事先经历一下。”安澜慢慢说道,“其实这也算是所谓的筛选吧,让大家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今后选择的道路。” “你说的有道理。”耿鑫磊挠挠头,“不过展教官这招也太猛了,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正说着,旁边传来一声干呕,两人转过头,原来是陆阳。他脸色苍白,虚脱得需要他人搀扶,可见还未缓过劲,时不时还会抽搐两下。 “瞧他那怂样。”耿鑫磊捂着嘴直乐,“体能不错,心理素质太差,难怪上不了第一线。安澜,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整他的?” 安澜笑而不语,他知道耿鑫磊说的是他把牛肉给陆阳的事,可这似乎是陆阳自愿接受的与他无关。一定要追究的话,只能说他太高估陆阳的承受底线给出不恰当的建议而已。不过安澜的笑容倒让耿鑫磊打了个寒颤,这家伙自从被展教官教训以后越来越像他了,他该不该考虑让展教官也给他来一拳,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刚才你说报告可以请教你,你观察清楚了吗?”安澜问道。 绝对没问题。”耿鑫磊得意的说道。一开始他并不适应,但吐过之后逼着自己再去看一下,却发现验尸实际上并没想象中那样艰难。从畏畏缩缩不敢直视到指手画脚评头论足,耿鑫磊极快的完成了一次心灵蜕变。 “那我的报告全靠你了,说实话我打开尸袋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盯着尸体却没有半分印象。”安澜重重拍着耿鑫磊的肩膀说道,若是让别的学员知道他干这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铁定会对疏远他的。 “我就说嘛,你盯着尸体脸色发白,原来是被吓着了。”耿鑫磊对安澜在观察室的表现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放心,当初说好的我罩着你。” “为了表示感谢你的善良,我中午请你吃红烧肉怎么样?”安澜笑得一脸促狭。 “靠,你小子还说,看打。”耿鑫磊怒吼着跳了起来。 回到寝室以后,除耿鑫磊和安澜以外,其余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当时排斥反应最为强烈的陆阳,回来后便去卫生间关了半个小时的禁闭,出来以后脚都是软的。大家一改往日打闹的情形,各自在床位上沉默不语。 到了午餐时间,听着隔壁寝室的学员叫嚷着去食堂的声音,大伙儿依然稳坐没有半分行动,大多是没什么胃口。安澜和耿鑫磊,一个心事重重,另一个心有余悸,所以也没去吃饭的想法。难怪展震豪大发慈悲取消下午所有的训练课程,或许他早已有所预料,才会给时间让大家进行自我调节。 直到傍晚时分,尽管神色依旧还有些倦怠,但很多人已经恢复正常,毕竟都是男子汉怎么可能被那种东西给吓到。因为明天还有高强度的训练,必须进食维持最基本的身体机能,所以还是勉强去了食堂。同班学员一碰面,相互看了看各自碗里的米饭和素菜,大都了然一笑。 第二天训练照常进行,大概是因为考虑到学员们的身体,展震豪破天荒减轻了晨练强度,让大家受宠若惊觉得这个变/态教官还是蛮有人味的。因为训练强度不大,安澜坚持着完成了所有的项目没再搞特殊。不过他能感觉到,这期间展震豪若隐若现的关注视线,看来那家伙是盯上他了。但他并不担心,没有确凿的证据展震豪拿他也没辙。只是这样一来,想要出校就显得更加困难。因为他坚信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展震豪一定不会批准,就算批准恐怕一场监视也是难免的然而就在安澜绞尽脑汁寻找理由时,出校的机会却主动送上门来。 周末全院休息时,安澜接到辅导员的通知,要他去自己的办公室说有家属来看他。安澜听得一头雾水,警校纪律严明,不会让不明不白的人随意和学员搭上关系,就算是真正的家属,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而原主本就是孤儿,这所谓的家属又会是谁。 安澜带着疑问来到辅导员办公室,刚进门便看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那里,慈祥的脸上满是笑意。让安澜的内心瞬间涌起一种名为温暖的热流。 “奶奶。”安澜迎上去轻轻叫了一声,他认出这是原主曾经呆过的孤儿院的院长。这位为孤儿院里的孩子无私奉献了一生的长辈,全院的孤儿都亲切的叫他奶奶。安澜在原主精心保存的照片上认识了她,如今见到真人,只觉得比照片上更加和蔼可亲。 “小澜,在这里过得如何?快让奶奶看看。”老人起身抓着安澜的手,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一番,有些心痛的说道,“嗯,黑了,也瘦了,训练很苦吧。” “奶奶,我很好,真的,训练一点也不苦,教官们严厉一些对我们才有好处。”安澜说道,冷不防眼泪差点流出来,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曾经极度渴望的亲情近在咫尺,让他如何能把持得住。 “我知道你原本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到你这样,奶奶很高兴。”老人微笑着,嗔怪道,“哭什么,这么大的孩子不害臊。” 两人如同久未相逢的祖孙,亲昵的聊着天,安澜一点也没有拘束的感觉。他甚至从未发现自己可以如此感性,仿佛曾经部分缺失的感情再一次被寻回。 时间过得很快,老人要回去了。或许是意识到安澜眼里的不舍,老人想了想向辅导员提出希望安澜送自己回孤儿院。 “这……”辅导员有些为难,其实他认识这位老人,所以才会让老人在这儿和安澜聊天。如今老人又提出这样的要求,答应吧这算是明目张胆的违规,不答应又觉得不近人情。 “奶奶,你一个来这里吗?”此刻安澜似乎意识到这是个出校门的机会,多问了一句。 “原本是和你徐阿姨来的,只是我想看看你,所以办完事就让她先回去了。”老人说道,并有意无意看了看辅导员,“既然你的辅导员为难,那我一个人回去吧。” “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安澜,你送一下李奶奶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辅导员连忙说道。 见辅导员这么好说话,安澜大喜,再三向辅导员表示保证完成任务按时回来。然后拿着开具好的出门条搀起老人离开。 看着祖孙俩离去的背影,辅导员无奈的笑笑,其实他早看出老人显然是想让安澜出去一次才故意那么说的,因为安澜平日表现不错,权衡利弊以后他就顺水推舟同意了,何况有着正当理由不算违规。 果不其然,在走出校门一段路以后,老人便向安澜表示她可以自己回孤儿院不用安澜送。 “这么可以?我怎么放心让你老一个人回去。”安澜坚决摇头,他的确是想借老人出校门,但送老人回家也是真心实意的。好不容易能感受到一丝亲情,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弃而不顾。 “傻孩子,我怎么是一个人,你看那边。”老人笑眯眯的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站在路边的中年妇女,而那位妇女似乎是看到老人出现,急忙向他们走过来,她应该就是老人之前说的徐阿姨。 这么说老人刚才的话难不成只是想让他出一次校门,“奶奶,你这是……”安澜诧异的看着老人。 “傻孩子,记得你辅导员说过的话,下不为例哦。”老人如同小孩子一般促狭的挤挤眼睛。 “谢谢奶奶。”安澜感激的说道,或许这只是老人担心孙子一时的溺爱,但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傻孩子,要好好保重自己。”老人慈爱的说道。 “恩,奶奶你也一样,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安澜拉着老人的手依依不舍。 “放心,我身体棒着呢。”老人笑了笑,转身向徐阿姨走去。 徐阿姨给了安澜一个放心的眼神,搀着老人一同走向公交站台。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安澜这才收回不舍的眼神。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自己的,由于老人自行回去,他不必担心时间不够。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安澜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叨念已久的号码。 “喂,谁啊?”电话一接通,金茂粗犷的声音让安澜激动不已。 “金八。”定定神,安澜喊出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绰号,兄弟,久违了。 第十章 重生后安澜结交了不少人,无论是宿舍里的室友还是同班同学和他的关系都还不错,尤其是耿鑫磊对他的关照更是让他感动不已。然而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交心,除却那个荒诞的重生秘密,更多的是他们和他并没有共同的经历。或许相比现在宁静的日子,那段带着血腥味的岁月有些不堪回首,但却是证明Kay曾经存在的证明,而从中洗炼出来的情义更加弥足珍贵。所以当安澜听到金茂的声音,就算只是一句习以为常的用语,依然让他失了态,握着手机久久不能言语。 不过心情平复后的安澜很快便发现了问题,因为电话的另一边没了声响,金茂除了一开始的那句问话便默不作声,不知道再干什么。若不是话筒中隐隐传来呼吸声,他会以为电话中途断了线。 “金八?”安澜试探着又叫了一声,在他的认知中金茂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天生缺心眼的乐观派。也许Kay的死对金茂来说打击不小,但还不至于到击垮的程度,顶多郁闷一段时日,而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有变。难道夏旭东会因为Kay和金茂的关系对其下手?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连他重生那种荒谬的事都能发生,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安澜心中一阵紧张。 “我说过很多遍,不要再叫我金八,否则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打得你满地找牙。对了,你是谁?”正当安澜准备再次开口询问,金八的声音传了过来,尽是一本正经的口气。 安澜顿时有点懵,“金八”这个绰号实际上是他给起的,很快便在组织里传开代替了金茂的本名,大伙儿叫的时候自然有着调侃的意思,尽管金茂每次脸红脖子粗的抗议,但大家都知道他并没当回事,照样叫得很欢,一度还成为和金茂联络兄弟情义的互动项目。而现在金茂对他说不要再叫这个绰号,安澜一时间还真有些意外,因为金茂很少如此正经,可见他是认真的。 “我是Kay。”既然是自己认定的兄弟,安澜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何况他也没太多的时间和金茂绕弯索性直截了当摊牌。虽说借尸还魂这种事过于荒诞,但两人只要见面,还怕无法解释吗? 话筒里再次没了声音,又是久久的沉默,安澜认为金茂应该需要一点时间来反应,所以也没接着说话。然而僵持几秒钟后,金茂的声音想起,却让安澜大吃一惊。 “小子,我金茂是不聪明,但不至于没脑子,一再拿一个死人来说事很有意思是么?我说过不要再对我开这种玩笑,如果你认为我还是和以前那样那就大错特错,建议你马上去选个风水好点的墓地,我很快就能查到你是谁了。” 金茂说完这些话便挂断了电话,安澜盯着手机发愣,他听出话筒中金茂的声音充满恨意,安澜绝对相信若是此时看到金茂,必定是一脸狰狞。这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澜赶快再次拨打号码,却发现电话无法接通,一连试了几次都是这样,金茂一定是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安澜更加着急,尽管他希望金茂查到他并且来找他,可是按照金茂的脾气,两人一见面他铁定二话不说直接对他动手,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而且他现在的身份较为特殊,在两人相认之前让金茂知道只会更麻烦。思考了一会儿,安澜一咬牙,决定赌一把。 在街上随意找了架公用电话,安澜又一次拨打金茂的手机号码。电话一接通,不待金茂说话,安澜直接开了口。 “金茂,男,身高1.65cm,体重82kg,绰号金八,但和京巴憨厚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实际年龄不到30,却因为模样过于猥琐以致看起来像40岁的坏叔叔,呆头呆脑做事一股子冲劲,常常好心办坏事还要人给收拾烂摊子。最大的梦想是泡井迷林’里的所有美女,直到现在也没能追到一个,公认的马子阿丽其实是他的亲妹妹,为了保护妹妹不受欺负才会假扮情侣。也就是说目前为止金茂还是处男一枚。” “你胡说什么?昨天小梅还给我送来煲汤,我马上就……”似乎最后一句戳到某人的痛脚,一下子急了起来大嗓门开始反驳,但话说到一半猛然转醒,立即挂断电话。 安澜放下话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由于后面没人排队,他干脆呆在电话亭里,将头靠在玻璃门上看着电话发呆。凭着金茂对他的信任,他知道所有金茂的秘密,阿丽和金茂的关系就是其中一环,毕竟金茂在组织的地位太低,仅凭他个人是没法护阿丽周全的,必要时还得Kay出面,所以阿丽和金茂的真实关系只有Kay一人知道。而安澜刚才说的那些也全是平日调侃金茂的话,若是金茂真对Kay有心,一定会有所触动,所以安澜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当然他并不知道Kay死后金茂又遭遇了什么,如果最终因为某种原因让他们就此错过,也只能感叹天意弄人。不过幸运的是十分钟后,公用电话不负众望响了起来。安澜立刻接起电话。 “……”电话另一头今天第三次沉默,可以确定是金茂打来的。安澜有些紧张一动不动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等待金茂开口。 又过了几分钟,话筒里终于传出金茂迟疑的声音,“Kay哥?”安澜瞬间松了口气,这一次似乎他赌赢了。 “恩。”安澜用平日的语气应了一声。 “Kay哥,真的是你!”金茂的声音依旧小心翼翼,却夹杂着一丝惊喜。 “几天不见脾气不小,怎么我不在的时候有人给你气受了?不过你做得对,不还击那是傻子。”安澜说道。 “那是,Kay的教导小弟永远铭记于心。”金茂的条件反射回了一句,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再次变得迟疑,“Kay哥,没想到下面真的有电话啊。” “……”安澜无语。 “你知道吗?那些孙子前段时间老是打电话冒充你,我一时没忍住当场废一个闹得最厉害的小子这才消停,没想到今天……”金茂的声音有些愤愤然。 “没人找你的麻烦吧?”安澜问道,一时也明白了金茂为什么会如此激动,组织里也分成不少小团体,争权夺利是常有的事,他在组织里的威信的确很高,尽管让大多人信服,但同时也碍着少数人的道,所以对于他的死,幸灾乐祸是一定的。而金茂是他的直属手下,又是个呆愣的主,这群人还真会弄出这么一出闹剧。只是没想到金茂的反应会那么大,他们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安澜只是担心金茂现在没了他做靠山,日子会难过一些。 “我金茂别的不行就会拼命,而且东哥后来也出了面,我好着呢。”金茂咧嘴一笑。 “金茂,我们见个面吧。”一提到夏旭东安澜的心情不太好了。 “那我现在就去睡觉。”金茂连忙说道。 “一个小时以后我在老地方等你,你的所有疑问我会一并解答。”安澜平静的说道,睡觉,让他托梦么?安澜自问没那本事。而且他和金茂早晚也得见面,虽然他用他们之间的秘密让金茂相信他是Kay,但这样的信任只是暂时的,必须见一面将情况一次说清他才能放心让金茂帮他查证他想知道的东西。 “好。”金茂毫不犹豫的表示同意。 挂断电话后,安澜觉得轻松不少,金茂愿意和他见面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今天出校门的时候看到手机上电量不多,由于担心耽误回校时间,所以安澜特意带着手表。看了看时间,还有4个小时,安澜现在的位置与约定地点有些远,出来的匆忙兜里的钱似乎不够坐出租,于是安澜决定用跑的,反正平日长跑训练也不少。 或许是心情过于迫切,安澜经过一个路口时没能注意到信号灯的转变时间。红灯亮起时,他刚跑到人行横道的四分之一,一辆黑色商务车疾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安澜一屁/股坐到地上,关键时刻以前训练时锻炼出的反射神经让他及时避开车辆。商务车的司机第一时间下车查看情况,然而安澜不愿再耽误时间,爬起来继续向目的地冲去。 “哎……”司机捡起地上的东西试图叫他,但安澜根本不搭理。 见那人并没有受伤,司机便回车准备重新启动,刚才捡到的东西顺手放在车前台上。 “把那东西给我。”后面的男人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是。”司机连忙双手递上以后才发动车。 “咦,这是……”男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真有意思啊!” 刚才安澜冲出来时他以为会撞上,没想到对方却以矫健的身手避开,当然这只是让他有点惊讶而已。真正令他产生兴趣的是,安澜摔倒时露出手腕上的金表,尽管只是一闪而逝,但他看清那是一款限量版的名表,而凭着刚才那个男孩的穿着,似乎不够资格佩戴如此名贵的东西,如果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那只表的款式让他似曾相识。 看来有必要查一下了,男人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口袋…… 第十一章 当安澜气喘吁吁赶到相约地点时,发现金茂早已等在那里,矮胖的身材和光溜溜的脑袋特别显眼,只见他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左顾右盼,显然来的时间已经不短。 此时没有任何一个词可以形容安澜看到金茂时的激动,尽管他在电话里向金茂说了很多,但对于他的应约并无十足把握。毕竟这事太过玄乎,而金茂事先说过他有着太多相似的前车之鉴,前一刻满口答应,后一刻出现疑虑从而爽约也不奇怪。或许对金茂来说失约只是一次不经意的错过,可对安澜而言便是很严重的后果,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这次之后还有没面对面解释的机会。万幸的是金茂还是来了,即使心里还带着不少疑问。Kay的一生没能跟个好主子,却有一个好兄弟也算是了无遗憾。 “小子,要玩别处去,这是大爷是地盘儿。”安澜还在思索怎么和金茂打招呼,对方先一步发现了他,大嗓门的叫道。 安澜微微翘起嘴角,此时他的心情特别好,装作没有听到金茂的话,细细打量着四周,这个只属于他和金茂知晓的老地方,一处街景公园的偏僻之地—Kay和金茂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那时他刚刚参加完残酷的保镖特训回来,因为在训练中经历太多的尔虞我诈,所以即使感受到组织里不少弟兄的热情也无法和他们在一起调笑打闹。不合群的他每天除了跟着夏旭东巡查各处保障他的安全,其余时间便是一个人在城市里胡乱穿梭,想找一个不被打扰的清静之地。那些杂乱无章的小巷和肮脏无比的街角自然入不得眼,偶然间发现这处理想场所自然是经常光顾。 没想到后来金茂出现了,嚷嚷说这是他的地盘,要他立刻滚出去。那时的金茂在他眼里不值得一提,只要他愿意可以轻而易举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过他却鬼使神差默许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甚至隐藏实力和他为争那唯一的石凳像个混混一般狠狠打了几架。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两人居然就这样打出交情,进而共同分享了这个地方是使用权。若是又遇上素不相识的人想来这里,便齐心协力的赶走。因为这里本身较为僻静,一般人即使游玩也很少过来,久而久之尽真成了他俩的专属地。 再之后金茂得知他的身份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又看到他的真实实力后二话没说直接认他当大哥,并且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算真正共同出生入死,值得托付后背的兄弟,所以当他重生后他第一想要找的人就是金茂。 “喂,小子你耳聋了,是不是要挨顿揍才能听懂大爷的话?还不快滚。”金茂不耐烦的声音打断安澜的回忆。 “噗嗤!”安澜笑出声,金茂此时瞪圆眼睛一副凶狠样,像极了护着自家院墙阻止外人进入的看门狗。 “笑了什么笑,看来不给你小子一点教训真以为大爷我是好惹的。”金茂边撸袖子边走过来,看样子要是安澜再不作出反应一顿胖揍在所难免。 “金八,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我也有份的。”在金茂的拳头招呼过来的同时,安澜一闪身躲过攻击,并且绕过他向石凳走去,然后大大咧咧坐下了。 “小子,你……你刚才叫我什么?”金茂仿佛被定身一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继而猛的一转身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话说自从你跟了我以后,这里就变成我俩专门畅所欲言的地方了吧,可惜现在没酒也没烤肉,不然我倒是想听听你这些天和那群不安分的家伙都干了些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安澜笑着说道,他有意提到他和金茂曾经在这里留下的生活痕迹,毕竟他现在已经改头换面,心里多少有一丝紧张。 金茂猛的一震,直接冲到安澜的面前,上上下下将其打量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Kay哥。”说完作势想要去摸安澜的脸。 “有话直说,动手动脚的干什么,信不信我劈了你。”不待金茂的手碰到他的脸,安澜一掌拍在金茂的脑门上,他最恨别人摸他的脸,他又不是女人。 金茂“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半天没动,正当安澜以为下手过重想要看看他时,金茂一下子抬起头,眯着小眼睛看看天空,又瞅瞅四周,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扑上来抓住安澜的手,激动道,“Kay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说着说着竟像是要哭出来那般抽噎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很好吗?大男人有什么可哭的,要像个爷们儿知道吗?”安澜连忙说道,虽然不知道金茂刚才叨念的是什么,但对方既然肯认他就是一件好事。 “Kay哥,你在那边还好吗?”金茂问道,他们这类人早已双手血腥,诅咒他们下地狱的人不计其数,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有此经历的人一定要好好问问,当然关心之情必不可少。 “还行吧,每天都要参加训练,还要上课考试。”安澜听出了他的弦外音估计逗他。实际上自己也没说谎,在警校的生活不就是这样的么? “什么,要训练,还要上课?”金茂愣了一下,不是说地狱里有刀山火海,还有油锅磨子什么的,怎么和安澜说的不一样。不过转头一想金茂立即松了口气,他肯定不希望遇上那些东西。原来下面和上面已经同步了啊,Kay哥说的不就是所谓的劳动改造吗?但话又说回来,Kay哥说有考试,自己可不是念书的料,考试指不定会不及格,那么考试如果不合格的是不是就会……这么一想金茂脑门上直冒冷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遇上一个变/态,每次都想方设法为难我,唉!”安澜长叹一声,好笑的看着金茂阴晴不定的脸。 “什么,还有变/态!Kay哥,你的实力那么强,也对付不了他吗?”金茂一副苦瓜脸,眼巴巴望着安澜。 “不行。”安澜摇摇头,他确认他说的是大实话,就算是全盛时期的Kay能不能打过展震豪还是未知。更不用说安澜现在这个身体太弱,未经过任何特殊训练,能够发挥出他原本的实力不足三成,根本不会是展震豪的对手。更何况学校还有规章制度,和教官作对摆明是自己吃亏,他才没那么傻。 “这么厉害,那,那……”金茂有些语无伦次,显然被吓住了,要知道安澜在心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居然在下面还得忍气吞声。安澜口中的展震豪顿时被他想象成比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更为恐怖的鬼差。不过若是传到耿鑫磊那群学员耳朵里一定会噗之以鼻的说展教官比起地狱的恶鬼要恐怖一千倍,估计阎王见了也得绕道走。 “行了,先不说这个,其实我找你是有事要你帮忙。”看着金茂的样子,安澜担心玩笑开大把人给吓傻,立马转移话题言归正传。 听了安澜的话金茂没有立即回应,一屁股坐在地上默不作声,似乎在考虑什么。一刻钟后才抬起头说道,“Kay哥,按理说大哥发话小弟立马照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应该第一时间帮你。可是你知道小丽是我的妹妹,我不能……” “你的说辞好像不是应该这样的吧,怎么说来着,好像是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屋里乱爬的小强……”安澜笑着说道,虽不知金茂为什么没有听他的要求就忙着撇清,但凭着彼此的了解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所以打趣了一回。 “Kay哥,我是认真的。”金茂涨红了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说我想安顿好小丽再下去帮你。你是我大哥,做小弟的自然是跟着你,上刀山下油锅你一句话就行。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把她的事安排好实在不放心。所以Kay哥,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下去找你的。”金茂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愈发坚毅。 “你不后悔么?”安澜轻轻的问道,金茂的脸不太适合摆出正直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滑稽,然而安澜却笑不出来,心里有一丝酸楚。 “没什么,凭Kay哥的身手还怕在其他地方闯不出一片天地吗?我这个做小弟的自然也就跟着Kay哥你吃香喝辣。东哥又算什么,等他下来以后说不定你早就高人一等了,到时候我把他抓来让他也尝尝被人压的滋味。这不挺好的嘛。”金茂咧嘴一笑说道。 “是挺好的。”安澜喃喃说道,然后猛得又狠狠给金茂来了一记“盖火锅”,说道,“好个P啊,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居然会想到自杀。我告诉你这不叫义气,叫傻帽。” “Kay哥,你不是……”金茂捂着头一脸委屈,他觉得自己没说错话,怎么Kay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是让你帮我做事,但没有让你去死。”安澜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对金茂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看清楚了,我还没死呢。” “啊。”金茂看着安澜的脸彻底张大了嘴巴。 第十二章 当安澜诉说完自己一番诡异的经历后,金茂蹲坐在地上死死拽着那只黑色塑料袋,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在思考着安澜说的话的真实性。 安澜明白任何人若是突然被告知已逝的人变成另一个人继续活着,首要的反应便是荒诞可笑。而且他们的身份注定一辈子要在算计和争斗中度过,早已习惯对自己身边发生的大小事保留着或多或少的警惕性,面对如此有为常理的说法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彼此之间素不相识顶多一笑而过,但倘若两人有着匪浅的交情,那么对于听者无疑是一种挑衅。纵然有着十足的证据,想要对方立刻接受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安澜并没有打扰金茂,就算他知道以金茂的脑子根本无法理清头绪,也不愿影响他的判断。 天色逐渐暗下来,安澜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还在发呆的金茂,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金八,我知道这事你肯定一时难以接受,但现在我必须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你信还是不信?” “我……”金茂明显还没有回过神,下意识将手里的塑料袋紧紧搂在怀里。 “你若信,我们自然是继续做兄弟,若不信,我也不怪你。不管怎么说那个叫Kay的人的确不存在了,我只要知道有你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兄弟还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也值。”安澜轻轻说道,他并不想逼金茂现在给他答复,只是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不能再耽搁下去,晚归被处罚是小事,引起展震豪的注意就是大麻烦了。 听了安澜的话,金茂慢慢抬起头直愣愣盯着安澜,半晌后傻傻说道,“你能不能打我一下?” “你这是……”金茂的要求让安澜有些惊讶,并没有照做。 “我叫你打就打,用点力,别以为长着一副小白脸把自己当娘们儿。”金茂见安澜迟迟不出手,一仰脖子吼起来。 “靠,我让你小子嘴贱。”作为一个七尺男儿,当初不得不委身于夏旭东身下,难免让组织里不明就里的人指指点点。所以安澜此生最恨有人说他是小白脸或者被拿来和以色事人的女人相提并论。金茂的话算是触到他的逆鳞,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记“盖火锅”,由于心里不爽且莫名的急躁用了足足十成力。 金茂“嗷”的一声抱着头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若不是他的肚子起伏不停,双腿不时抽动几下,还真以为人被打晕了。 “金八,你怎么样了?”安澜有些懊恼连忙上前问道,看金茂的反应他就知道下手重了,还好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不怎么样,虽是十足力气可也算不得太重。要是以前估计得直接为他收尸。 金茂抱着头一下子坐起来,眯着小眼睛眼珠转了好几下,然后似乎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一点头,猛得扑过来抱住安澜的腿,叫道,“没错,我相信你绝对是Kay哥,虽然力气小了,但打我的感觉一点没变,太熟悉了。Kay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以后兄弟还是跟着你混。” 安澜费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没一脚将金茂踢开,听了金茂的话顿时哭笑不得,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贱骨头”。不过金茂的表现的确让人欣慰,而且安澜也相信仅凭金茂那点智商绝无可能有那种虚与委蛇的花花肠子,他既然这么说也就说明他承认了安澜的身份。这份兄弟情义,他们最终没有错过。 既然已经相认,以后有的是机会畅谈,而且安澜的时间所剩无几,也就没再让金茂继续表现下去。待他缓过劲后将他拉到石凳上坐下,安澜迫不及待问起他死后的事。 “Kay哥,你猜得没错,上次你出事确实是因为组织里出了内鬼。”金茂咬牙切齿的说道。 “查到人了?”安澜心中一紧,难道他误会了夏旭东? “恩,第二天东哥就把人揪了出来。”金茂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是夏旭勇那个混蛋给条子透露的消息。” “夏旭勇,你是说二少爷?”安澜一脸震惊,他清楚夏旭勇一直觊觎夏旭东手中的权力,而他作为夏旭东的左右手理所当然是首要铲除对象,凭这一点夏旭勇的动机毋庸置疑,可安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什么狗P二少爷,就算我们和他有矛盾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金茂狠狠说道,言语中充满仇恨。 “确定是他吗?”安澜问道,金茂到底还是太过单纯,不懂一个人对于权力的欲/望,组织里有人为一点蝇头小利便可以肆意算计身边的兄弟,何况那至高无上的大权,再说夏旭勇的身份也注定他有那样的资格,不争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当然,东哥连他和条子的通话录音都拿出来了,还有不少人的指证。证据确凿,绝对是那个王八羔子没错。”金茂说道。 安澜低头沉思,只觉得有些可笑,这么容易吗?夏旭勇也太蠢了吧。安澜突然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将自己蜷缩起来。 “Kay哥,你怎么了,不舒服?”金茂看到安澜突然苍白的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你继续说。”安澜一挥手,“夏旭勇最后是怎么处理的?”若是组织里其他人估计一颗子弹完事,但夏旭勇是二少爷,待遇自然和他们这些小弟不同,甚至很有可能既往不咎,当然为了平息众怒表面功夫还得做全。 “不知道为什么夏老爷子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夏旭勇狠狠抽了一顿鞭子然后给关了禁闭,他负责的部分全部交给东哥打理。”金茂提到这点是无比的兴奋,原本查出主谋者是夏旭勇的时候,金茂的心就凉了半截,毕竟和夏旭勇的身份摆在那里,和他显赫的身世相比,他们这类人的命就如同草芥,即便是Kay虽说是夏旭东的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夏家的一条狗而已。无论他死得有多冤,夏旭勇也不可能会偿命。金茂当时憋足劲,觉得Kay太不值,暗下决心宁可豁出性命也不能让夏旭勇毫发无损。没想到一向不闻世事的夏老爷子居然会为Kay作主,不顾亲情重重惩罚了夏旭勇,再加上夏旭东的暗中安排,想必夏旭勇日子不会好过。虽然不能算大仇得报,但金茂好歹出了一口恶气。 “是吗?”安澜微笑,他很惊讶夏老爷子的反应,不过这对他似乎并没太大的意义。也许老爷子是因为二少爷擅自作主将他悉心养成的狗给宰了,算是无形中藐视他的权威才会从重处罚,没准过几天气消了就给放出来继续祸害一方,当然这还得看夏旭东会不会从中作梗,否则夏二少势必要多吃几天苦头。 “Kay哥,我看过你的尸体了。”良久金茂说道,语气显得迟疑。 “是吗?死相不是很难看吧。”安澜笑笑,重生的他倒没什么负担。 “致命伤在背心。”金茂闷闷说道,“东哥说你当时应该是准备逃走的,可最终还是没能快过条子的子弹。” “是啊,运气真背。”安澜说道,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后背上那颗子弹的来历有谁还能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那时他的确准备逃走,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身那颗子弹便射进他的后背,杀他的人根本不是警察,而是自己人。夏旭东的言论对于其他人没什么,但在他听来却显得欲盖弥彰。想到这里,安澜不禁恍然,终于觉得哪些地方不对了。夏旭勇的能力和夏旭东比起来是差些,但他并不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而且还是无论如何也赖不掉的铁证,由此可见他是遭人暗算。若是夏旭勇栽了跟头,唯一的受益人只会是夏旭东,外人一般不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再加上夏旭东之前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从中策划的人只能是夏旭东。安澜冷笑着,要多缜密的心思才能想出这样的计划。而Kay在计划里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原本他就是那个被牺牲的诱饵。他可以死,但要死的明白,就算他在夏旭东眼里只是一条狗。安澜更想知道,他们之间就真没一点主仆之外的感情,若是如此,夏旭东又以什么理由强要他的呢?所有的想法在脑海里翻转,安澜只觉得心烦意乱。 “将我的尸体领回来,东哥费了不少力吧。”安澜问道,他并不想把夏旭东想得太过无情,这是唯一可以说服他的理由。 “其实领回你的尸体的人不是东哥。”金茂吞吞吐吐说道,“领你回来的人是老爷子。” “什么!”安澜彻底震惊了。 第十三章 在安澜的印象中,他和夏老爷子几乎没有交集。虽说他是夏老爷子亲自从孤儿院领回来的,但他很清楚这个领养机会是怎么来的。当时夏老爷子出现在孤儿院向院长表达想要领养一个孤儿时,所有的孩子眼中都充满着期待,平日被领养的机会本就微乎其微,何况夏老爷子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之人,只要跟着他,哪怕是当他面前的一条狗也比在孤儿院里挨冻受饿强。所以当夏老爷子的手指指向他时,他在一片嫉妒的眼光中觉得受宠若惊。 然而当他兴高采烈去收拾东西时,半道上被同院几个大孩子拦住了。由于孤儿院的环境太过恶劣,为了生存难免出现以大欺小的局面,身体强壮的孩子以武力震慑着弱小的孩子让他们屈服,从而形成一个个小团体。拦住他道路的人便是院里最厉害的几个头领孩子,只见他们个个手里拿着自制的武器红着眼恶狠狠的盯着他。这时安澜才知道,尽管那名有钱人一开始选择的是他,但同时又私下告诉他看上的其他几个孩子,只要他们能够让他无法出现在院长办公室办理手续,那么他会重新考虑领养人选。 于是出于对新生活的向往,这些人全部成了他的敌人。当然作为夏老爷子眼中的第一人选,安澜自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意识到严峻的情况,他毫不犹豫的突然扑向其中一个看上去较为瘦弱的孩子,由于安澜的出其不意,这些孩子显然慢一拍让安澜得了手。将目标摁倒在地的同时,安澜从破旧的衣兜里掏出他一直小心翼翼偷藏着的武器—一段被折断的筷子,向目标的眼睛用力戳去,因为筷子的两头都被安澜磨尖显得格外锋利,加之安澜的力气也不小,所以瞬间便洞穿了目标的左眼。一击得手后安澜并不满足,又将筷子拔出来狠狠得向脸上再次戳去,几次下来飞溅的鲜血沾满安澜的手和脸。毫不顾忌在地上哀嚎的孩子,安澜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抬起头叫道,“还有谁想和他一个下场。”或许是他的表现过于残忍,几个孩子相继看了一眼,虽心有不甘,但谁也没有上前,甚至有撤退的打算。其实他们的联合行动并不齐心,要知道此次领养人只带走一个,所以他们在合作的同时必须得先为自己打算。如今安澜展示出来的手段比想象中更加可怕,看过前车之鉴以后除非是蠢货才会继续对峙。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来的是一个老师,没精打采的样子在看到地上的惨状时顿时下了个半死。 “没什么,我要走了,他们来为我送行。至于地上那个,只是意外。”安澜慢慢退到一边说道,手中的筷子却抓得更紧,仿佛随时会再次出击。 “意……意外。”老师结结巴巴的说道,平时对于孩子们的争斗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可这次却出了大事。按理他应该立即将安澜手里的凶器夺过来,并且给予惩罚,但安澜的样子让他不敢上前,而且安澜又是夏老爷子要求领养的人,孤儿院的财神他可得罪不起。 “老师可以问他们。”安澜说道,平静的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当老师的目光转向其他孩子,这些人连忙默契的点点头。他们都是在这里长大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刚才老师看他们的时候虽然是在求证,但眼神中充满着警告,很明显想要将此事大事化了。看来领养人选已成定局,他们当然不会冒着得罪老师的风险便宜别人,所以相继符合安澜的话。 最终老师象征性留下几句警告抱着受伤的倒霉鬼离开,安澜和那些孩子目送着他们的背景,其实大伙儿心里都很清楚,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如此严重的伤势一定是活不了的。然而安澜不会感到内疚,其他人更不会怜悯,就算传到别的孤儿耳中顶多只是唏嘘几声,因为这里的孩子早已丧失了曾经的纯真。 当安澜整理完毕来到院长办公室时,他看到夏老爷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满意,原来他之所以被选上只是因为他是这场游戏的突围者,仅此而已。 回到夏家,他被带到夏旭东面前告知这个小孩就是他今后的主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安澜还是感到一阵失落,毕竟他有过家的幻想。然而不管怎样他终于可以吃饱穿暖不用再忍饥受冻,所以安澜依然觉得满足。 为可以更好的成为夏旭东的贴身护卫,安澜接受了各种训练,好几次九死一生,最后如愿以偿站在了夏旭东的身边,愈发和夏老爷子没有干系。偶尔随着夏旭东回大宅,夏老爷子也只是和夏旭东说话,从未正眼瞧过他,仿佛他从未去过孤儿院,也没见过他一般。 正是如此安澜对夏老爷子会认领他的尸体一事震惊不已,因为他犯的事根本不能仅凭死亡就可以息事宁人的,夏老爷子大费周章领回他的尸体究竟图的是什么?安澜百思不解。 “Kay哥,其实……”金茂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你就说吧,现在的我还在乎什么呢?”安澜说道。 “其实你的葬礼办得很风光,老爷子认你做了义子破例把你葬在夏家私人墓地,兄弟们都觉得老爷子仁义。”金茂说道,其实他心里并不舒服,人都死了作这些表面功夫有什么用。 “是吗?没想到我还有如此福分可以当夏家的儿子,虽说死后才有好歹也是个正经名分不至于当个孤魂野鬼。”安澜调侃道,他大概清楚夏老爷子的目的了。可能是夏旭勇的举动让组织里不少弟兄有些寒心,所以老爷子才会演这么一出安抚民心,反正认个便宜儿子也不吃亏。只希望戏收场后不要又把他给抛出来。 “Kay哥,老爷子给你起了名。”金茂继续说道。 “哦,说来听听。”安澜有了兴致,前世他是孤儿,无名无姓伴随他的只有一个编号,后来跟着夏旭东虽然有了名,不过是个代号,据说还是狗用过的。可以说直到他死也没有个正式的名。 “夏凯。夏老爷子说的。”金茂说道。 “还不错。可惜现在我已经有名了,用不着。”安澜咂咂嘴,并不在意。合着就是他原本的代号改的,老爷子有够偷懒的。 “什么名?”金茂急忙问道。 “安澜。”安澜回答,其实这也不能算他的名,可比所谓的夏凯要好听得多。 金茂听后只是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金八,东哥有什么反应吗?”安澜迟疑着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老爷子的行为虽然另有目的,但夏旭东不可能一点不在意。 “你出事以后,东哥就一直闷闷不乐,前些日子才恢复过来。至于对老爷子决定的想法我就不清楚了。”金茂答道。 “哦。”安澜不再做声,或许夏旭东对Kay还是多少有那么一点感情吧。安澜突然不想让金茂帮他追查,撇开金茂的安危,他此时就算证实是夏旭东所为又能怎样,他是不可能找夏旭东报仇的。与其被事实的真相压得不堪重负,宁可毫不知情孑然一身。 “Kay哥,你现在有家人吗?有没有怀疑你的身份?”金茂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起初见面他以为安澜大白天不能以鬼魂的形态出现所以临时找了个身体,随后又被告知借尸还魂的事实,于是较为关心安澜此时的情况。 “放心,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孤儿,性格也较为孤僻,没什么朋友,所以不用担心会穿帮。”安澜答道。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金茂急切的问道。其实他更想问他以后能不能继续跟着安澜。 “我现在还是学生当然只能好好念书。”安澜看出金茂的心思,存心想逗他,“你想要跟着我恐怕不可能,不过工作以后我们倒是会有不少合作的机会。” “这……”金茂脑子有些凌乱,安澜的话中矛盾不少。要知道与他合作的人几乎都是三教九流之徒,而安澜若是其中一员他为什么不能跟着他。 “想想吧,你最痛恨什么?”安澜提示道。 “条子。”金茂脱口而出,顿时不顾形象的嚷起来,“Kay哥,我没弄错吧,你今后会去当条子。” “恭喜你回答正确,可惜没有奖金。”安澜得意的说道,“我之前说的可都是实话。” “靠,Kay哥,你让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金茂一脸崇拜,不知道Kay穿上警服时会是什么样子,一定那些条子更加潇洒帅气。 天色愈发暗起来,尽管十分不舍,安澜必须尽快回校。对金茂嘱咐了几句,安澜便急着离开。走之前冷不防瞅了一眼金茂手中的黑塑料袋。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安澜指着袋子问道,金茂一直拽着不撒手,他特别好奇。 金茂听后立即嘿嘿傻笑起来,表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回去后就处理掉。而金茂越是遮掩安澜越是想看。 “给我打开。”安澜命令道。他当然明白金茂不会害他,只是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让看心里一定有鬼。 “嘿嘿,Kay哥,我原本是那么想的,结果你又……所以我……”金茂陪着笑,不好意思的打开袋子。 安澜看着满袋的冥币,香蜡,还有纸做的手枪,匕首顿时黑了脸…… 第十五章 第二天的晨练照常进行,而且提高了训练强度,引得大伙儿哀嚎不断。长跑时安澜照例跑在最后,只是不再像往常一样吃力。其实第一次训练时安澜便意识由于原主人不同的生活经历,他现在的身体和以前相比有太多的不足之处,从而限制着自己真实实力的发挥。所以闲暇之余安澜偷偷进行一些简单的特训,改善体质进而增强自身的契合度。目前看来效果不错,因为经过一番调整,他已经可以跟上队伍的节奏,并且不再有筋疲力尽的感觉。 对于今天突然增加的训练量,安澜觉得有些反常。休息间隙一直望着展震豪的方向想要找出点苗头以便及时采取应对措施。察觉到他的关注,展震豪朝他咧嘴一笑,如同炫耀一般伸了一个大懒腰摆出惬意的表情,惹得安澜腹诽不断。这家伙的精力也太好了吧,昨晚好几回合的野战似乎对他没一点影响。今天的事果然和自己有关,没准他是对昨晚那句话耿耿于怀以至于一大早给所有人找不痛快。看着这个假公济私的混蛋教官,安澜冷哼一声不再搭理。 所有晨练项目结束后,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不少人干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安澜也不好受,胃里一阵翻腾,只是他依旧倔强的站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在展震豪面前示弱。 “喝点水吧。”耿鑫磊来到他的身边递来一瓶水,他的体质不错,至少还能动弹自如。 “谢谢。”安澜笑着接过水一阵狂饮,这种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没想到耿鑫磊如此尽职尽责,还真罩着他了。 “今天很辛苦吧。”耿鑫磊说道,小心翼翼偷瞄了一眼展震豪,然后悄悄凑到安澜耳边,“这会儿千万不要去招惹展教官,他每次情绪不稳时就会这样折腾我们,记得离他远点。” 看着耿鑫磊一脸的郑重其事,安澜恍然大悟,难怪大家怨声载道却一点不觉得意外,原来早已习惯那位不拘一格的展教官的特殊训练模式,对这次突然增加的训练量只当是教官莫名其妙的抽风而已。可惜偏偏安澜知晓其中的内情,而且他还是对方情绪不稳的根源。他的确不想去招惹展震豪,然而对方却不一定会放过他。 “我知道了,谢谢。”安澜微笑着对耿鑫磊说,不管对方的提示是否对自己有用,那份心意毋庸置疑。 “安澜,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蛮好看的,我差点就……”耿鑫磊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好了,兄弟。”安澜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理解你的寂寞,再忍两年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谁教你的?我才没那意思。算了,懒得理你。”耿鑫磊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争辩几句便把头一偏不再搭理安澜。 安澜笑而不语,任凭耿鑫磊一旁生闷气。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的感觉真是无比惬意。安澜满足的眯着眼,他这位朋友对他真不赖,下次就不调侃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处于青春期的男生有冲动很正常,只是没想到耿鑫磊的脸皮那么薄,几句玩笑话也受不住。 休息片刻后,展震豪大声吆喝着全体学员集合。按照课程时间,晨练已经结束,可展震豪并未宣布解散,而是面带笑容慢条斯理的在队伍面前来回踱步。随着他缓慢有力的步伐和不时投来的视线,不少学员的脸上呈现出惶恐之色。与此同时,所有学员都紧张的看着展震豪,唯恐又有新的训练指令从他嘴里冒出。虽说经过一番休整大家基本缓过气来,但倘若再进行别的高强度项目,恐怕没人吃得消。 将所有人的表情逐一看在眼里,展震豪了然一笑,视线渐渐集中在队伍中唯一表现出淡定的人身上,秋后算账是时候了。 “安澜出列。”展震豪叫道,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安澜身上,回想到近期展震豪对安澜的各种刁难,不少人脸上露出同情之色。 “是。”安澜大步迈出队伍,因为刚才练习军体拳的时候喊得太厉害,嗓子有些沙哑。 “昨晚违反学校规定外出晚归,罚加速跑操场十圈,立刻执行。”展震豪此言一出,全体学员脸色大变。 今晨增加的大额训练量已经让众人有些不堪重负,即使经过短暂的休整也不可能立即恢复,若是再加十圈的加速跑强度可想而知。对展震豪这类军人而言当然是小意思,但安澜还是学生,体质公认较弱,前些日子还受过伤,这样的惩罚搞不好会出人命。 “展教官,安澜违反校规应该受罚,可要求他现在跑完十圈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因为担心耿鑫磊再也顾不得对展震豪的恐惧,大声说道。周围的学员也纷纷点头附和。实际上展震豪平日也罚过其他违规的人,只是今天的情况太过特殊,所以大伙儿一致觉得展震豪的做法似乎太不近人情。 “你这是在指责我故意刁难他?”展震豪盯着耿鑫磊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 “展教官,犯错的是我,没必要牵连不相干的人吧,我认罚。”安澜打断展震豪的话,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眼里充满着坚毅。 “安澜,你……”耿鑫磊叫道,他对展震豪依然有所顾忌,但眼睁睁看着兄弟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他没法袖手旁观。 “耿鑫磊,军人的天性是服从命令且不管是否合理,就算我们是学生也应如此,想要反驳还是等我跑完再说吧。”安澜把手放在耿鑫磊肩上郑重说道,然后又笑着小声说道,“和展教官较劲可没好处,待会儿我还得指望你把我给弄回去呢。” 耿鑫磊看着安澜,又看了一眼展震豪,咬咬牙不再开口。其他学员也因刚才展震豪的意有所指缄口不言,只能默默对安澜抱以同情。 “展教官,我可以开始了吗?”安澜看着展震豪一脸平静。 “那小子胆子挺大,居然敢公然顶撞教官,或许我应该给他点颜色瞧瞧。”展震豪说道。 “我的胆子也不小,不然不会受罚,需要我向他们解释一下晚归的原因吗?”安澜说道。这就是所谓的秋后算账吧,小心眼的男人,不就多看了两眼吗?还得搭上为自己说公道话的兄弟,公报私仇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威胁教官吗?”展震豪说道。 “那教官害怕吗?”安澜轻笑,一点不担心激怒展震豪。 “我怕麻烦,所以你赢了。”展震豪说完转身吼道,“耿鑫磊,希望你记住安澜的话,下不为例,解散。” 安澜微微一笑,同性恋情一直是禁忌,无论是何种身份。或许他并没有真凭实据,但舆论的力量在哪儿都是最为强大的。展震豪可以忽略别人对他的看法,但不能不顾忌由此产生的影响。虽说他还得接受那个yu求不满的小心眼男人的报复,可好歹能避免耿鑫磊因为他受到惩罚,算是值了。 安澜在跑道上奔跑,时不时会听到展震豪的叫声,无非是嫌弃他的速度太慢。可早已筋疲力尽的人能跑多快,所以安澜直接当耳边风给过滤掉。因为事先预计自己必定无法全身而退,安澜干脆放开速度拼命向前冲,试图尽快达到极限。 随着一圈圈的进行,安澜的体力已经告罄,渐渐的他看不清前路,只是机械的向前跑。周围嘈杂的声音如水般退去,仿佛整个操场只有他一个人。呼吸愈发沉重,脑子嗡嗡作响,安澜很想就此倒下去,但一直有个声音提示着他必须跑完全程。 不知又跑了多少路程,只觉得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突然就此断裂,安澜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耳朵的听觉一下子恢复,他准确的听见耿鑫磊的声音,然而他再也无力气回应,黑暗如潮水般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第十六章 脑子一片混沌,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整个人仿佛被困在一个极其狭小的盒子里始终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也无法睁开。对于身体的怪异之处安澜并不惊慌,相反有些怀念。跟着夏旭东之前,他参加过最为严苛的特种兵训练,每一次特训后体力被压榨到极限以至于精神濒临崩溃时就是这种感觉,残酷却又充满斗志。于是安澜放弃挣扎,带着点点感概任由身体自行恢复。 朦胧中,安澜隐隐感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轻缓的动作显示着无限柔情,更重要的是触碰他脸颊的那只手让他倍感熟悉。记忆中每一个旖旎的夜晚,他和手的主人翻云覆雨,沉沦欲海,即使他是被迫的,也难以抗拒身体里被点燃的激情之火。那种炽热,安澜至死不会忘记。夏旭东,怎么会是他?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话,自己又是在哪里?难道安澜仅仅是自己的一场梦?安澜心中愈发不安,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然而纵使脑子发出无数次指令,身体依旧没有一点回应。 就在安澜焦急万分的时候,开门的声音响起,并且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房间里除了夏旭东和自己,还有别人?安澜有些慌乱,急切的想知道来人是谁,而他也并未等太久,来人的声音很快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应该够了吧。”威严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安澜只觉心里一震——夏老爷子。记得他刚被带回的时候,夏老爷子就是用这样的口气要求他献上自己的忠诚。 “恩。”夏旭东的声音非常冷淡,感觉更像是一种敷衍。 “我很高兴你通过了最后的考验。不久我就会宣布由你就任夏家家主之位,而我则会在夏家主宅养花逗鸟不再过问任何组织里的事。”片刻夏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没一点高兴意思,只有深深的疲惫。 安澜一愣,随即有些释然。夏家老爷子的身体虽说还算硬朗,但夏家毕竟是黑道世家,大部分生意都见不得光,当中的风险他最能体会。而且道上纷争不断,时刻伴随着各种潜在的危险,就算是当家人也不能免俗,能够全身而退的并不多。与其拖着行将就木的残躯继续在争斗的漩涡中奋战,不如及早退出安度晚年。能够抵御手中巨大权力的诱惑,需要何等强大的自持力啊,想到这里安澜不禁有些佩服夏老爷子。 众所周知,夏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夏旭东和夏旭勇,至于暗地里可能存在的私生子登不得台面,也不会有继承资格。两者相比较,明眼人都能看出夏旭东要比夏旭勇出色得多,若是没有意外,家主的位子便是夏旭东的囊中之物,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包括安澜。那么夏老爷子口中的考验是什么,他和夏旭东相处这么久,最后一段日子几乎形影不离,即使如此也没听过考验。 “恩。”夏旭东仍旧是波澜不惊,仿佛家主之位对他来说似乎可有可无。 “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我只是选择了我想要的东西。”夏旭东的声音异常坚定,安澜听在耳里突然觉得心在隐隐作痛。 “阿勇毕竟是你的亲弟弟,而且Kay的死和他并无直接联系,我希望你能放他一条生路。” Kay的死?这么说这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那他现在又算怎么一回事。还有金茂明明说是夏旭勇为满足私欲出卖了自己,而且证据确凿,怎么老爷子会为他辩驳? “这算是你认下Kay的条件吗?”夏旭东冷笑一声。让安澜愈发迷惑,老爷子给他夏家的名分不是为了安抚众人吗?为什么会成为夏旭东放过夏旭勇的条件? “对。”夏老爷子直言不讳。无论夏旭勇是否争气,都是他的儿子。 “一箭双雕,看来我真应该和父亲好好学学。”夏旭东的语气充满戏谑,“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不过无论你怎么为他开脱,他也是间接杀死Kay的凶手,我不会杀他,可也不会放过他。” “你只需要留他一条命就行了。”夏老爷子似乎是妥协了。 “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分寸。”一听夏旭东阴森森的口气就知道夏旭勇的下场一定很悲惨。安澜心中顿时涌现出一丝快感,其实他看夏旭勇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阿东,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脚步声再次响起,只是几步以后便停下,安澜又听到夏老爷子的声音。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夏旭东的声音充满恨意,如果安澜不是确认他说话的对象是老爷子,一定会觉得对方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夏老爷子重重叹息一声,然后安澜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老爷子离开了房间。只是安澜觉得很奇怪,夏老爷子和夏旭东的关系怎么会恶劣到这种程度? 房间里终于又只剩下安澜和夏旭东,尽管安澜拼命的挣扎,但依然没法摆脱束缚,只能等待夏旭东的动作。 “你放心,那个身份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我会将你应有的名分给你的。”安澜听到夏旭东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然后安澜清楚的感受到夏旭东慢慢凑近他的脸,轻笑一声,“我还欠你一句话,虽然晚了点,但我相信你能听见。Kay,我爱你。” 顿时安澜感觉到夏旭东说完话后吻住了他的唇,不同于以往发/泄似的激吻,而是温柔缱绻,更像是一种虔诚誓言。而他同时对夏旭东的那句告白震惊不已。 安澜一直以为他只是夏旭东身边的一条狗,夏旭东给他取的名就知道他的态度。至于夏旭东后来对他不错,甚至将组织事物交给他,那不过是因为他是一只有用的狗而已。再后来夏旭东强要了他,那么他顶多升级成为一种解决主人生理问题的工具。而至始至终,夏旭东要他的时候从没对他说过一句话,更不要提如此深情款款和他告白。安澜心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愤怒,想要起身亲口问一问夏旭东的念头占了上风,他猛烈的挣扎,终于他成功的张开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然而还未等他叫出一个完整的字,就被外界突然进入的空气给呛了一下。安澜猛的咳嗽起来,嗓子顿时火烧火燎的疼。 “杨医生,快来看看,安澜醒了,”耳边又想起一声叫喊,夹杂着明显的喜悦之情。若是夏旭东的话不应该叫他Kay吗?怎么会知道他现在名字,安澜的脑子有些混乱。 “水。”干渴的喉咙一直向他无声抗议,遵循着本能他吐出一个字。 很快他被扶下来,一只水杯放在他的嘴边。安澜一饮而尽,又咳嗽两声,脑子渐渐清晰起来。这里是医务室,而扶着他的人正是耿鑫磊。这么说他刚才才是在做梦?真实得让人无法辩驳。 “安澜,感觉怎么样了?”耿鑫磊问道。安澜刚到终点就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响,吓得他不顾展震豪的淫威冲上去背起他就往医务室跑。或许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展震豪随后也立即来到医务室嘱咐医生赶快救治。当时的展震豪表情复杂,恐怕他也没料到安澜居然坚持跑完全程。 经医生检查后确认只是体力使用过度,脱水昏迷,没什么大碍,大家才松了口气陆续离开。耿鑫磊由于担心主动请假留下照顾他,展震豪异常爽快的批准了。 “没事。”安澜浑身无力,艰难吐出两个字。这次让展震豪着实坑了一次,心里无比的憋屈,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报复回来。 “没事的话就回寝室吧,我这里不留人。”一旁的杨伟说话了,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杨医生,这怎么行?”耿鑫磊急了,安澜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虚弱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回寝室。 “我已经为他检查过了,没有大碍。医务室的床位有限,你还是回寝室吧。”第二句话明显是对安澜说的。 安澜看着不耐的杨伟,心中冷笑不已,不就是怕打扰你和展教官的好事吗?昨晚没折腾够今晚继续,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耿鑫磊,麻烦你扶我一把。”安澜本想调侃几句,只是确实太累没那心思。对着杨伟他也觉得不爽,所以支撑着想要回寝室。 “你怎么……算了,算了,你这样怎么回去,我背你吧。”耿鑫磊看着一脸倔强的安澜十分无奈。 “谢谢。”安澜并没有过多的推辞,毕竟他确实没有行走的力气。 尽管耿鑫磊体格不大,可安澜也不算重。一番折腾后耿鑫磊终于将安澜背上,懒得搭理没有责任心的杨伟,径直出了医务室门。 由于专心背着安澜,一路上耿鑫磊没有说话。而安澜则又一次想起梦中夏旭东的行为,他扒在耿鑫磊的背上,对方的背部虽然不大,可有一种让他安心的味道。安澜慢慢闭上眼,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句疑问,夏旭东,你在那件事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第十七章 神志完全清醒的时候已是晚上,或许是睡得太久的原因,安澜睁开双眼时,只觉得寝室的日光灯太过刺眼。慢慢坐起身,安澜下意识的用手背护住眼睛。 “你醒了,先喝点水吧。”耳边传来耿鑫磊的声音。 “恩,谢谢。”安澜接过水杯送到嘴边,适中的水温显示着对方的细心,喝到胃里暖暖的很舒服,安澜一气喝完才将杯子还给耿鑫磊。 “你一天没有进食,要吃点东西吗?不过现在食堂已过饭点不会营业,我只能准备这些,凑合吃点吧,明天一早我给你买热粥。”耿鑫磊放好空杯,拿来方便面和蛋糕,“想吃哪种?” “不用,我吃不下,你再给我倒杯水吧。”安澜说道。在以前特训的日子,起初常常因为无法跟上训练节奏耽误饭点,有时甚至好几天仅靠一点残羹充饥。一天不进食对他而言影响实在不大,况且此时他的确没一点食欲。 耿鑫磊还想劝说,但安澜笑笑示意他确实吃不下,只得起身将食物收起来。不过他并没去倒水,而是冲了一杯豆奶递给安澜。 “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又睡着了,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就让你睡我的床位,不介意吧。”看着安澜打量四周,耿鑫磊解释道。 “怎么会,我还得感谢你送我回来呢。”安澜笑笑,他的床位在上铺,若是让耿鑫磊把他弄上去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而且他也是不认窝的。 “安澜,展教官为什么针对你?上一次你和他起冲突也是这样,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耿鑫磊问道,展震豪尽管对他们要求相当严格,但绝对不会勉强他们做力所不及的事,更不会对他们下那么重的手,偏偏两次对安澜破例。耿鑫磊所期望的分配方向是警队的王牌部门——重案组,对各类异常细节尤为敏感,想不怀疑都难。 “寝室里其他人呢?”安澜似乎没听到耿鑫磊的话,伸头看了看四周问道。 “今天社团活动,他们都去凑热闹了,我留下照顾你没去。”耿鑫磊回答,眼睛直直看着安澜,表示他还等着安澜的答复。 “你希望我说什么?”安澜问道,他当然知道原因,可让他怎么说,难不成告诉耿鑫磊他不是真正的安澜,而是一个叫Kay的黑帮老大助手灵魂附体而已,况且安澜和展震豪第一次起冲突的原因他确实不知道,胡编乱造只会让人加深怀疑。他不屑,更不愿欺骗耿鑫磊。 “我了解展教官,他虽然严厉,训练也很苛刻。但他行事光明磊落非常有原则,不会无缘无故刁难别人。以前陆阳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处处和他作对,展教官也只是小惩大诫,尽管把他折腾得半死但没一点针对性。可是对你却截然不同,安澜,我不想刺探你的*,只是我们是兄弟,你若是有困难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犯不着和展教官较劲。”耿鑫磊说道。 “你想多了,展教官没有针对我,这一切只是意外,仅此而已。”安澜说道。心里腹诽不已,他不就是稍微展现了一些前世的行事作风,谁知道展震豪会如临大敌一般处处针对他,早知如此他宁可做戏也不想成为他的眼中钉。 “到现在你还想瞒着我,上次是脑震荡,这次是脱水昏迷,下一次又会是什么,你想让我担心死吗?”耿鑫磊有些失控似的冲安澜喊道。 “耿鑫磊,你怎么……”安澜看着耿鑫磊,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安澜,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不管你怎么看我,我今天一定要说。其实,我喜欢你。”耿鑫磊深吸一口气,盯着安澜说道,脸上甚至出现一丝红晕。 这算是表白的一种?安澜沉默以对,一天听到两个人对自己说爱,即使有一次是所谓的梦境,对他而言比重生还荒诞。 “我是认真的,不是你说的那种冲动。今天看到你倒下去的时候,我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背着你去医务室的路上我的腿在发抖,害怕你会出事。”耿鑫磊说道,急切的想把当时的担忧之情表达出来。 “是吗?”安澜的表现依然平静,在他稚嫩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而且经历过太多的现实算计,感情对他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你是不相信还是觉得我很恶心?”耿鑫磊有些丧气,在学校他听过同*往的学长,所以确认自己的心意后便迫切的向安澜表白。然而看安澜并无太大的反应,也意识到自己的这段感情确实太过特殊,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他开始莫名心慌,不想喜欢的人因此疏远。 “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觉得你恶心?”安澜拍拍耿鑫磊的肩膀,如果他再不开口,估计这人会胡思乱想。凡是真心对他好的人他都不忍伤害,何况他也是过来人。不过有些话他必须要和耿鑫磊说清楚,“耿鑫磊,我相信你的话,但我给你答复之前,我想问你一句,你准备好了么?” “准备?我需要准备什么?”安澜没有因此疏远自己让耿鑫磊松了口气,但安澜的话让他很疑惑。 “你应该知道同性恋在一般人眼中意味着什么吧,或许你可以无视某些人的闲言碎语,但无法抵御由此产生的影响。”安澜说道。 “我……”耿鑫磊想要争辩,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未想到那么多,之前他仅仅是担心安澜会对自己有看法,未曾去思考其他的想法。 “你想知道展教官为什么针对我?现在我告诉你,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他是gay的事,知道什么是gay吗?”安澜故意说道。 “他怎么会?”耿鑫磊一时愣住。 “你说你了解展教官,想必也清楚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如果不是有所忌惮,凭他的个性何必找我麻烦?”看着耿鑫磊苍白的脸色,安澜继续施压,“你说过你的志向是重案组吧,听说那里的要求很严格,作风不正的人是不会要的,虽然你这算不上作风不正,可是我保证无论你如何优秀,负责人也绝对不会同意接收你。” “或许我们可以……”耿鑫磊还想说什么。 “看吧,还说不是一时冲动,我可不想当见不得光的老鼠陪你玩场游戏。”安澜冷笑一声,直接盖棺定论。 当初他和夏旭东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圈子本身混乱不堪,而且他和夏旭东发生关系对他而言是为主人排解生理需求,他们之间根本没可能永远相伴,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但对于耿鑫磊,他们在这方面的认知实在相差太大,通过刚才耿鑫磊的反应,他可以确认耿鑫磊的表白仅是一时冲动,至于将来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虽然他和耿鑫磊称兄道弟关系一直不错,但他没有理由更没有兴趣陪着耿鑫磊让他清楚的认识gay的世界。 安澜的话让耿鑫磊有些发懵,作为一个刚成年的学生,情爱还没搞清怎么可能想得更远,他正想说什么,这时,寝室的其他人回来了。 “安澜,你好些了吧。”陆阳开口问道,在他眼里安澜算是同命相怜的人。其他人也纷纷表示问候。 安澜笑着向众人表示身体已无大碍,同时不顾劝阻回到自己的床铺,众人知道安澜这个习惯也都没在意,耿鑫磊张张嘴最终欲言又止。 大家各自洗漱后躺到床上开始闲聊,无非就是刚才社团活动的事,偶尔会猜测一番明天展震豪的训练项目。安澜趁机让室长帮他请假,今天的事有目共睹,所以室长答应得很爽快。只有耿鑫磊一直一言不发,大家还以为他睡着了。但安澜知道或许今夜他们都不会睡得很安稳。 相继聊了一会儿,大伙儿有了困意,很快寝室里便传出轻微的鼾声。于是片刻后整个寝室都安静下来。 安澜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仔细回忆梦里的情形,梦境里太过真实让安澜不得不信,毕竟他连借尸还魂这样荒谬的事都能发生,那么搞不好夏旭东和老爷子谈论这话的时候他正好在自己的身体里。如果真是如此,那夏旭东暗算他的事算是坐实,然而暗算的理由却不能成立,而且老爷子认他当义子似乎是有条件的,并不仅仅是他所猜想的为了安抚下属。一个个的谜团让安澜的思绪凌乱不堪,尤其是夏旭东最后对他说的话更是令他迷惑不解,他要给他什么名分?还有夏旭东的表白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为什么他还要选择暗算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是要领,安澜最后是带着层层疑惑睡着的。 ======镜头转开分界线========= 与此同时,夏家大宅一处偏僻的角落 夏旭东冷漠的打量着面前和他有几分相像的男人,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的样子显示着男人这两天并不好过。 “夏旭东,你居然敢如此对我,父亲知道后饶不了你。”男人一见夏旭东就红了眼,扑上去吼道。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摆脱不了身上的锁链。 “你知道吗?今天早上父亲已经宣布由我接任夏家家主,之后他便直飞欧洲去颐养天年,还顾得上你吗?”夏旭东冷笑吐出让男人为之绝望的话。 “怎么可能?我也是他的儿子,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要见父亲。”男人继续叫道,似乎还不肯放弃希望。 “没用的,我说过他现在在欧洲根本不会理会你,能够留你一条命已是他最后的努力,当然更是我最后的让步。可惜他似乎忘了,有时候活着比死还要难受。”夏旭东说道。 “什么?就为了一条狗,父亲居然发狠抽了亲生儿子一顿鞭子,从此不管不顾,而你夏旭东更是丧心病狂企图囚禁你的弟弟。”男人指着夏旭东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错了,父亲犯不着为一条狗教训自己的儿子,他打你只是因为你没有通过继承人的考验,他是恨铁不成钢而已。至于我……”夏旭东脸上多了一丝狰狞,“虽然Kay是我的狗,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那么肆无忌惮对付他,不就摆明和我势不两立吗?真是可惜,最后一败涂地的是你,而我的损失既然无法找老头子算账,只好在你身上找回点补偿。” “就算继承人考验你通过又怎样,少了最得力的臂膀你也不好过吧,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才能培养出如此厉害而又忠心的狗。我可要好好感谢那个给了一枪的人,让我即使落得这种下场也还能为这事高兴一下。”夏旭勇眼中出现一丝惊恐,但嘴上功夫依然犀利。 “是吗,既然要感谢我就拿出点诚意来吧。”夏旭东一挥手,几个人立即拿出各种刑具进了房间。 “什么!夏旭东,没想到你居然……,你TM就是个畜生。”夏旭勇退缩到角落里,这时他真正感到什么是恐惧,然而纵使他如何躲避,仍旧无法阻止向他围拢的人,任凭他声嘶竭力唾骂也无济于事。 夏旭东平静的离开,对身后传来的夏旭勇的惨叫声无动于衷,天空飘起小雨,冰冷的温度将他的心一层层冰封。他发出一声惨笑,父亲,你做到了,这次考验的结果堪称完美。 ======镜头转回分界线========= 第二天所有人早早起床晨练,安澜一人在寝室睡得昏天黑地,这时某处隐隐传来一丝食物的香气,由于昨天一天没吃任何东西,早已饥肠辘辘的他理所当然被这味道所吸引。茫然睁开双眼,从被窝里爬起。正想开口询问是不是耿鑫磊给他带回了早餐,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在他的视线。 展震豪,他怎么会在这里?安澜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 第十八章 见安澜醒过来,展震豪转身将手中的食品袋扔到桌上,然后随手拖了张凳子坐下。他没有开口,但视线一直未离开安澜。现在是晨练时间,展震豪特意挑这个时候显然是想和他作一番探讨。 对方既是有备而来,自己当然不能匆忙面对。由于寝室里其他人不在,安澜也不用装腔作势,很快将自身整理完毕然后坐到展震豪旁边。 “先吃东西,就当是我为昨天的事道歉。”展震豪指指桌上的袋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安澜将袋子扯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豆浆,昨天一天没吃东西,胃不断提出抗议,于是安澜毫不客气的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不愧是教官,待遇果然和学员不一样,包子的肉馅比起他之前在食堂买的要货真价实得多,豆浆也更浓一些。安澜一边腹诽,一边快速将所有的食物消灭干净。 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安澜满意的打了个饱嗝,看着展震豪依然面无表情的脸,不由的翘起嘴角。先礼后兵,他已经接受了对方的大礼,接下来是不是就来真格的了。 “展教官,你我都是爽快人,不必来这些虚的,你的道歉我接受。还有什么直接说吧。”安澜把喝光豆浆的空纸杯扔进垃圾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道。 “很好,我喜欢爽快人。”展震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你是谁?这三个字让安澜一惊,最初的想法是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但很快安澜便推翻了这个念头。展震豪是一位军人,所谓的灵魂之说在他的眼里无疑是装神弄鬼,或许他脑海里可以产生无数异想天开的推理,但绝对不会掺杂一点非科学的东西。想到这里,安澜的略微紧张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我不明白教官的意思,如果教官是想检查我的学生证,我只能说抱歉,昨天出门不慎遗失了,不过我想学校应该会帮忙补办的。”安澜似笑非笑说道,只要他不主动交代,谁也不能否定他的身份。 “也许我应该换一种说法,你不是之前的安澜。”展震豪说道。 “我很好奇教官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安澜说道,果然他和原主之间还是有着差距的,想要替代一个从未知晓的角色,无论是多么出色的伪装高手也无法做到十全十美,何况安澜一开始并没打算按照原主的生活作风行事。 “我熟悉我的每一个学员,你和之前的安澜判若两人,至少他在我面前绝不会如此从容不迫。”展震豪说道。 “展教官的意思是我们俩被掉包了,我不过是个披着相同皮囊的冒牌货?”安澜一挑眉,从某种意义上他说的实话,只是没有人会猜到他的想法。 “我查过你,你的履历从头到尾无懈可击,就算你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可你性格转变期间全是在校内,我承认学校的警备能力确实不如真正的部队,但想要调换一个大活人不留一丝破绽除非整个学校的人都是内应。你并非不能出校,真要互换为什么不选在那个时候?”展震豪的推理头头是道。 “那你想表达什么?”安澜问道,既然几率不大的双胞胎掉包的理论无法找到依据,那么几率更小的整容也就更加无从说起。这样一来,展震豪之前问他是谁似乎是白问。 “我记得你是在我失手打了你之后才转变的。”展震豪意有所指。 “所以呢?”安澜也不蠢,隐隐猜到展震豪的意思, “你是安澜的第二人格吧。”这一次展震豪的语气充满肯定。 “是又如何,教官打算把我送精神病院吗?”安澜笑着说,似乎一点没被拆穿的担忧。果不其然,人格分裂说虽然也不怎么靠谱,但比起荒谬的借尸还魂显然更有说服力,毕竟这是世上本就存在的情况,并且有着先进的科学依据。 “我没那闲工夫。”展震豪一挑眉,这种事若是本人不配合,他即使想也实现不了。 “既然教官已经知道真相,那么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置我呢?”安澜说道,算是间接承认展震豪的推测。其实情况也差不多,只不过他这个所谓第二人格带着前世的记忆,而主人格不知所踪而已。既然展震豪如此给面子为自己圆谎,当然也要适当的配合才行。 “失手打伤安澜以后,我就一直在想那些人为什么会选中他,现在看来是根据的。或许你的表人格自始至终只是个幌子,你才是最后的王牌。要知道安澜的身体并不好,性格也比较懦弱,我很好奇他是靠什么熬过一次次艰苦的特训,直到昨天我才明白其实一直以来出现在训练中的人应该是你。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韧性,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隐藏得那么深,为什么会突然出来,难道是我那次伤了你以至于你的表人格无法维持,才使你不得不出现。”展震豪说道。 “此时此刻我更想知道教官对我的最后结论。”安澜说道。刚才展震豪的话里隐隐透出原主受伤的原因,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争执,没想到原主居然还隐藏着不少秘密。不过他不急,想要赢这场谈判,他必须要掌握住更多的筹码才可以。 “安澜,我不知道你是怀着什么目的来到警校的,如果是打算进入警务人员内部窃取情报作违法行为,我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你。不要怀疑,我有这个能力。”展震豪的表情十分严肃,“然而即使确认了你有第二人格,可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的目的性,我不想冤枉好人,更不想让坏人得逞。所以……” “所以……”安澜微笑,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关注结果。 “所以你退学吧。” 退学,安澜不觉得意外,这似乎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既能保全警队的干净无暇,又不会因为他的异动造成冤案。 “理由呢?”安澜笑得云淡风轻,展震豪的价码基本算是开出来了,现在正是讨价还价的时间。 “有杨医生的证明,你不适合剧烈运动,也就是说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接受任何特训,与其过不了测验不能毕业,不如趁早另寻一条出路。”展震豪早有准备,将一纸证明放在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没想到教官也会弄虚作假,看来是打算赶尽杀绝了?”杨伟是展震豪的姘头,自然是他怎么说就什么开,而且自己一直在训练中的表现确实不好,几乎是勉强达标。这一次虽说是展震豪有意刁难,但他为此休养了整整一天,其恢复能力有目共睹。这张证明就算作假,恐怕信得人也非常多。 “只是相互给彼此一个机会而已。”展震豪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仿佛认定安澜不会反驳。 “是吗?可我却感觉不到你有给我哪怕一点机会的迹象。展教官,你说过我和表人格截然不同,所以我不会那么懦弱任凭别人决定我的人生,让我退学对你而言是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可对我来说这是一场侮辱,我若就此认命那不就坐实我来警校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安澜冷笑,这事看起来似乎木已成舟,可他却不打算坐以待毙,前世的身不由己让他重生以后无比渴望今后的人生必须由他决定,任何人都休想干预。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展震豪怒道,浑身散发出杀气,对于他的身份,不着痕迹杀掉一个人太容易。 “展教官,你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早就吓趴在地,但安澜之前真正有过无穷的生死经历,对于展震豪的杀气熟视无睹。 “真有勇气,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凭什么坚信我不敢对你下手。”展震豪伸手捏住安澜的脖子,只要微微一用力,凭着他的技术完全可以轻易拧断。 “你是一个军人,不会容忍自己身上有过某些污点。”安澜面不改色,他在赌,赌展震豪对自己军人名誉的看重。 “哈哈哈,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展震豪忽然放开安澜,哈哈大笑,片刻后继续说道,“我不能违反我的原则,给我一个可以无视你留下的理由。” “展教官,我的理由很简单,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的,我出现在确切的说是你对表人格动手的那一刻。”安澜一字一句说道。 “继续说。”展震豪不置可否。 “虽然我不知道表人格去哪儿了,但我并未继承表人格的记忆,也就是说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格。不受任何人支配。你刚才说你之所以失手打伤表人格是因为他认为他可能是某个势力特意派遣来的卧底,这一说法我无从辩驳,所以为了表示我的决心,我希望亲自调查这件事,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安澜坚定的说道,不弄清楚原主的情况展震豪一定不会放心,这是他的责任。 “你想怎么做?”展震豪问道。 “我可以退学,毕竟无论如何你是不会让我留在学校,可我希望我的退学只是一种必要的形式。”安澜说道,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说到这里不免有些自嘲,他这算是自甘堕落吗? “你的意思是……” 卧底。 第十九章 又是新的一天,清晨时分,所有人和往常一样早起开始晨训,唯独安澜依然以病假为由留在寝室。安澜的假是展震豪批准的,一连几天不用晨训让大伙儿很是羡慕,只有耿鑫磊担忧的眼神一直没有改变过。然而谁也不曾料到今天安澜会离开学校。此时的他在寝室里并不是休息,而是在收拾行李。 尽管对安澜来说他完全可以什么也不要直接走人,但出于对原主的尊重,安澜还是仔细的整理着需要带走的东西。生活用品,床铺被褥全是学校发的,似乎没必要带走。书籍课本,复习资料估计今后用不着,理所当然放弃。由于是男孩子加之经济条件较为窘迫,安澜也没有多余的消遣品可以带走。一系列收拣下来,安澜发现属于他的家当仅仅只有几件旧衣服而已,于是连同一些杂物全部塞进同样陈旧的背包,这样就算齐全了。将背包背上,安澜准备出门办理手续。 离开之际,安澜再次打量一遍自己住过的寝室,虽然在这里的生活时间只有两周,但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定,以及能够畅所欲言的同伴。安澜的下铺就是耿鑫磊,重生以来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真心诚意扬言要罩着自己的人,想到他前日的表白,安澜轻笑,那样冲动的他却是无比真诚。若是自己和他可以一直相处下去,没准哪天还真可以考虑一下接受他,当然前提是他和之前一样的坚定不移。然而世上不存在如果,他最终还是要和他分开,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成为最要好的同事,但目前看来他们之间成为对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至于其他人,或多或少给自己留下的记忆,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吧。安澜想了想,放下背包,拿起扫帚和抹布,将整个寝室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再次抓起背包,头也不回的迈出寝室大门。 来到教务处以后,安澜掏出那张医生开具体检报告和早些时间填好的申请表,以及展震豪特意为他准备的意见书一股脑儿递给教务处负责老师。在等待审批手续的时间里,安澜抱着背包坐在教务处设置的长椅上发呆。 安澜试探过展震豪的底线,察觉到对方无论如何不会同意自己继续留在学校里。虽然退学而言对他来说影响不大,凭着前世的积累他完全可以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但他天生倔强认准一件事就必须做到,明知前面困难重重宁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找其他方式敷衍自己。所以他向展震豪主动提出希望成为警方卧底,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和以前的安澜毫不相干。 而展震豪沉默许久,最后在安澜的坚持下勉强答应。毕竟他的最终目的只是想让安澜离开学校而已,至于安澜离校后怎么做他并不在乎,就算重回黑帮继续作恶那又如何,总会有人收拾他的。当然如果安澜真如他自己所说成为警方在黑帮的暗棋,他也不介意为他正名。只是展震豪到底对安澜还抱有戒心,所以在讨论联系方式时,他只象征性给了一个邮箱地址,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完全是一种放任自流的状态。 或许是由于展震豪的介入,负责老师很快便为安澜办好了手续,期间连最基本是例行询问也没有。接过所有的手续材料,然后交出应上缴的东西,安澜拿着背包安静的离开。展震豪告诉过他,他在警校的经历不会被注销,这一点无疑增加了他作为卧底获取对方信任的难度,反之若是他能做出成绩,被承认的几率相对也就更大。安澜听后唯有苦笑,虽然他并不指望展震豪会给他一点信任,但照这情况,估计展震豪连中立都不算。不过安澜也不介意,要知道能给自己争取这么一线机会是相当不易的。尽管他并不知道原主的把柄是怎样被展震豪知晓的,但既然展震豪可以毫不留情让他退学,想必对他的疑心非常重。作为卧底,首要的便是获得信任,尤其是己方。所以由于原主的关系他必须先消除他那位极难伺候的联络人疑心,才能真正开始卧底生涯。看似很难,实际对他而言格外简单,毕竟他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去揭晓真相。 安澜慢慢向学校大门走去,期间遇到了辅导员。算起来他能和金茂联系上全靠辅导员的“义举”,所以尽管只见了几次面,他对辅导员的印象还算不错。于是两人就此寒暄了两句。辅导员十分惋惜,毕竟安澜的文化课一直很好,若是体能勉强过关当个片警绝对不成问题。谁会料到这孩子的身体素质差成这样,辅导员看安澜的眼光多少带了一丝同情。安澜想了想,请辅导员暂时为他保密,不要告诉奶奶他因为身体原因退学的事。待他情况稳定以后,他会亲自去说明。听了安澜的话,辅导员更加对这个懂事的学生唏嘘不已,连忙答应了他。安澜向辅导员报以歉意的一笑,然后擦肩而过,隐隐听到背后有一声低低的叹息。 踏出校门,安澜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今天气温骤降应该快要下雪了。背后校门里,传来一声声响亮的口号,由此可见学员们干劲十足。只是他已不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甚至还不知道有没有和他们并肩的一天。他的学生生涯仅仅维持两周,然后又不得不再次跻身曾经想要离开的黑色漩涡。也许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吧,注定自己永远当不了好人,安澜自嘲的一笑,再次看了一眼校门上高挂着的有些褪色的标语,将背包往身上一挎,毫不留恋的潇洒离去。 然而安澜离开后并没有马上联系金茂,方才他的脑子里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或许在这之前他应该先去一个地方看看。 第二十章 在离市区10公里处有一处村落,而在村落之间,隐藏着一家孤儿院。由于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安澜他来到这里时,时间已是下午2点,不过即使费了不少功夫,当他看到孤儿院大门那一刻,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站在门口,安澜仔细打量着这家原主曾经呆过的孤儿院。与他记忆中的孤儿院相比,这家孤儿院显然要简陋得多,所谓的围墙不过是一圈篱笆,住宅也只是几间普通的民房,就连大门都显得一点不起眼。若非正门上挂着一个画着笑脸的招牌,安澜还真看不出这里会是一家孤儿院。 安澜靠近大门,伸手摸摸招牌,干净的表面和光滑的手感告诉他,这块招牌其实是一件很重要的标识,受到不少人的重视。招牌很小,不过上面的字极具艺术感,配上纯真的笑脸和暖暖的颜色,让人一见就不由的觉得这里应该是一个充满温暖的家。安澜记忆中Kay所在的孤儿院也有一块招牌,不仅大而且上面的字也是刚劲有力,只是多了几分冷硬和呆板,当然这块招牌被挂得高高的,唯恐无人关注,对某些人而言不过是一种敛财的宣传工具而已。 在孤儿院的孩子,几乎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所以一般情况下孤儿院里或多或少弥漫着一种压抑和凄凉的气息,安澜以前所在孤儿院更是如此,而且更甚,甚至终年笼罩着一层灰暗的阴影,让身处其中的孩子苦不堪言。然而当安澜踏入这里,却发现这里宁静祥和,一点也没有压抑的感觉。如果说他记忆中的孤儿院是地狱,那这里无疑就是天堂,难道这里的孩子没有一丝烦恼吗?安澜觉得很诧异,毕竟这家的孤儿院的环境看起来要恶劣得多。 孤儿院没有看门人,仅有一条毛快掉光了的老狗爬在那里,看见安澜有气无力摇摇尾巴,叫了两声,似乎是认得安澜在向他招呼。这种地方,一穷二白没半点油水,估计小偷什么的也不会来光顾。安澜笑了一下,提着手里的东西向里面走去。 沿途是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园,种着不少时令蔬菜,由于冬天天气寒冷,能生长的植物并不多,所以此时的菜园显得较为荒凉,但让人看着无比欣慰。至少他们是自给自足,而非等着别人施舍。 “大哥哥,你是谁?”正当安澜沉浸在个人思绪里,一声糯糯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哥哥应该和那些哥哥姐姐一样,是过来帮奶奶做事的。”另一个童音响起,十足的小大人范。 安澜回过神,看着眼前出现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概4,5岁,身上的棉衣虽然旧,但是非常干净,而且带着一股清爽的肥皂香。女孩子还抱着一个布偶,也是洗得干干净净,破的地方还被妥帖的缝补过。只见两个孩子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尤其是小女孩,时不时还会瞅两眼他手里的袋子。 “你们好。”安澜笑笑,这个地方生活的孩子应该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眼中充满着好奇。要知道他在他们这个年纪时,早已学会察言观色,开始学会算计着如何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好处。如今看着依然纯真的孩子安澜觉得心里有一丝酸楚,突然非常嫉妒他们。 “大哥哥,你还没说你是来做什么的?是和那些哥哥姐姐一样么?”小女孩歪着头继续不依不饶的问。 “有很多哥哥姐姐来这里吗?”安澜笑着摸摸她的头。 “恩,那些哥哥姐姐会帮着奶奶打扫房间,照顾蔬菜宝宝,还会带很多好吃的糖果给我们,小西可喜欢他们了。”女孩子奶声奶气说道。 孩子们嘴里说的应该是义工吧,毕竟这么多孩子单靠院长和几位老师根本照顾不过来。安澜暗自想着,看见小女孩还有意无意打量着他手中的袋子,随即笑笑从里面掏出事先买好的巧克力糖递给女孩子。 “奶奶说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小西连声说道,没有接受。不过眼里的渴望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哥哥不是陌生人,以前也在这里生活过,是你们的同伴哦。”安澜说道。 “那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男孩子说话了,瞪着圆圆的眼睛问道。 呃,安澜不禁扶额,他不是原主,这两孩子他也不认识啊。于是两个孩子始终迟疑着不敢接他手中的巧克力糖,安澜顿时觉得有些无奈。 “你是安澜哥哥吗?”就在安澜准备放弃先寻找奶奶时,一个声音犹如救星般降临。那是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十一二岁,看着他一脸惊喜。 “好久不见。”安澜微笑着,看来这个男孩子认识他,当然安澜同样不知道他的名字,为了避免尴尬,点到即止便可。 “徐睿哥哥,你认识他?”男孩子问道。 “嗯,他是安澜哥哥,因为他在外面念书,平时不回来住,所以你们不认识他。”徐睿说道,然后又给安澜介绍起两个孩子,“这是小西(指着女孩子),这是小南(指着男孩子),他们是一对兄妹,今年才住进来的。” 徐睿并没有说两个孩子来这里的原因,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若非失去父母,谁愿意有家不回进孤儿院啊。由于徐睿的介绍,两个孩子对安澜没了之前的顾忌,眼巴巴的望着他手里的巧克力糖,但谁也没开口主动讨要。看着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安澜心中涌起一种淡淡的哀伤。其实他也不愿意变成那样,然而那样的条件下他不能不“抢”。 “喏,拿去吧。”安澜笑着把巧克力糖放在两个孩子手里,看着他们惊喜的神情,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安澜哥哥,你在外面念什么书啊?”收到安澜的礼物,两个孩子立马就和安澜熟络起来,小西好奇的问道。 “安澜哥哥念的是警校,以后会当警察,很威风的。”不待安澜开口,徐睿马上说道,脸上满是自豪感仿佛以后当警察的是他才对。 “哇!”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嚷起来,尤其是小南,似乎特别热衷这个话题,“是不是可以抓坏人的警察叔叔?” “当然。你没看电视吗?那里面的警察叔叔非常厉害,所有坏人一见到警察叔叔,立刻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徐睿挺挺胸脯骄傲的说道。安澜其实很想告诉他,电视和现实生活中的差别,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孩子心中的梦比什么都重要,何苦现在将一切挑明。 “我以后也要像安澜哥哥一样当警察,等我变得一样厉害以后,就把欺负妈妈的坏人统统抓起来关到监狱去。”小南说道,安澜留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不由感到心惊,这孩子之前经历过什么才让他心中隐藏着仇恨。 “吃块巧克力吧。”安澜不动声色,小心剥开糖纸将一颗糖塞到小南嘴里,看着孩子被糖果的味道分散注意力眉眼再次变得弯弯的时候,安澜这才放心。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是吗 “安澜哥哥,我也要。”小西伸出小手,不甘示弱的叫道。 安澜不禁笑了,如法炮制也给小西喂了一颗,看着两个孩子津津有味的嚼着巧克力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变了不少,要知道这样的情景即使在梦里也不曾出现。 “安澜哥哥,巧克力真好吃,小西可不可以把剩下的糖留给奶奶啊?因为奶奶病了,每天要喝很苦的药,有了糖就不会觉得苦了。”小西看着安澜认真的说道,一旁的小南则拼命点着头。 “什么?奶奶病了,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啊?”安澜一听有些着急,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他真不希望她有事。 “不用担心,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没有大碍,我带你去看看吧。这么久没回来,奶奶也一定很想你。”徐睿如同小大人一般,对安澜说道。 说完他让两个孩子自行玩耍,然后带着安澜朝院长宿舍走去 第二十一章 刚进门就问道一股子中药味,老人半躺在床上,带着老花镜正在缝补衣服。房间里仅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以及两条凳子,陈设相当简单。但是房间被打扫得特别干净,墙壁上贴满画作和手工制品,这些有着粗糙痕迹的东西应该是孩子们的成果。单看墙壁显得杂乱无章,连同整个房间一起看,却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奶奶,安澜哥哥来看你了。”徐睿大声说道。 “安澜?”老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放下手中的衣服,招呼安澜过去。 “奶奶,你怎么样了?”安澜问道,拉起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握在手心。 “傻孩子,上了年纪难免会有些小毛病,不过奶奶硬朗着呢,放心吧。”老人依然那么和蔼可亲。 “安澜哥哥,那你陪奶奶坐一会儿吧,我出去照看其他小孩子了。”徐睿笑着说道,随后便离开房间。 “奶奶,这里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安澜问道,一路走来几乎没看到什么人,而且院里十分冷清,孩子们和管理员应该也不在房间里。 “你见过小南和小西了?”老人问道。 “是的,他们很可爱。”安澜说道,“奶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忘了吗?自从那些大学生义工在村里开设课堂以后,每当这时院里的孩子都会去上课,小西和小南刚来不久,我想让他们适应一段时间再去。徐睿本来也应该去的,只是我这身体让他实在不放心才留下照看。唉,希望不要耽误他的学习才好。”老人叹息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希望他和你一样将来能够出人头地。” “放心吧,奶奶,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安澜说道,一般这个年纪很少有人愿意收养,他们只能依靠自己,不过凭他的直觉,徐睿以后一定不会很差。 “谁知道呢,你的成绩很好,可惜由于院里凑不出学费只能勉强去上警校,奶奶觉得挺对不起你的。”老人握着安澜的手,眼里充满内疚。 “奶奶,能在这里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安澜笑着说,这句话是他的肺腑之言,如果Kay当初是在这里长大,或许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结局。 “傻孩子。”老人抬起手,那一瞬间安澜几乎反射性想要避开,但最终还是制住行动任由老人将手放在他的脸上。 又过了一会儿,老人猛得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小澜,你怎么会来这里?”她突然想起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况且按照学校的规定安澜是不能随便出校的。 “我想你了。”安澜轻轻说道,虽然只是一个临时决定,但来这里以后他觉得不虚此行。 “小澜,告诉奶奶,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老人拉着安澜的手,严肃的问道。 “奶奶,我……”安澜迟疑着,即使他退学只是一个幌子,但能不能回去还有待商酌,他不知道该不该向眼前这位关心他的长辈说实话。 老人没有进一步逼问,只是静静等待安澜回复。 “奶奶,其实是我即将参加一次特别集训,这次集训很特殊对外要求严格保密。因为特训时间会很长,而且期间不能和外界联系,所以辅导员特批我回来一次,以后恐怕我们很久都不能见面了。”安澜斟酌一番,选择了模棱两可的说辞。尽管辅导员答应为他保密,但他退学是众所周知的事,若是奶奶下一次又到学校找他,即使辅导员有心掩饰也难免穿帮。而那时他已经身在曹营,不会更不能告诉奶奶真相,与其让她到时伤心,不如先编一个理由能瞒多久是多久。 “有危险吗?”老人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孩子的安危,她从未听过这样的特训,但她却相信安澜不会骗她。 “奶奶,既然选择这条路那么即使危险我也会坚持下去。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安澜安慰道。 “好,好。”老人似乎很欣慰,尽管心里依然担忧,脸上还是露出鼓励的笑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话题中更多的是老人对孩子的咛叮和嘱咐。不知不觉时光悄然而逝,考虑到留得太晚会和不少人碰面,他到底不是原主,还是不见为好。于是在老人的又一轮唠叨结束后,安澜以集合时间为由提出离开。老人虽然不合,最终还是微笑着点头。 “奶奶,这是我给孩子们买的东西。”临别前,安澜递上手里的袋子,无非是一些零食和玩具,老人笑着接受了。 “还有这些钱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安澜从内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一沓钞票。 “你哪儿那么多钱?”老人抓着安澜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要。她之所以会接受安澜的东西,一是因为孩子们的确需要,二是知道安澜在学校勤工俭学而且还有奖学金可领,这些东西虽然花费不少但安澜安全有能力负担。然而无论安澜如何努力都不能在短时间内赚到如此大数目的钱,这让她不得不怀疑钱的来路。 “奶奶,我不是说我要参加特训吗?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算是警务人员了,这些是津贴而已。我把集训期间的津贴全部预支了,反正也用不着。你放心,这钱的来路绝对正经。”安澜看出老人心中的疑虑连忙解释,尽管说法有些牵强,但这是唯一的理由。 “可是……”老人还是有些犹豫。 “奶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为这里做一点贡献,就算是为那些孩子,你也应该收下。”安澜把钱郑重放在老人的手里,诚恳的说道。这一次老人不再推辞,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奶奶,我走了,您保证身体。”将一切交给老人,安澜打算离开。 “小澜。”刚走到门口,老人叫住了他。 “嗯?”安澜诧异的回头。 “上一次有人来打听你的事,他们后来有找过你吗?”老人问道,眉眼间有一丝忧虑。 “谁?”安澜有些惊讶,他只是个孤儿,除非……安澜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块表,然后是展震豪那番莫名其妙让他退学的话,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没人找过我,奶奶,你知道学校管理很严格的,一般人进不来学校。” “那就好。”老人似乎松了口气,又迟疑的问道,“小澜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不想,这里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安澜不假思索的回答,身世什么的是原主的事与他无关,他没有半点兴趣。 老人愣了一下,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小澜,奶奶并不了解你所谓的集训,不过希望你记得这里是你的家,奶奶无时无刻都盼着你回来,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奶奶始终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 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安澜后背一僵,看来老人这几十年也不是虚度,虽然不清楚从他的话中老人到底猜到多少真相,但安澜知道他的心此刻再无顾忌。朝老人深深鞠上一躬作为无声的回答,安澜离开了房间。 再次来到刚才的地方,两个孩子依然在那里玩耍,而徐睿却不知去向。 “安澜哥哥,你要走了吗?”小西眨着眼睛,拉着安澜,“你以后还会不会来这里?” “恩,哥哥要走了,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安澜笑笑,蹲下摸摸她的头。 “是吗?”小西脸上满是遗憾,小南也跑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安澜。 “不过我一定还会再来的,喏,这个给你们。”安澜笑着,从兜里掏出刚才暗自留下的一小盒果汁软糖放在小西手里。孩子的心思最为单纯,一眼就能看出。 告别两个可爱的孩子,安澜离开了。来到大门时,安澜有所感应似的回头,只见两个孩子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小西将糖果倒出来一部分分给小南,而小南却将分到的糖果再次倒回盒子里,然后把整个糖盒放进小西的口袋。看到这一幕,安澜笑了,那个孩子心中虽有恨意,但更多的是温情,他可以放心了。 之所以来这里只是一个突然而至的执念,如同圆梦一般。现在梦已结束,理所当然应该回归现实。站在孤儿院门口,安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其实刚才他对老人说了谎,特训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他现在的身份更是不清不楚有待证明,所谓的预支津贴完全是瞎掰的。而原主虽有积蓄,但并不多,只能算刚才那一袋东西的总和,他拿出的那笔钱是从这张卡取出的。原本只想重置一下密码,不曾想卡里会有那么多钱。安澜查过明细,发现钱是每个月按时转账,而第一笔转账是在半年前,通过老人和展震豪的话,证实原主确实有问题。对此安澜并不急着查证,他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将一大笔钱白送给不相干的人,那些人一定会来找他的。而现在他只需找一个容身之处,等着那群人自动上门就行。 鼻尖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安澜一抬头,发现天空下起小雪。或许是心中还有一丝留恋,安澜又一次将目光投向孤儿院的招牌,之前他在那家孤儿院里呆了整整十五年直到最后离开,始终没能记住孤儿院的名字。而这一家,他一见就将那个暖暖的名字牢记在心底,铃兰,一种和铃铛一样的洁白小花,它的花语:幸福归来。 =======分界线======== 房间里,男人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这时进来一个装扮类似助理的人。 “少爷。”助理非常敬畏眼前的主人。 “查到了吗?”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问道。 “是的,已经证实了他的身份。” “警察吗?真是太有意思了。”男人笑了起来。 “不过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他似乎已经退学了。” “理由呢?” “身体原因,他周围的人都可以证明。” “是么?继续查下去,他近期的行踪我都要。”男人不慌不忙的吩咐着。 “是。”助理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默默退出,期间没有弄出半点声响。 “身体原因吗?”男人自言自语,脑海中是那日安澜为躲避汽车显露出的惊鸿一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男人露出邪魅的笑容。看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意思了,要知道那样矫健的身手,怎么可能会因为身体原因而退学? 第二十二章 四周环绕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无数男女的舞池里放肆的摇晃着身体,酒瓶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当中还夹杂着模糊不清的说话声。夜晚的酒吧犹如它的名字一般,迷林,迷失在无穷*的森林。 “先生,您的酒,请慢用。”安澜微笑着,把手中调好的酒液递给吧台上等待许久的客人。 “我还要一杯‘绯色蓝颜’。”客人一口喝光,又掏出一张大钞在安澜面前晃了晃。 “好的,您稍等。”安澜拿过客人手中的小费,笑容妩媚而动人。 银色的酒壶在手中旋转,让各色配料完美的融合,安澜调酒时的动作轻盈无比,修长的手指犹如舞蹈一般一丝不苟却又不失美感。由于酒吧的特殊性,所有侍者的服装都经过专门的设计,穿在他的身上更加相映得彰。四射的灯光不时落到安澜的身上,无形中让整个人平添一丝魅惑。于是当安澜将那杯红蓝交替的酒液放在客人面前时,对方早已看傻了眼。 “先生,您的‘绯色蓝颜’。”安澜好心将酒杯朝前推了推。 “这杯是我请你的。”客人直勾勾盯着安澜说道。 “呵呵,我非常荣幸,可是酒吧有规定上班时间是不能喝酒的。”安澜的语气有些懊恼。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客人一下子抓住安澜的手,急切的问道。 “这个嘛……”安澜任由对方抚摸着自己的手,笑容愈发迷人。估摸着对方迫切的心情已达极限,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我已是有主的人了。”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更多你先要的,考虑一下吧。”客人也不在乎,完全把安澜当成一般的侍者。 “先生,你真慷慨,只是我是这里的人,出台需要老板同意才行。”安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让人欲罢不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客人的脸顿时笑成一朵灿烂的菊花,更加肆无忌惮的吃安澜的豆腐。 安澜眼中悄然闪过一丝厌恶,但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这位客人大概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把他和其他的侍者看成一路,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砸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自己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毕竟这么被揩油着实不太舒服。 正在这时,一个貌似客人朋友的人出现了,安澜一眼认出这人是酒吧的常客。来人看到这一情况不禁脸色大变,急忙凑到客人的耳边嘀咕两句。瞬间,客人脸上急色的表情消失殆尽,整个人僵在那里。 既然有人帮忙解围,安澜便顺其自然将手抽出,说声抱歉便自顾自忙起来。而客人呆呆坐在那里,神情古怪,片刻后用略带惋惜的眼神看了安澜一眼,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便和他的朋友离开,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步伐有些踉跄。 片刻后酒吧一角便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有人昏倒了。在安澜的暗示下,相关人员迅速到达现场处理事宜,查清只是一场醉酒事件后,所有人便接着狂欢。毕竟这里的酒吧,醉酒的例子多不胜数,大家早已见惯不惊。 安澜倚着吧台,面带微笑看着保安把人架走。他不会告诉那人,刚才看出企图后他就有意在调的酒里加了不少料,作用不大,只是让人在床上躺一天而已。要知道他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外强中干的老se鬼。”一旁的阿伟气愤的说道,“Ray哥,他居然调戏你,太过分了。” “是挺过分的,所以才要给他点教训。”安澜显得漫不经心,不过还是掏出一张湿巾纸将方才被摸过的地方仔细擦了一遍。 “Ray哥,你不介意?他可是男人?”看到安澜如此云淡风轻,阿伟有些难以置信。 “我知道。”安澜看着阿伟略微稚气的脸,笑着说道,“你又不是今天才见到这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是,男人和男人,这不是很奇怪吗?”阿伟低着头,脸不由的开始发红。 “阿伟,你来这里多久了?”安澜微笑着看着小孩。 “半……半个月。”阿伟嗫喏道。 “现在你明白我当初没让你当服务员而是在吧台帮我的忙的用意了吧,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你认清你现在的打工环境,如果你适应不了,那我建议你趁着还没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污染赶紧离开吧。放心,我会给你算一个月的工钱的。”安澜说道。 “我,我只是……”阿伟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孩子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打工,如果仅仅是因为好奇,那么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满足你的好奇心,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我不希望你因此堕落。”安澜继续说道。 “Ray哥,你在这里多久了?”阿伟没有接安澜的话,反问道。 “三个月。”安澜笑着说道。 “三个月?”阿伟似乎有些震惊,他每天在吧台看着安澜和那些人周旋,无论什么样的人安澜应付起来都显得游刃有余,很难让人相信他来这里只有三个月。 “是的,那些老人都可以作证。”安澜说道。他来这里的时间的确只有三个月,不过当他还是Kay的时候,他在这里呆了整整七年。 “那……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吗?”阿伟迟疑的问道,如果真如安澜所说他来这里只有三个月,那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当上这里的经理,即使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但他是如何取得老板的信任的,莫非…… “信则有,不信则无。”安澜笑笑也不解释,他清楚阿伟说的传言,这和刚才那个客人听到的如出一辙。不过他懒得解释,毕竟他这样的空降兵,没有一点理由上位可是容易引起质疑的。 阿伟似乎还想说什么,冷不防看到酒吧门口一个身影的出现,顿时闭嘴,并且找借口离开了。安澜也瞅见了那个身影,所以没有阻拦阿伟。 吧台上没什么生意,明眼人也不会随便找他。安澜闲来无事拿起一只玻璃杯慢慢擦拭着。他劝阿伟并不是所谓的善心泛滥,只是他去过孤儿院以后,对那些天真的孩子多了一丝温情,所以才会阻止阿伟踏入囹圄。不过若是对方执意留在这里,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不是救世主。 思考的同时,安澜的视线转向吧台附近的一处座位,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已经被另外两人灌得晕晕乎乎的,任凭两人对她上下其手也无从察觉,只顾着和手中的酒杯较劲。她此时醉眼迷离的样子,很难想象前些日子初来乍到时的青涩,看吧,有些人自甘堕落,他何苦去阻拦。于是安澜冷眼旁观女孩醉倒,然后被两个男人扶着去了包间…… 看来说不定酒吧很快会有新的公主出现,安澜暗自想着。这时,那个身影终于来到他的面前坐下,安澜抬起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来了。” 第二十三章 来人发出一丝闷哼算作回答,继而趴在吧台上,两只眼睛直直看着安澜。周围的熟客立刻识相的离开原来的位置,为两人留出一小块私人空间。 “今天你不是和小梅出去约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澜同样趴到吧台上,一只手托着腮,歪着头问道。在旁人的眼里,他这样的动作和撒娇无疑,与此同时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别提了,给我一点酒。”闷闷的语气表示某人此时心情欠佳。 “怎么了?”安澜奇怪的看着趴在吧台上郁闷的某只大型京巴,他记得今早出门的时候这只京巴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么才几个小时变成这副德性。 “借酒浇愁。”“京巴”瞪着眼睛说道。 “你应该用‘醉生梦死’,这样显得你更有文化。”对于这种滥用俗语的行为,安澜很不给面子的笑场了。即使如此,安澜还是从柜台下拿出一瓶老白干,某只京巴的专用饮料。 “噗!”金茂刚灌一口就给全喷了出来,看安澜的眼神有些幽怨,“你什么时候给兑的水?” “几分钟前,你进来的时候。”安澜面不改色的说道。平日金茂喝多少他不会干涉,但这种情形下他不能纵容。 金茂咂咂嘴,不敢反驳安澜,只得无奈的看了又看这瓶被安澜糟蹋的好酒,最终垂头丧气将瓶子扔到一边。 “我可不可以出去揍那小子一顿?”金茂继续要求,其实安澜注意到他之前他就在酒吧,亲眼看到那人企图占安澜的便宜。金茂当场就想揍人的,只是安澜先给那人下了药,他不好冒然动手,所以才想喝酒解闷。没想到安澜偏偏不准,这让他心里愈发憋屈,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和那些不长眼的登徒子有关,金茂就特别想揍人泄愤。 “不行,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安澜直接否定。照金茂此时的情绪非出人命不可。虽说金茂手上积攒的人命不少,但公然行凶杀人,这个罪名可不是玩笑。 “Kay……不,Ray。”看见安澜不善的脸色,金茂立马改变称呼,“要是不发泄一通我会憋疯的。” “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不是你和小梅第一次约会吗?”安澜皱着眉头问道。小梅是酒吧里的服务员,因为家庭原因才会在这里打工。因为阿丽的关系金茂对她很是照顾,一来二去两人便好上了,安澜暗中观察过这个女孩子,或许因为其长相本身算不得出众,加之刚来就被金茂保护得很好,所以在这里呆的时间虽长,人还算单纯,于是便默许了金茂和她交往。没想到两人第一次约会就出了问题,安澜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因为重生的关系他看走眼了。 金茂哀怨的看了安澜一眼,又一次趴在吧台上默不作声。半晌,才用闷闷的语气说道,“本来我们玩得挺开心的,只是小梅突然问起我和你的关系,所以……” “你怎么回答的?”安澜忍俊不禁,他和金茂的关系他们各自心里当然清楚,只是在酒吧众人的眼中却有另一种意思,作为金茂女朋友的小梅过问不足为奇。 “我不知道。”金茂没精打采的说道。不管有没人相信,他都不能说出事实,那无疑是出卖老大。可凭他草履虫一般的脑子,根本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借口。见他支支吾吾说不上话,小梅理所当然认为金茂是默认他和安澜的不正当关系,所以一生气扭头就走。金茂看着她的背影,愣是不敢去追。 看着金茂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澜瞬间释然,同时不由的有些无奈。终于明白为什么金茂想找那个倒霉鬼的晦气了,都是传言惹的祸。 “其实,今早阿丽问过我相同的问题?”安澜犹豫片刻说道,无形中为金茂的郁闷又添了一把火。 “你怎么回答的?”金茂一下子紧张起来。阿丽是他最亲的人,有此疑问无可厚非,只是他有些想不通,阿丽为什么会去问安澜。 “无可奉告。”安澜一摊手,眼看金茂长吁一口气,又装作很烦恼的样子说道,“不过阿丽变得对我很有敌意,今天给我找了不少麻烦,估计她是把我当成威胁你和小梅的感情的第三者。” “什么!你不是说什么也没说吗?怎么还会这样?”金茂有些傻眼,一边是最亲妹妹和未来的老婆,一边是生死相交的兄弟,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为了手脚齐全他总不能luo奔吧。此刻金茂是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左右为难。 “Ray,我该怎么办?”金茂可怜兮兮的望着安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谁让你不经大脑胡说八道的,活该!”安澜翻了个白眼。 “……”见安澜毫不留情提到自己引发传言的丰功伟绩,金茂顿时欲哭无泪。 记得那时安澜刚来这里上班,由于之前对调酒很感兴趣特意学过,所以选择就任调酒师一职。在酒吧工作的服务人员本身就免不了受到骚扰,而安澜的皮相更是属于上品一类,所以一露面便成了不少登徒子垂涎的对象。即使早有准备作了相应的预案,他依旧被弄得不胜其烦,正考虑要不要换一个岗位时,转机突显。 那天一个对安澜垂涎已久的客人,借着酒劲准备强行带走他。安澜周旋很久也不得脱身,拉扯间,金茂怒气冲冲的出现在安澜身边,一把拽下客人紧抓安澜的手,然后不知从哪儿扯出一把锃亮的西瓜刀没有半点犹豫狠狠剁了下去…… 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被砍断手的客人在地上打滚哀嚎时,金茂又做了一个让众人更加震惊,同时令自己后悔万分的事——将安澜搂进怀里,恶狠狠的说道,“他是我金茂的人,谁要是敢再骚扰他,就是这个下场。” 面对金茂凶狠的表情,以及地上惨烈的前车之鉴,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无人敢出现在安澜面前,偶尔有一两个不知情的客人想要调戏安澜,刚走到人前便被眼疾手快的熟客拉走。对此金茂沾沾自喜认为自己难得精明了一把,想着两人的关系既然已经公开便不再避嫌,常常在酒吧找安澜聊天,甚至力排众议将他提升为大堂经理。然而脑子一向大条的他并没意识到,他所认为和安澜的兄弟之情,在众人眼里非比寻常,以至于察觉到以后早已没有辩驳的机会。 “你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金茂哭丧着脸,他觉得他是被安澜坑了。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体验一下冲动的后果。”安澜淡淡说道。实际上这些流言可以成为解释他和金茂如此要好关系的说明,让原本计划需要的时间大大缩短。至于流言所产生的影响,他并不在乎,顶多是对金茂有一丝愧疚,毕竟他多少利用了对方。 金茂不由捶胸顿足,冲动是魔鬼,以前安澜会设法为他弥补所以他没当一回事,这次安澜一撒手他就尝到了苦头。只是代价似乎大了点,他好不容易摆脱处男之身的日子眼看就快来临,没想到转眼间又变得遥遥无期。 “行了,过些日子就说我是你认的小弟吧。”看着耷拉着脑袋的京巴,安澜有些不忍,想了想找出一个折中的方法。 “能行么?”某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只是给出一个说法,没必要在乎别人信与不信。”安澜说道,见金茂露出兴奋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容易被忽悠,真不知道夏旭东为什么会把这间酒吧交给他打理。 “你说小梅会信吗?”一想到女友的反应,金茂心里不免忐忑。其他人他不在乎,但女友例外,否则他别想找老婆。 “我会和她解释的。”安澜说道,单纯的女孩子都有一颗非常感性的心,取得信任并不难。他不是金茂那个一根筋的家伙,有的是方法。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金茂心中大喜不再嫌弃那瓶不纯的白酒,直接拧开瓶盖畅饮起来。 “最近组织里有什么动静吗?”待金茂喝够以后,安澜问道。他可不会忘记他来这里的目的。 “恩,暂时没有,你知道东哥打算将组织漂白,所以最近再三严令成员安分守己。”金茂说道,虽说他现在的身份是酒吧老板,但以前积累的人脉还在,探听一些风吹草动还是没问题的。 “是吗?”安澜说道。 “Ray,你真的打算当……”金茂最终还是把哪个词咽了下去。安澜找他时毫无保留告诉过他自己的想法,出于对安澜的信任尽管心里犯疑,他依然言听计从。只是组织里毕竟还有一些和他要好的弟兄,出卖他们是不是太不厚道。 “放心,我有分寸。”安澜知道金茂的想法,说道,“警方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可以吞下整个夏家,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出口气而已,不会伤到不相干的人。”讲太多的大道理金茂听不懂,倒不如直接用复仇的幌子。 “没错,组织里有的人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偶尔让他们吃瘪也好。”金茂似乎瞬间领悟安澜的意思,连连点头,实际上他绝对不会相信安澜会为一己私欲出卖自家兄弟的人。这么做不过是为组织做一下清理工作,没准还是件好事。 “金八,你只要把听到的一些事告诉我就行,不要刻意去打听,以免惹祸上身。”安澜叮嘱到,他在夏旭东身边多年,组织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只要组织里没有大变动,用一点风声推测出可能产生的行动并不难,金茂根本不用特意去冒险。 “我知道。”金茂拍拍胸脯说道,让他去打探机密可能会有问题,但是这类八卦消息,组织里弟兄众多他就算不想听也有人主动说出来。 两人谈得差不多了,安澜正准备叫金茂回去休息。这时酒吧大门大开,惊扰不少暗自沉醉的人。 “所有的人注意,全部站好不要动,警察例行检查。”一个声音刚响起便引来一片骂声。不过心里再不爽,人们也不会傻得去抗衡,一阵抱怨声之后便自行站好队伍。 “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突然袭击了,那个贪得无厌的胖子,总有一天爷要请他尝尝花生米的味道。”金茂不满的嚷道。 “和钱要员无关,最近市里出现一件大案,难免查得紧一些。反正我们已经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转移,条子要查尽管查好了。沉住气,别冲动。”安澜低声说道,连忙让人将音响关闭,打开灯照亮整个大厅。 由于事先有所准备,安澜并不慌张,理了理衣服走出来。他是大堂经理,理应出面交涉。然而当安澜靠近以后,这次前来检查的人员中居然有熟人的身影。 顿时心里一阵纳闷,怎么会是他? 第二十四章 安澜离开学校已有三个多月,按时间推算他们这一届学员已临近实习,依照展震豪的作风,很可能会安排部分可塑造的好苗子提前进入警察队伍历练。安澜不是没想过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与同班同学见面,只是没预料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而且他见到的还是他在学校里最为熟悉的人——耿鑫磊。 或许这并不是耿鑫磊第一次随队执行任务,安澜可以看出对方身上原有的稚嫩已基本褪去,随之取代的是一种成年人应有的沉稳,由此可见耿鑫磊已经完全适应警察的生活,只需要拿到毕业证便可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 安澜相信耿鑫磊也一定认出了他,因为他能感受到对方频频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若是两人在其他场合见面,安澜不会避讳与他交谈,毕竟当初不告而别他还欠对方一个解释,而此时安澜却无暇顾及,因为他需要面对的人是一个软硬不吃的硬茬。 “黎警官,这次又有什么事吗?”安澜面带微笑说道。 “例行检查,希望金经理能够配合一下。”领头的警察面无表情。 “当然,虽然酒吧属于鱼龙混杂之地,但我们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配合警方的工作义不容辞。”安澜笑着说道,继而朝着还在吵嚷的客人叫道,“各位贵宾,请帮忙配合警方检查。稍后今晚的酒水消费一律八折,以感谢诸位的理解和支持。” 不管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优惠还是清楚警察的坚持势在必行,在场的客人抱怨归抱怨,最终还是站到一起安静下来,不过对那些打断他们兴致的不速之客依旧没有好脸色。 “黎警官,请吧。”安抚好众人的情绪,安澜向黎正刚作了个邀请的手势,让开道路。 “谢谢,职责所在,如有打扰请见谅。”黎正刚例行公事一般吐出几个字,然后一挥手,除几个警员留在大厅装模作样检查众人的身份证件,其余人跟着黎正刚冲进包间走廊,速度极快仿佛担心晚一步检查对象便会消失不见。耿鑫磊的注意力虽然一直在安澜身上,但反应极快,也跟在搜查包间的队伍里。只是他进去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安澜,表情若有所思。 安澜看了看有些急躁想要跟进去看看情况的金茂,摇头示意他不要轻取妄动,然后抱着双臂冷眼旁观警方这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例检。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抛开夏旭东为漂白给底下人下达的近期务必安分守己的命令,在外界风声最紧的时候,他也不会公然在酒吧藏不干净的东西或是行某些违法之举。不过夏家这间酒吧在警方的黑名单上可是排上号的,太过干净反而显得异常,而且对某些关系也不好交代,所以安澜按照惯例多少安排了一点能让警方查到问题却无法借题发挥的东西。 很快如他所预料一般,一个跟随黎正刚的警员出现在他面前,语气生硬的说队长让他过去。不知道如同名字一样刚正不阿的黎警官能不能及时把人救下,跟在警员的背后,安澜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来到包间,安澜一进门便嗅到空气中浓烈的酒味,以及混在其中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房间里的台桌上全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好几个还滚到地上。一名女子躺在沙发上神志不清的喃喃自语,身边的女警员正在为她整理裹在身上的毛毯,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墙角两个浑身赤luo的男人,只见他们蹲在那里瑟瑟发抖,不时用求饶的目光看着愤怒的众人,安澜知道,警察还是迟了一步。 “金经理,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这些东西从何而来。”黎正刚示意其中一名警员拿出在房间里搜查到的东西给安澜看。那是两枚注射器,还有几个小包,里面的东西不言而喻。 “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想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你应该问它们的主人。”安澜平静的说道。真是笑话,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低等货色,连组织的门槛都进不了,要不是为了应付黎正刚他才不会扔出那两个白痴。 “那……那是我们在外面买的。”其中一个男人哆哆嗦嗦说道,谁不知道酒吧的后台是夏家,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胡乱栽赃。毕竟进了警局或许还有活路,得罪夏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黎正刚狠狠的瞪了那两人一眼,指着那名女子继续问道:“那她呢?” “她不是那两人中的那谁的女朋友吗?这几天他们天天来这儿喝酒,吧里不少熟客都见过。”安澜一脸惊讶。 “你知道这两畜生都干了些什么嘛?”其中一名警员忍不住叫了起来,在场的警员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看样子若不是有长官在场,他一定会将那两白痴揍得爹妈都不认识。只有耿鑫磊站在一旁,打从安澜进门后视线便未曾离开。因为他一直紧绷着脸,所以安澜一时也无法猜到其心思。 “这很正常吧,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没有过一时冲动。”安澜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位警员,慢条斯理的说道,“就算是黎警官也年轻过吧,啊,我似乎忘了,那个时代这种事可是十恶不赦的。” “你……”那名警员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他们的性质可不一样。你说过这三人来酒吧多次,你真的什么也没看出来吗?”黎正刚说道。两人打交道已有一段时日,安澜的表现令他大为震惊,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几乎找不到一丝纰漏,即使偶尔出现也不是因为失误而是另有目的。黎正刚盯着安澜,他不能相信行事与年龄极其不符的青年会如此疏忽。 “酒吧里客人太多,我不可能一一照看。”安澜耸耸肩表示无奈,似乎没把黎正刚的话听进去。 “既然如此,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酒吧出了这种事,也不能再继续营业了。”黎正刚冷着脸说道,这种事和对方的有意纵容显然有极大的关联。但警方讲究的是证据,所以他没法给对方定罪。不过将人带到警局震慑一番倒是可行的,也算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好啊。”安澜没一点为难的意思,而且答应的特别爽快。这让黎正刚觉得有些烦闷,自己似乎是中了对方的圈套。 医务人员很快也来到了现场,经检查女子是在醉酒后又被人强行注射了某些东西,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与两人发生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两人迷jian的罪名无可辩驳,一场牢狱之灾在所难免。 安澜随即宣布酒吧因整顿暂时关闭,在场客人虽然很是不满,但看见被抬出昏迷不醒的女子也意识到事态严重,相互抱怨几声便各自散去。安澜嘱咐金茂几句后,在耿鑫磊的带领下坐上了警车。 第二十五章 “我真不知道他们会做那样的事。”安澜无辜的看着询问的警员,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如此激动,把好好的配合调查弄得像审查嫌疑人一般。 “你是酒吧负责人,你怎么会不知道,老实交代吧,警局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一名警员冲安澜吼道。 “警官,你们既然说我是酒吧负责人,那应该清楚我只是个生意人,而不是侦探,不可能把每一个来这里消费的客人调查清楚,否则生意没法做。”安澜不慌不忙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道,“唔,这茶确实不太好喝,但我能理解,警官们的品味怎么可能和我们这类小市民相同呢?” “不要装模作样,听说你是这里的熟客,有些规矩不用我提醒了吧。”与安澜的波澜不惊相比,警员显得尤为急躁。 “听说?看来警官是新人咯,至于规矩如果你指的是坦白从宽那种可笑的话,那我得告诉你,这种话只适合对初进贵处的愣头青说,不大适用于我这个熟客。”安澜似笑非笑看着警员,仿佛再嘲笑他的幼稚。 “不要东拉西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立刻交代你的罪行,否则后果自负。”警员猛得砸了一下桌子,茶水四溢,看来是真急了。 “警官,你这算是威胁吗?我需要交代什么罪行?”安澜冷笑着,“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还不是嫌疑人,即使是,你这样的态度我也有投诉你的权利。” “你为那两人提供实施犯罪的场地,知情不报,应算共犯。”警员大概是第一次上阵乱了阵脚,有些口无遮拦。 “笑话,我事先声明过我不认识那两人,而且他们三人来我这里消费也都是自愿的,没人强迫。至于提供场地,警官若是有兴趣,晚上可以去各大酒店逛逛,没准会看到更为精彩的东西。若这也算,恐怕这警局得扩建好几倍吧。”安澜说道。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就喜欢强词夺理,对那些一进警局就吓破胆的小贼或许管用,对他却没有一点威慑。之前他和夏旭东不是没来过,各种审问过程早已烂熟于心,这点小伎俩算什么。 “你……”警员气得说不出话,一撒手出了门。 似乎意识到他是个棘手的人物,许久也没人进来接着询问。安澜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开始发起呆来。 与此同时,警员办公室里,方才询问的警员怒气冲冲将手里的文件砸在办公桌上,开口便骂,“那个叫Ray的是什么东西,嘴这么硬,居然还反过来奚落我?” “你想让他交代什么?”黎正刚冷冷的说道,“今晚的事再怎么追究也算不到他头上,我把他带到这里不过是例行询问,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擅作主张的?别人奚落你也是活该。” “队长,你不是说那间酒吧不干不净吗?为什么不能根据这个审问他。”警员疑惑的问道。 “你的教官是怎么教你的?还是你念了这么久的法律都念到狗身上去了?想要审问别人,你有确凿的证据吗?”黎正刚不由开口骂道,这些刚出警校的实习生永远都是天真无比,现阶段只会给他找麻烦。 “可你不是说……”警员有些委屈。 “哼。”黎正刚懒得搭理,所有人都知道迷林酒吧以前是夏家幕后交易的平台,可知道又能怎样,对方的动作实在太干净,以至于他们每次以为锁定目标最后都扑了个空。就像几个月前的那次行动,难得事前得到一个重要的情报,辛苦部署那么久终于把对方当场截获,然而最后的结果却让人难以接受,因为他们得到的只是几具尸体,没有任何关键性的证据,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夏家人逍遥法外。眼前这个白痴,妄图几句话就能把对方诈出来,要真能成功,他这个队长也就不用干直接换人好了。 见队长不答话,所有人都沉默了,新人更是自惭形秽,学校里的理论在这里几乎用不上,面对狡猾的犯人,他们太过稚嫩。 看到新人若有所思,黎正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对新人要求必须严格,这样才能让他们更早的认识这个社会的残酷。想到这里,黎正刚不由想起这些新人实习生中有一个是好友带的那个班的学员,他那个好友教育方式与众不同,不知道教出来的人如何。黎正刚将实现投向耿鑫磊,发现他正对着监视屏幕发呆,而监视画面里的人物赫然就是安澜。 “耿鑫磊,你观察到了什么?”黎正刚走过去问道。 “啊,队长,不是,我……”耿鑫磊有些语无伦次,脸上闪过的一丝慌张并没逃过黎正刚的眼睛。 “你出来一下。”黎正刚说道,然后直接转身走出办公室。 “是。”耿鑫磊十分懊恼,三个月不见,安澜的变化着实让他惊讶不已,所以他才会一直盯着画面出了神,没想到却被队长抓了个正着。 走出门的时候他背后的同事窃窃私语,大多是猜测队长准备训斥他,因为黎正刚的对新人的严厉在局里是出了名的。不知道为什么见话题与安澜无关,耿鑫磊居然莫名松了口气。 黎正刚把耿鑫磊带到另一间空的办公室,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认识他。”语气十分肯定。 耿鑫磊十分为难,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黎正刚安澜以前的事。一方面他觉得安澜原本是警校学生却戏剧性的转为了黑道人士无疑让警校蒙羞,另一方面他觉得如果安澜这个敏感的身份传出去会不会让他有危险。然而他明白刚才的举动已经引起黎正刚的怀疑,他若是临时改口,能不能自圆其说尚且是个问题,更何况欺瞒上司一旦被发现,将直接影响到他今后的前途。 “说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顾虑,但是隐瞒最终会害了你自己。”黎正刚看出耿鑫磊纠结的神情,劝道。凭心而论他还是蛮喜欢这个新人,不愧是老友教出来的,除了经验方面有所欠缺,其他的有些甚至强过老人。 “他……”耿鑫磊迟疑着,当看到黎正刚坚毅的眼神,一咬牙终于说了出来,“他是我以前的室友,真名叫安澜。” “你说什么?他是你的室友,那么他也是展震豪的学生?你确认没认错人?”黎正刚惊讶的说道,没想到这个一直让他头痛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份。 “是的,我确认。队长你认识我们的教官?”耿鑫磊奇怪的问道。 “既然他也是警校的学生,怎么会在酒吧上班?”黎正刚问道,虽说当警察并不算前途无量,可再怎么也比在酒吧那种地方呆着强吧。 “三个月前他因为身体原因退学了。”耿鑫磊说道。 “身体原因?” “是的,展教官是这样说的。”耿鑫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我不相信,他的身体的确不怎么好,每次完成训练都很勉强,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他身体不应该有问题。” “或许他有隐疾呢?”黎正刚说道。 “不可能,我们学校每年都会有相应的体检,他的身体并没问题,而且在他走的前一天我们都没发现有可疑之处。”耿鑫磊肯定的说道。 “那他走的时候很正常吗?” “不知道,他是一个人悄悄走掉的。”耿鑫磊神色黯然,那天他带了早饭回到寝室,看到的是一张空空的上铺,虽然事后展震豪解释说安澜是不想太伤感才独自离开,因为退学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有了充分的理由学员们也就释然了,只有耿鑫磊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失落很长一段时间。 “你似乎很怀疑他退学的原因?”黎正刚问道? “是的,因为这个说法是展教官告诉我们的。”耿鑫磊看着黎正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觉得安澜退学和展教官一定有关系,因为在安澜退学之前他一直针对他,所以……”耿鑫磊不愿去说那句话,一来他没有证据,二来更不愿自己一直崇拜的教官形象有损。 “你想说展教官逼安澜退学?” “……” “你说他针对安澜,知道原因吗?”黎正刚有些不相信。 耿鑫磊摇摇头,尽管安澜有提过,但说出来恐怕没人会信,而且他也难以启齿。 黎正刚看着耿鑫磊,想要在他这个刑警队长面前说谎需要极高的水准,而且对方根本不了解他和展震豪的关系,没必要胡说八道。只是他了解好友,绝对不会轻易针对任何人,哪怕再看不顺眼他也会光明正大与之较量。可是耿鑫磊的叙述中疑点确实很多,让人不得不怀疑展震豪别有用心。黎正刚暗自思索着,按耿鑫磊的说法,安澜退学到现在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候里能够爬到那么高的位置确实奇怪,而且他的处事手法极为熟练根本没有一点刚入黑道的新人胆怯,反倒是相处多年的老手。如果他是黑帮想要打入警察内部的探子,被展震豪发现从而清理无可厚非,可是既然发现应该就地解决,为什么展震豪会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而且还会为他遮掩。除非还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里,黎正刚立刻问道,“他曾是警校学生的事你和其他人有没有说过?” “没有。”耿鑫磊说道,今日若不是瞒不住他也不会告诉黎正刚。 “记住,暂时不要向任何人说这件事。”黎正刚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我去查证。”若真是他所猜测的另一个可能性,为什么展震豪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记录,看来需要问问这位好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好,那他……”虽然不知道队长的想法,但耿鑫磊心中居然多了一丝惊喜,如果能查到当初安澜真正退学的原因,那是不是还有补偿的机会。 “差不多就放了吧,反正这件事也扯不到他头上,带他来警局只是想让那些兔崽子受些教训而已。”黎正刚说道。 “好的。”耿鑫磊敬了一个礼。 此时此刻,故人相见,虽然境遇有所不同,但足以点燃他心中的那份蠢蠢欲动,他觉得这一次他有把握问答安澜当初向他提的那个问题了。 第二十六章 由于酒吧事件的内情双方都心知肚明,所以在象征性的整顿几天后,酒吧重新开张,而顾客也似乎是习惯这一定律毫不避讳照常光顾,于是冷清几天后酒吧又开始恢复往日热闹的情景。 然而安澜这两天高兴不起来,因为又有一个新的追求者出现,甚至在安澜明确拒绝后也没有放弃的意思,隔三差五便会前来报道,让他不胜其烦。 酒吧本就是一个无所顾忌的寻欢作乐之地,安澜本身也有着招蜂引蝶的资本,总会引来一波又一波的追求者。无论真心假意,安澜自有一套应对方式。一般人被委婉拒绝后大都黯然离去,少数纠缠不休或是行为不端者便由金茂直接出面解决,之前那场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足以让人望而却步。只是这个追求者太过特殊,至少安澜绝不会让金茂找他的麻烦。 “Ray哥,他又来了。”阿伟对正在调酒的安澜说道。 “你好。”话音刚落,来人便在出现在安澜面前,递上他例行必备之物——一只用毛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式饭盒。 安澜拿着酒瓶的手一抖,正在调制的鸡尾酒就此报废。安澜顿时有些心烦意乱,随手拣了几种酒混合在一起,然后将酒杯重重放到等待的另一个客人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酒,请慢用。” 几滴酒液因力度过大溅到客人脸上,这位似乎是熟客,仅仅呆愣片刻也不管安澜给的酒是否是他点的品种,拿起杯子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见此情形,坐在吧台上的其他人很快意识到今天调酒师的心情很不爽,那么就意味着当初扬言罩他的那个暴力分子随时可能出现。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谁还有心思喝酒,于是大伙儿识相的纷纷撤离,只留下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某人身上的耿鑫磊。 “你怎么又来了?”安澜皱着眉头说道,并没接耿鑫磊手里的保温桶。 “路过来看看你,酒吧工作太辛苦,担心你的身体所以顺便给你送点吃的。”耿鑫磊笑着说道,将饭盒往安澜面前推了推,“刚熬好的猪肝粥,趁热吃吧。” 安澜无奈的扶额,几天来都是相同的话,这样蹩足的借口怕是三岁的孩子都不信吧,可是看着耿鑫磊真诚的眼神,安澜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法冲他发火。 “Ray哥,你过来一下。”阿伟在背后小声的叫了一声,示意安澜过去。 “怎么了?”安澜来阿伟身边,期间不时朝耿鑫磊那方望去。虽然上一次突检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和黎正刚身上,对耿鑫磊这类跟班没怎么留心。但他频频出现在这儿引人注目,总有一天会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安澜不免有些为他担心。 “Ray哥,这人一直死缠烂打赖着不走,要不要告诉茂哥?”阿伟轻声说道,每当遇上这样执着的追求者,只有指望金茂那个暴力分子,否则难以脱身。 “不用,我自己会处理的。”安澜摇摇头,让金茂出面估计两人都得去医院报到一次,自古警察和混混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可是……”阿伟能看出安澜对那个追求者的行为不胜其烦,若是以往早让金茂出马将人教训一顿了,然而对这个人的处理安澜似乎一直在犹豫不决,莫非是那种情况?阿伟脑子一个激灵,小心翼翼的问道:“Ray哥,难道你……” “怎么在这里久了被那些龌龊的思想给同化了?”安澜笑道,这小子想些什么全在脸上,挺像那只京巴,只是到底还是个学生没那股狠劲。 “我没有,我只是……”阿伟急忙摆手,试图解释。 “好了,没那回事,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熟人,茂哥知道的。”安澜拍拍阿伟的肩膀,“我出去一下,柜台上的事暂时由你来打理。” 阿伟连忙点头,然后看着安澜和那个人说了几句话后一起出了酒吧。而两人的举动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大伙儿纷纷议论那人是哪路货色能让酒吧里出名的冷美人出台,除此之外便是猜测金茂知道后的反应,并且还开了盘口。当然大多数人赌金茂会暴跳如雷,而且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尽管在这里呆了一定时间,阿伟依然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会对这种八卦乐此不疲,不过他觉得那人不错,至少他不像酒吧里某些人一身铜臭只知道拿钱砸人。同是追求者那人格外彬彬有礼,送的礼物也是与众不同。其实Ray一次也没接受过那人的东西,倒是那人固执的将东西放在柜台才离开,Ray对此依然是不闻不问,最后是他收拾的。出于好奇,他打开过,发现不是热汤就是暖粥。在酒吧上班饮食不准时是常事,一次实在太饿阿伟便吃了几口,发现味道竟然很不错。送这种礼物可见是真心的吧,阿伟对那人的态度大大改观。虽然他劝Ray告诉茂哥,但那是因为Ray似乎并喜欢那人纠缠自己,他才会一时冲动说那样的话。其实话刚出口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万幸的是Ray没采纳他的意见。现在看见两人出去了,阿伟拿起饭盒打开,看着散发着香味的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有种失落感。 忽然阿伟猛得清醒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在酒吧才上了几天班居然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看来真如Ray所说自己快要堕落了吧。阿伟忙不更迭躲进后台,任由大厅里的人吵闹着所谓的赌局。 正当人们为赌局争论不休时,眼尖的人突然发现酒吧一处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矮胖的身材,惹眼的光头,略显猥琐的眯眯眼——金茂居然来酒吧了!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人一下子全体禁声,紧张的气氛惹得还在狂欢另一部分客人不明所以一时也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刚才叫嚣得最凶的几个人大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金茂,发现对方黑着脸,一副生人勿扰姿态,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没人清楚他们讨论的赌局内容金茂听到了多少,看这架势眼前最明智的选择便是撤退。 仿佛统一收到指令一般,参赌的人匆忙买单离开,另一些人也因为受不了压抑的气氛选择结账走人,酒吧里很快便静了下来,只剩包间里不知情的客人继续寻欢作乐。 阿伟正在诧异外面的安静,刚出来便看见金茂坐在柜台上,脸黑得和锅底一样,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狠戾。 “茂……茂哥,你来了。”尽管害怕,阿伟还是不敢在金茂眼皮下溜走。 “把我的酒拿出来。”金茂冷冷的说道。 安澜不在,阿伟当然不敢拒绝,连忙找出酒瓶给金茂。只见金茂拿起来猛灌了两口,问道:“Ray呢?” “有……有事出去了,要我马上去找他回来吗?”阿伟结结巴巴说道,心里一阵担忧,茂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才会如此生气? “不用,我等他回来。今晚酒吧不营业了,包间里的客人你让店长去处理一下,让他们尽快离开,然后你们就提前下班吧。”金茂说道。 “好……好的,我马上去。”阿伟暗自庆幸金茂没有追问他,立即跑去找店长。 片刻功夫,客人走得一个不剩,员工们也乐得提前下班。金茂一个人坐在吧台又灌了几口酒,想着刚听到的那个闹心的消息,重重将酒瓶搁在吧台上。 “艹,这算什么事啊!”金茂狠狠骂了一句,不知道是说谁…… 第二十七章 酒吧一般在入夜时分开始营业,而耿鑫磊来找安澜时正逢酒吧热闹之际,所以两人出门时已经快接近晚上十点。初春季节的气温起伏不定,白日或许还算温暖,夜间却能骤降至与隆冬相媲美。面对来势汹汹的寒流,大多人在这个时间更愿意呆在家中取暖。由于市场缺少消费者,街道两边的店家乐得早早关门歇业,使得整条大街冷冷清清,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倒成了唯一喧闹的风景。安澜和耿鑫磊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并肩而行,谁也没有说话,任凭街边路灯投下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无限制拉长。 “今晚真冷,天气预报说近期‘倒春寒’。”两人沉默着走了半个小时,耿鑫磊仍旧低着头没有开口的意思,安澜琢磨着若是一直僵持下去没准两人将整个城市逛完也不会有结果,于是不得不率先出声打破僵局。 “恩。”耿鑫磊闷闷的应声,似乎并不打算接话。 “虽说比较冷,但我还开心,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出门散步。”安澜笑着说道,仿佛为证明他说的话,整个人的步伐显得轻快不少。 “你平时不出门吗?”耿鑫磊抬起头,有些诧异的问道。 “之前忙着找工作养活自己,现在嘛你懂的。”安澜耸耸肩,酒吧的工作时间一向混乱,勉强作为主事人的他更加没那闲情逸致。 “你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上班?”耿鑫磊问道。 “为混口饭吃呗。虽然在学校里学了不少东西,可是出校门以后才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更何况中途退学。我这种无文凭无经验的人能找到什么像样工作?而且你知道我退学的原因,即使想去建筑工地当工人也不会有人愿意接收。难不成我还能厚着脸皮回孤儿院去抢那些小孩子的食物?”安澜撇撇嘴。其实就算是原主本人,没有Kay的经历随便找份收入较少的正当职业也是没问题的,他只不过为了掩饰故意将自己说得凄惨一些。 “对不起。”耿鑫磊的脸色有些黯然,在安澜最无助的时候他没能帮忙,让他不由心生愧疚。 “我的经历和你没有关系,用不着道歉。”安澜心中一叹,居然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的室友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在何种情况下去那里做事的,但那不能成为你助纣为虐的理由。”片刻耿鑫磊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起来。 “莫名其妙。”安澜冷冷回道。避开他在酒吧上班的真实目的不谈,他在那里仅仅只呆了三个多月,这段时间除了教训一下对他抱有非分之想的登徒子,他可是安分守己没有参与半点为非作歹的行动。尽管身处的环境让他无法独善其身,但无缘无故被扣那么顶帽子却也着实冤枉。 耿鑫磊看着一脸愠怒的安澜,知道对眼前的人,一味的指责是没有的,况且他也不想将两人的关系弄僵,想了想轻轻说道:“上次酒吧发生的事,你想知道后续吗?” 安澜没有开口,抱着膀子平静的看着耿鑫磊。 “那个女孩子醒来之后哭了很久,她说那两个人是她在网上认识的,当天是她的生日,所以相约在一起庆祝,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那样的局面。你知道吗,她刚满18岁,这辈子算是毁了。”耿鑫磊看着安澜慢慢说道,眼里似乎闪烁着泪光。 “真是可怜,想必有了这番说辞,那两个倒霉蛋的罪行指数估计会翻倍。”安澜冷笑,对耿鑫磊的话噗之以鼻。 “安澜,当初你选择警校真的只是因为经济窘迫?而不是骨子里那点血性。”耿鑫磊问道,他不敢相信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曾经和他呆在警校呆过,仅仅是三个多月就变得如此冷漠。 “你认为呢?”安澜反问,仿佛是在默认耿鑫磊的说法。 “虽然你在学校很孤僻,但我觉得你不应该是个冷漠的人。”耿鑫磊说道,现在的安澜给他的感觉太过陌生,但反而让他更加放心不下。 安澜对耿鑫磊的话不置可否,想了想说道:“其实你那同事还真没冤枉我,当我看到那三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会发生那种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纵容的嫌疑成立。” “为什么?你真的还是我认识的安澜吗?”耿鑫磊心中十分苦涩,不同的环境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吗?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和那个女孩子有过三次交流,每一次我都有劝她早点回家。”安澜说道,不待耿鑫磊接口继续道:“第一次,她微笑着向我介绍她所谓的朋友邀请我一起喝酒,第二次她懒得搭理我,自顾自喝她的,第三次她认为我多管闲事,开始破口大骂。于是第四次我决定避嫌,不再阻碍别人的好事,然后不久发生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 “她怎么会……”耿鑫磊有些惊讶,很难相信在事情发生之前会有这么一出前戏,安澜没必要说谎,可是警局里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子也不像是再演戏,他应该相信谁。 “其实很简单,有些人不顾劝阻向往刺激,但亲身经历后发现付出的代价远大于想象,于是悔不当初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安澜一摊手,“不要追问我为什么没有坚持劝说那个女孩子或者对犯罪分子听之任之,我只想说我不是圣人,也当不了救世主,救与不救是我的权利而非我的义务,若是有人愿意自甘堕落,我也乐得作壁上观。” “你完全变了。”耿鑫磊叹息道,尽管他不得不承认安澜的话有一番道理,但能够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作为一名警察他无法做到。 “不是我变了,而是你需要改变。”安澜说道,“我们身处的环境各不相同,类似的事件我见得太多,这类自作孽不可活的受害者根本不值得同情。” 耿鑫磊低着头没有说话,安澜的意思是说他很天真么?可是身为警察,不是以除暴安良,帮助广大市民为己任,纵使不被人理解也应该锲而不舍吗?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反而觉得安澜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难道他的想法有错或者说他并不适合当警察? “好了,不谈这些,说说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来这里找我吧。”安澜说道,他的立场和耿鑫磊不同,所以更加不能强迫耿鑫磊同化,那样对他有害无益。 “安澜,当初你为什么要退学?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所谓的退学原因的。”耿鑫磊问道。 “事已至此,谈论这些还有意义吗?”安澜说道。 “对不起,我将你的事告诉给了黎队长。”耿鑫磊有些愧疚,但立马急急说道,“不过我也将其中的疑点说了出来,黎队长答应我他会去向展教官求证清楚,如果真的是展教官有意针对你的话……” “那又如何?让我重回学校?你觉得学校可以接纳现在的我吗?”安澜打断耿鑫磊的话,他不在乎以前的资料被暴露,档案摆在那儿,但凡有心人都可以查出来。不过耿鑫磊的话让他觉得很好笑,毕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随便便就能弥补的,而且他的退学理由无可辩驳。 耿鑫磊呆呆的看着安澜,他的确没有考虑到安澜现在的处境,即使安澜真的是被迫退学,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安澜,我只是……”耿鑫磊觉得自己突然不会说话了,他想说点安慰的话,却觉得此时说出来更像是嘲讽。 “够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能说造化弄人吧。”安澜笑笑不以为然,路是自己选的,和他人无关。 “耿鑫磊,谢谢,谢谢你在学校里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你一直还惦记着我。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大好前途,我也有我该走的路。”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安澜转过身慢慢说道,“你应该看的出来我已经堕落得太深无可救药,所以不要再想着如何让我回归正途。而且你是警察我是黑道,我俩除了对立再不会有其他的关系。所以不要再来酒吧了,那只会让你自寻烦恼,何况酒吧里鱼龙混杂,如果让人认出来小心你的警服不保。” 看着耿鑫磊瞪大眼睛,安澜不为所动迈开步伐将他抛在身后,“不要质疑我的话里的严重性,从现在开始我们互不相识。” 耿鑫磊看着安澜离去的背影,冷不防脱口而出:“安澜,酒吧里的传言是真的吗?” “你信吗?”安澜停住脚步转头问道。 “不信,你不是那种人。”耿鑫磊的语气很肯定,尽管酒吧里不少人看到他在追求安澜后不止一次的告诉安澜和金茂的关系,任凭那些人描述得声色并茂,他也全部当做耳旁风觉得纯属无稽之谈。 “我和他只是兄弟,仅此而已。”安澜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向旁人解释他和金茂的关系,就凭对方那句斩钉截铁的“不信”。 “安澜,我更愿意相信你还是个好人。”耿鑫磊继续说道,这是他的心里话,即使他知道这更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由你亲自为我带上手铐。”安澜微微一笑,如果他真心想回归黑道,恐怕那时能动他的除了黑道龙头,便只有警署高层。 对方莫名其妙的回答让耿鑫磊心中一滞,虽然他不明白安澜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但认定对方意有所指,甚至代表着他们之间或许还会有某种联系。 看着安澜逐渐消失的背影,明白对方再也听不到自己的话。耿鑫磊这才将藏在心里迟迟未能出口的话轻声说出。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身影的距离越来越渐远,仿佛两条直线相交一点便再次分离 “安澜,我依然喜欢着你。” 第二十八章 返程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气温骤降,路灯依然明亮,但街上已经没了半个行人,就连偶尔路过此处的出租车也熄灭了载客的指示灯直冲冲呼啸而过,想必是急着回家取暖,毕竟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这个时段一般是没有客源的。一阵冷风吹过,带来几许寒意,安澜将快要冻僵的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然后放进衣袋保暖。即便如此,他依旧不着急赶回酒吧,只是沿着街道慢慢踱步。 安澜并不担心耿鑫磊会突然跑回来,不是没看出对方眼中的爱慕之意,而是他知道无论耿鑫磊喜欢的是原主还是他都还处于懵懂时期,不过是年青人的一时迷茫,朦胧的情感和待定的事业,作为一个成年人必定拎得清孰轻孰重。或许有一天耿鑫磊还会在他面前出现甚至是真正开始追求他,但那天似乎还很遥远。现在他们的关系,用四个字来概括只能是形同陌路。 绵绵细雨落到城市的每一处角落,悄无声息扬起一丝丝薄雾将整个城市笼罩,看着被薄雾逐渐包围的街道,安澜微笑着,在他的记忆中不久前的某天,在某处有着和这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而那一天所发生的事同时更改了两个人的命运轨迹,一个叫安澜,一个叫Kay。 想到这里安澜抬起头看着空中飘洒的雨滴,笑容愈发灿烂,其实他在告诫耿鑫磊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劝说自己。重生以后他一直做的并不是Kay,而是原主安澜。或许是因为他无意占了对方的身体,觉得有所愧疚,才会执着的继续对方的生命轨迹,实现着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所想要实现的目标,其目的不过是为证明对方曾经的存在。 明明从苏醒的那一刻他就可以不管不顾开始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他最终的决定是留在学校继续学习,即使知道在黑道滚爬打拼惯了的人根本不适合当警察,可他依然想去试一试。甚至在展震豪勒令他退学时,他还想着如何保留最后一丝机会。 抱着这一点微薄的希望,他找到了金茂,利用他知道不少组织内部的重要消息。尽管他并没隐瞒,尽管金茂心甘情愿,尽管他的情报全是靠自己从那一星半点的皮毛中整理出来的。道上最恨的就是反骨仔,前一刻他还为夏旭东的背叛痛心,没想到下一刻他也步了后尘,即使他提供给展震豪的东西全是经过筛选,不会让组织伤筋动骨,而且涉及到的人也是与他有过节,甚至应该对Kay的死负责的人,然而所有的借口依然改变不了他是背叛者的事实。 那么他不惜背负背叛者的名声发出的情报反馈如何呢?虽然其后警察有过相应的行动,但安澜可以肯定警方行动时并未采用过他的情报,是觉得他不可信想要多考验几次吗?安澜考虑了很久,一咬牙利用黑客程序侵入了展震豪当初给他的信箱,这才发现他发出的信件从未被人打开过,警方针对行动仅仅是巧合而已。安澜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固执的认为这是展震豪对他的考察期限,情报照发。现在看来所谓的卧底不过是空有的头衔而已,展震豪从来就不信任他。其实他也知道展震豪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痛快无非是缓兵之计,毕竟没有实际的证据教官逼着学员退学怎么看都不占理。但他又不得不走,否则以展震豪的身手和背景,想要不动声色除掉他简直易如反掌,他可不想第二次糊里糊涂丢掉性命。所以他想方设法试图保留一点火种,然而事实最终证明他就一傻缺。 一直以来他在不停争取的同时也在左右为难,和耿鑫磊的告别倒成了解开他心结的钥匙。这一刻,安澜决定停止情报供应,既然别人不领情,他用不着巴巴的送上门。以前的邮件他也不打算删除,而且他还会发出一封邮件说明给展震豪,安澜相信虽然展震豪对他有怀疑,但终有一天还是会打开这个信箱的,不过他已经不会去在乎对方看到那些东西的反应。 望着天空,安澜心中默念,安澜(原主),我不知道因为我的介入你会在那儿,也许已经消失,也许和我一样重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开始新的生活,我想对你说,对不起,我想做我自己了。此时此刻的安澜,眉眼弯弯,笑得异常灿烂。 一大颗雨滴落到鼻尖上,带着丝丝凉意,让沉浸在思绪中的安澜猛然醒转,雨似乎下大了,看来需要找个地方暂时避避才行。安澜四处打望一番,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台,急忙跑了过去。 这个公交站台似乎是临时的,勉强能避避雨,但四处透风,人站在那里只会更冷。安澜并不在乎,不过为了暖和一点,他还是在站台上来回跑跑跳跳,心情大好的他全然不把这点寒冷放在眼里,以前的训练比这艰苦多了这点算什么,就算现在让他顶着风雨急速跑回酒吧也不是问题。不过安澜还是想多等等,看是否会好运的拦到一辆出租车。 这时,伴随着一束刺眼的灯光,一辆豪车从远处开来,安澜原本不在意,只是很快他察觉情况有点不对,豪车在减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停靠在站台边停靠。 深更半夜车辆不会无缘无故停靠,显然是为他而来。一瞬间安澜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念头,但都被他一一否决。现在的他只是个酒吧大堂经理兼调酒师,这样的身份根本没有价值被人注意,虽然他和金茂的关系不错,但和金茂打交道的基本是些小混混,即使为威胁金茂劫持他也不会或者说根本开不起豪车。这么说是酒吧里想要对他有所企图的客人,趁他形单影只准备强行绑架他?似乎更不对,开得起如此高档豪车的人自降身份去酒吧这类低档场所。一时之间安澜猜不透对方的意图,只得暗自小心戒备。 果然豪车很快在站台上停下,安澜迅速握紧藏在衣袋里的匕首,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身上随时必须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要知道混黑道的人时常可能出现险情,一点谨慎细节往往能救自己一条命。无论你是何种目的,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打错了注意。安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准备随时出击。 然而停车后车上的人并未下车,而是后座的车窗开始松动,安澜瞬间绷紧了神经,死死盯着后车窗。随着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男人俊逸的脸,看着一脸警惕的安澜,微微一笑,这只可爱的小猫果然给他不少惊喜。 当看清男人的脸时,更为震惊却是安澜,尽管他依然维持着戒备的表情,但抓着匕首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一个让他不得不忌讳的名字脱口而出。 安源灏。 第二十九章 在A城,夏家绝对是道上的地头蛇,横行霸道多年无人敢惹。唯一让之忌惮的并非官方,而是被喻为强龙的安家。据说安家也是由黑道起家,在道上纵横多年,盛世之际连官方也要恭恭敬敬点头哈腰,可谓独占鳌头。当时的安家家主精明睿智,觉得混黑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利用最佳时机急流勇退组建公司进行漂白。经过几代的人的努力,现已形成资产上百亿的大型上市集团,并且多家分公司在国外开花结果取得良好的收益,其经济地位在整个华国无可撼动。 安家的根基也在A城,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两家的生意一白一黑没无太大的竞争,何况安家尽管漂白可毕竟曾是黑道龙头其底蕴不容小觑,夏家就算自视甚高也不至于狂妄到无事生非的地步。迄今为止除底下人为争强好胜偶尔发生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摩擦,总的说来两家是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 安澜还是Kay的时候跟随夏旭东与安源灏见过几次面,对于这个男人,他的评语是深不可测,有时他甚至觉得若是在古代这人一定会是统一天下的帝王。对此夏旭东也作过相同的评价,甚至私下告诉安澜,安源灏就是他长久以来奋斗的目标。所以在被告知夏旭东力排众议进行漂白时,安澜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让反而让金茂惊讶了一把。 而今,他再次见到了安源灏,这次身边并没有夏旭东,显然安源灏为他而来。可是安澜想不出对方找他的理由。当初跟在夏旭东身后时,对方从未正眼瞧过一次,何况现在他的身份更加不值得一提。除非和原主有什么关系,安澜猛然想到展震豪曾提到的事,难道主谋是安源灏?可是这等级未免太悬殊了一些吧,至少安澜相信同样的事若是出现在夏家,顶多随便派个二级管理者出面就行,夏旭东根本不会搭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么安源灏为什么要找上他?安澜不得要领唯有握紧匕首加强戒备。 看着安澜警惕的神色,安源灏并不在意,微微一笑说道:“天冷,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对方的话让安澜愣在原地,难道原主和安源灏很熟?这么说他要查的人真的是安源灏?那他应该如何面对?与此同时一阵寒风吹来,安澜不由打了个寒颤,其实身上的衣服早已半湿,而且面对安源灏他有着本能的畏惧。 “怎么了,还不上车?”见安澜有所迟疑,安源灏又催促了一次。 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快,安澜明白自己是避无可避,一咬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因为有着空调的缘故,车里很温暖,让安澜的心逐渐镇定下来,毕竟安源灏若是要找他麻烦根本不用大费周章亲自来一趟,他现在需要的是平复慌乱的内心以免让对方看出破绽。不过尽管确认安源灏不会对自己不利,出于对自身安全考虑,安澜试着与安源灏保持一段距离。只是车里的空间实在有限,他也只是尽量紧靠车门坐着。 “喝点热饮会暖和一些。”就在安澜避让安源灏的同时,一只装着热可可的杯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安源灏居然主动给他喝的,安澜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接过,事到如今这杯热饮里是否有料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反正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担心也没用,何况他现在也急需一杯热饮驱寒。 喝下这杯热可可后,身体里的寒意果然减轻许多,更重要的是内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安澜轻轻吐了口气,抬头看着安源灏,“谢谢你,安先生。” “不客气。”安源灏依然保持着笑容,看着安澜从一开始的忐忑很快转为镇定,眼里飘过一丝赞许。 “安先生找我是为了那笔钱吗?”由于不知道原主和安源灏到底有什么联系,思索再三,安澜决定直接摊牌,毕竟他面对的是安源灏,耍心计只会对自己不利。 “钱?什么钱?”安源灏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来找安澜完全是为另一件事,不料对方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安澜提出的那笔钱当然是之前按月转到他卡上,不过自从他离开警校以后对方便停止了转款。安澜认为既然原主和转款人之前有过某种协议,那么原主的行动必然受到过监视,对方很可能知道原主退学从而失去应有的价值才会单方面中断协议。既然如此安澜也就没有急着追查和原主有协议的人,他觉得这笔钱数额虽说不大,但没有人愿意白白便宜别人,当时不出现可能担心什么,之后一定会主动上门的。然而一晃三个月依然毫无动静,安澜甚至一度认为对方是打算放弃了。其后安源灏意外出现,尽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安澜仍然以为幕后人与他有关。没想到安源灏的神情告诉他,这一次他错得离谱。 “抱歉,因为之前学校训练我出了意外,头部受伤很多事记不得了,所以才会对身边一些事有所疑问。”安澜实话实说。 “是吗?”调查报告上清清楚楚,安源灏当然知道安澜没有说谎,不过有些东西对方不愿说他可以查。 “既然不是为钱,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安澜问道。 “把一件东西还给你。”安源灏说道,这才是此行的目的。 “什么东西?”安澜有些疑惑,他不认为他身上有东西能入得了安源灏的眼。 安源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类似证件一样的东西递给安澜,定睛一看,居然是他出校门那天丢失的学生证。 安澜愣愣的接过这张学生证,无论如何他预想不到这东西会在安源灏手里,而且还亲自还给他。这算什么?警告?威胁?嘲笑?可是对他这样的小角色而言,安源灏做这些有何意义? “安先生,很感谢你,不过这东西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没用了。”安澜苦笑一声。实际上他想通以后,这张学生证对他来说真成了一张废纸。 “我知道,不过到底是你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好。”安源灏说完向车窗外看了一眼,说道“你到了,下车吧。” “啊。”安澜显然没反应过来,可是车窗外分明是酒吧那闪着彩灯的醒目招牌。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吗? 尽管不大相信安源灏会为归还一张对他无用的学生证特意跑一趟,但对方已发了话,他当然不会赖着走,连忙道声谢下了车。豪车再次开动,然而安澜总觉得和安源灏谈话时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头绪。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安澜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直到豪车的尾灯消失在夜幕中,这才往酒吧跑去。 车里,安源灏闭着眼,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半晌慢慢说道,“他没有说谎,报告上确有他受伤失忆的记录,只是我很好奇,他是怎么认识我的?还有他口中的那笔钱,你们的报告里为什么没有提到?” 安源灏一向低调,平时刻意压制着媒体对他的曝光率,除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基本对他是只闻其名不知貌。一个小小的警校退学生,而且还失过意,到底是如何一眼认出他的? “抱歉,先生,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会立即重新进行调查,并且制作一份真正完整的报告弥补过失。”车上副座的人恭敬的回答。 “回去领罚吧。”安源灏冷冷说道。情报的缺失左右着决策的判断,他绝不允许手下犯这方面低级的失误。 “是。”副座上的人没有半点迟疑,继而问道,“那么先生,您的计划是否暂停?” “没关系。”安源灏一摆手,“反正这事宣布需要一定的时机,现在不急。” “可是如果调查显示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怎么办?”副座上的人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样才更有意思不是么?”安源灏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彩,在他认为爪牙越是尖锐的小猫驯养起来才越有成就感,若是驯养途中不慎被咬伤,那只能证明自己无能。 副座上的人不再请示,只是开始小声联络相关成员重新整理调查报告。安源灏靠在柔软的皮椅上闭目养神,嘴角带着一丝轻笑,看来我对你了解的还不够,而你到底还能带给我多少惊喜呢? ===分界线=== 安澜回到酒吧,发现本应热闹非凡的大厅竟然空无一人,打眼望去只有一只醉醺醺的京巴爬在吧台上,手里还拽着一只空酒瓶。 金茂这家伙怎么回事,居然跑这儿发酒疯,虽说夏旭东把酒吧交给金茂打理后从不过问收支,但也不能随便乱来吧。要知道这酒吧管理者的位置可是肥缺,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眼馋,一点P大的事估计都能被他们添油加醋折腾成天大的窟窿。 “金八,醒醒。”安澜来到金茂面前推了推他。 “唔,Kay哥。”金茂睁开惺忪的醉眼,看来还算清醒。没人的时候金茂坚持这么叫,安澜也就由着他了。 “发生了什么事?阿丽和你吵架还是小梅和你分手了?”安澜问道,能让金茂郁闷的借酒浇愁除了他之外只有金茂的妹妹阿丽和女友小梅。 “唔,Kay哥,兄弟我真为你感到不值。”金茂一边嘟囔,一边再次把酒瓶放到嘴边,只是酒瓶里已经没酒了,金茂晃了几下将酒瓶一扔,在吧台上乱摸起来。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安澜抓起金茂的衣领摇了几下,什么事能让金茂郁闷,而且还与他有关。 “唔,唔,我说了你别生气。”金茂继续嘟囔。 “快说,几天没揍你皮痒了不是?”安澜有些不耐烦,作势要动手。 “唔,我说,东哥,东哥要订婚了。”金茂连忙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安澜揪着金茂询问道。 今晚真是惊喜不断…… 第三十章 作为地下霸主夏家的新任家主,A城市现纳税大户夏氏集团的总裁,夏旭东的订婚仪式可谓万众瞩目。消息一经传出,各大媒体不计篇幅大肆宣传。仪式举行当天,不仅邀请名单上的贵客悉数而至,很多未进入名单的企业和帮派为巴结夏家也争相前来道贺。由于夏家在道上的特殊地位,为防止部分不速之客混进来捣乱,除少部分贵客外,所有的宾客必须经过几道例行检查口才能允许进入仪式现场。因此一大早,通往夏家大宅的公路上排满了等待检查的车辆。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金茂一边抱怨,一边抚摸着自己胖胖的肚子,今天一大早就被安澜拉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对不起。”安澜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低着头轻声说道。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来,但他最终还是跟着金茂来夏家,甚至在早清楚有堵车的情况下依然没有一点犹豫选择一大早出发。 “Kay哥,我只是说说而已,没其他意思。”金茂摸摸头嘿嘿一笑,然而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似乎不满主人说谎,发出几声响亮的抗议,惹得金茂胖脸一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着急?”安澜苦笑一声,他曾说要忘记之前所有的牵绊重新做自己,现在看来根本没想象中那样洒脱。 金茂烦躁的在光头上抓了两下,偏着头小声说道:“Kay哥,其实你还是在乎的吧。既然回来了,就和东哥相认吧。”他就是再傻,此时也能看出安澜的失落。 “他不会相信的。”安澜摇摇头,尽管金茂说当初出卖他们的人是夏旭勇,但他一直觉得夏旭东在那件事中也脱不了干系,心里有了间隙,他怎么可能去相认?何况夏旭东不是金茂,仅凭三言两语根本无法取得他的信任,到那时搞不好夏旭东会直接给他一枪。 “我是最熟悉Kay哥的人,有我保证再加上你和他说说你们以前私下谈过的话题,他会相信你的。”金茂拍着胸脯,“何况当初我不是也因为你说出不少我们之间的秘密就相信你了嘛。” “那是因为你的脑子构造和京巴一样简单。”安澜微微一笑,金茂心思单纯,为这平日没少受组织里兄弟们的捉弄,而夏旭东不一样,安澜不可能拿命去进行那场没有一丝胜算的豪赌。 “Kay哥,你……”听安澜的意思不就是说他傻么?金茂一急,嗓门瞬间大了不少。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公共场合叫我以前的名字,你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安澜皱着眉头训道,他清楚金茂大大咧咧惯了,唯恐一时错叫引人注意,才会在酒吧取了一个与Kay相近的Ray,但也只能糊弄一时。这次来夏家大宅,想必会遇上很多以前的兄弟,倘若金茂的称呼一时不察被那些人听到,一定会引起大麻烦的。 “我……我错了,Ray。”金茂耷拉着脑袋,其实他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想着现车里就他们两个人才没有太过顾忌。 “金八,我不想责怪你,但你要知道Kay这个名字从你嘴里叫出来对别人而言是什么意义?”安澜叹了口气,也许他真不该来这一趟。 “Ray,你放心吧,我不会叫错了。”金茂可怜兮兮拉了拉安澜的袖子,然后又小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和东哥相认吗?” “认了又如何?跟他再续前缘?”安澜苦笑着,“金八,你觉得他把我当正常人看过吗?” 金茂低着头想了很久,才轻声说道,“我觉得东哥还是在乎你的,你出事以后东哥那段时间就没笑过。” “呵呵,如此忠诚又能干的狗死得那么没有价值,他开心得起来才怪。”安澜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夏旭东是夏家家主,他不可能没有继承人,也许他对我会有那么一点感情,不过在外界舆论下他必须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和他是没有未来的。而且你别忘了,他今天订婚。” 金茂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说道:“东哥对你一定有感情,不然他不会对夏旭勇……” 正在这时,车窗外面传来敲击声,安澜降下窗户,似乎该他们进行第一轮检查了。 “茂哥,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这年头谁还开这种破吉普啊?”负责的小弟裂开嘴招呼着,并没搭理驾驶位子上的安澜。 “去去去,不识货的家伙,什么破吉普,这是我从旧车市场好不容易淘回来的宝贝,经过本人精心改装,开起来比东哥那辆路虎还爽。”金茂瞪着小眼睛反驳道,安澜在一旁很无语,说实话这辆吉普还真没辱没了那个破字,不仅又破又旧,而且开的时候车晃得厉害一副快散架的样子。车屁股后随时冒着一股黑烟并且夹杂着噪音,要不是觉得金茂开车不合适,他真心不想开。谁知道金茂是从那儿弄来这辆报废品的。 “对了,你不是说车就是你老婆,不能随便让别人碰么,莫非这位……”小弟嘿嘿一笑,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三子,别胡说八道,这是我弟,我亲弟知道吗?”金茂嚷道,他已经被传言弄得苦不堪言,这次可不能再误会,否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开玩笑了,就你这模样还能有这么标致的亲弟?”三子调侃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我乐意,怎么着?”金茂不甘示弱,这个时候必须强势一点。 “三哥你好,我叫Ray,的确是茂哥的亲弟。”安澜冲三子笑了一下。 “小家伙蛮上道的,这声哥叫得不错。既然这样,三哥我也提醒你一句,进去以后好好跟着你哥,别走掉知道么?”似乎安澜的一声三哥让三子很受用,毕竟当惯了别人的小弟偶尔听人叫声哥感觉很不错,而且还这么漂亮的小男孩,于是三子也难得好心了一把。 “我知道了,谢谢三哥。”安澜依旧笑容满面,有些资源该用时就得用。不过却把一旁的京巴看着眼里差点喷出火来。 “该死的三子, Kay哥还需要你提醒吗?当年组织里除了东哥,敢占Kay哥便宜的几乎都已经断子绝孙了,而且你小子居然还让Kay哥叫你哥,你算哪根葱?哼,回头我一定扒你一层皮,让你得瑟。”金茂咬牙切齿的念着,但另外两人压根就没注意他。 “三哥,还是不要耽误你的工作了,来检查吧。”安澜说道,他希望尽快进去。 “茂哥是信得过的人,不用了。”三子大手一挥,直接免检放行。 “哼,算你小子识相。”金茂哼哼两声。 两人正准备启动车子,三子又跑过来,并且指着道路的另一边说道:“其实你们可以走那条贵宾通道的。” “可以吗?那可是贵宾通道。”安澜十分疑惑。由于事前有向上面申请关照,所以今日此路段禁行。道路被分为两部分,一边是需要接受检查的宾客车道,另一边是贵宾免检道,毕竟此次有不少豪门世家的代表,不可能让他们等着吧。所以当三子指着另一边的路时,安澜和金茂都有些迟疑。 “三子,你又想捉弄我了是吧,那是我们走的道么?”金茂直接开口便骂,尽管心里不平衡,但他也清楚这个社会的等级制度依然存在。 “茂哥,你也小心了。那些贵客怎么可能那么早到,路空着也是空着,你又不用检查何必排队呢放心,这一路都是认识的弟兄,会给你放行的。”三子说道。 “那我就信你一次,要是敢捉弄我回头不把你的头塞到马桶里我就不是金茂。”金茂粗声粗气的说道。三子连声保证后去检查下一辆车了。 安澜将车开到另一边,果然如三子所说,中途站岗的弟兄一见那有着标志性的破吉普,二话不说一致放行,于是安澜和金茂很快来到夏家的大门,核实完身份后便进去了。 由于订婚仪式一般在晚上举行,此时显然还早,安澜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进来,考虑到金茂的肚子还是空的,便让他先去找点吃的。不料金茂一改刚才频频嚷饿的状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不是饿了么,怎么还不去?”安澜奇怪的问道。以往饿着的金茂听食物绝对一饿狼形象,而且刚才还在车上抱怨现在怎么扭捏起来。 “Ray。”金茂认真的看着他,“你要不要跟我去扫墓?”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来更新了,呜呜呜,有亲忍受不了我的速度离开了,希望兔子完结时你能回来看看,另外再次感谢依然坚守的亲们,兔子也会坚持到底的。 第三十一章 夏家大宅位于A城郊区的山脚下,而墓地则建在半山腰,为夏家的私人土地。决定以后,两人启动汽车重新出发,因为在夏家的地盘上,安澜此时完全是个生人,所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次改由金茂开车。 在开往墓地的路上,安澜的内心翻腾不已。为自己扫墓,没想到这种只存在于灵异小说里的机会会落到自己头上,真不知道这到底算幸还是不幸。而除此之外他的心中还有着诸多的疑问,尤其是夏旭东居然会允许金茂每隔三个月到来这里为Kay扫一次墓。要知道这是夏家私人墓地,禁止所有非夏家成员进入。无论与里面埋葬的人有多深的交情,顶多只能在人下葬当日随同夏家成员进来拜祭一下,此后不得再入。 安澜是个聪明人,很快想通了为什么他出事后,作为他心腹的金茂还能混得很好的原因。虽说金茂得到的这个特权对他人而言没什么实质性作用,但从中能够看出夏旭东的某种态度。没有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狗急了还要跳墙呢,谁知道这只看似好欺负的京巴会不会被逼急了突然变成疯狗。在老大明确要维护的态度下还去招惹那纯属给自己找麻烦。 想到这里安澜心中原本认定的事实开始动摇,既然他的死和夏旭东有关,为什么夏旭东不仅放过金茂还要护着他,难道是他判断错误误会了夏旭东,那么夏旭东之前的反常行为又作何解释?瞬间安澜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不由的伸出手捂住有些晕眩的额头。 “Ray,你怎么了?”注意到安澜的动作,金茂连忙问道。 “没事,开你的车。”安澜皱着眉头说道。 “你哪里不舒服?”见安澜似乎有些不适,金茂将车停在路边。此时他也觉得带安澜去给他自个儿扫墓这件事着实有点诡异。要是一不小心离魂了怎么办?金茂顿时觉得有点可怕,急忙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闭嘴,快开车。”安澜狠狠拍了一下金茂的头,这家伙想什么全在脸上,还嫌他脑子不够乱是不是? “我可是为你好。”金茂委屈的小声嘀咕着,但拗不过安澜的坚持,只得发动汽车重新上路。 “金茂,刚才你在电话里是怎么和东哥说的?”感觉到金茂频频朝这边扫来的视线,安澜不得不开口,以免这只京巴胡思乱想没心思开车。 “我说想带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去见见Kay哥,没想到东哥只问了一句就同意了。”金茂说道,尽管三个月内他有特权可以自由出入,但想要多带一个人必须请示夏旭东。 “东哥问的是什么?”安澜感到有些不安,他怎么觉得这只京巴的话太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了? “他问重要到什么程度?”金茂答道。 “你怎么说的?”安澜再次扶额,他希望是他多想了,可是心里的不安愈发剧烈。 “只要他一发话,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金茂的声音铿锵有力,老大一发话,他这个小弟自然是唯命是从,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 “你哪儿学的这些话?”安澜只觉得自己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这么恶心的话亏得金茂能说出口。 “前两天和小梅一起看电视,那里面的小弟都是这样对大哥说的,我有说错吗?”金茂问道。 “没说错,不过你以后还是少看那些比较好。”安澜无奈的叹着气,他实在不应该高估那只京巴的智商和情商,这些话恐怕在某类肥皂剧里男人对女人表忠心时出现的次数更多一些吧。安澜估计电话另一端的夏旭东听到这话以后没准也会变脸。 “那你为什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金茂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安澜重重拍了一下金茂的肩,坚定的说道,“东哥一定会理解你的意思。” “当然,东哥立刻就同意了。”金茂高兴的说道,得意忘形的他没注意安澜那张变得幸灾乐祸的脸。 由于中间这段小插曲的作用,两人相继忘记各自的烦心事继续说笑,很快便到达了墓地门口。或许夏旭东事先有过交代,门卫只是看了一下车里坐着的人便很快放了行。 夏家私人墓地里的风景布局不错,据说当初修建时特意请人算批过,是块极好的风水宝地。墓地中除了安葬着夏家的成员,还有少部分为夏家崛起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听着就像皇陵的模式一样,不过夏家经过几代的积累,在道上所掌控的权力实则不逊于古代皇族。 墓地是逝者的领地,所以显得格外宁静。就连金茂也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虔诚的和安澜并肩前行。 这片地地势广阔,最中间一块是夏家历任已过世家主的,其余的人按身份贵重分布在各处。墓碑也根据各自的情况有的极其庄重,有的普普通通。 “金八,我被埋在哪儿?”安澜轻声问道,一点不觉得这话让人听起来很怪异。 “在那个角落里。”金茂指着远处气鼓鼓的说道。 “那我们走吧。”安澜微微一笑,他既不是夏家成员,也算不得所谓的大功臣,虽说夏老爷子对外宣称认他当义子,可那只是为了安抚人心而已。在这里有个安身之处已经很幸运了,还能指望什么好位置?再说这些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没一点意义。 “哼,你不知道,他们实在太过分,位置偏僻也算了,连个像样的墓碑也没有,早知道还不如在外面买块地呢?”金茂依然愤愤不平。 “我都不在意,你计较什么,反正你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多看看我好了。”安澜笑着说道,两人谁都没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诡异,若是让旁人听到估计不是被吓晕就是立刻向精神病院致电询问是否有病人出逃。 “哼,他们就是欺负人,最奇怪的是东哥也是无动于衷的样子。”金茂还在为安澜打抱不平。而安澜只是笑着不应声。 随着两人逐渐走进,这才看见在Kay的墓前居然还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色西装,沉稳肃穆。看着熟悉的背影,安澜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猛烈跳动起来。而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两人的靠近,慢慢转过身。 夏旭东,我一直记着当初那场似是而非的梦境,也不止一次想象我见到你时的反应。只是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在这种地方,以这样的方式相对而视。一时间望着眼前再熟悉的不过的人,安澜心里百感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比较少,但兔子难得连续更哦,快快表扬一下兔子,嘿嘿 第三十二章 由于安澜这张新面孔的出现,从两人来到Kay的墓前,夏旭东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与安源灏不同,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夏旭东给人的感觉是温文尔雅,若是在古代更像书本网培养出来的世家少爷,不少人与他初次见面时往往被他展现出来的表象所迷惑,只有真正见识过他狠辣手段的人才知道,这位看似翩翩君子的夏家家主到底有多恐怖。 曾经跟随夏旭东多年的安澜很清楚,作为夏家继承人之一的夏旭东怎么可能会是人善可欺的主,而且夏旭东并非近视,戴眼镜只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的内心。因为在两人缠绵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看到摘掉眼镜的夏旭东的眼里散发着如同野兽般狠戾的光。 此时的夏旭东虽然什么也没做,但仍旧带给人极大的压力。尽管金茂就在身边,可安澜还是能感到夏旭东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中充斥着不善和怀疑。因为跟随多年,而且两人还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安澜对夏旭东有着习惯性的畏惧。见此情景,一向沉稳的安澜一时也有些失措,他突然很怕夏旭东发现他是Kay,即使知道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仍然控制不住想要逃离。然而整个身体就和石化一般,挪动不了半分。 “东哥,你怎么也在这里?”金茂的大嗓门响起,他没有注意到安澜的异常,只是对夏旭东出现在这里感到惊讶,结果反而为安澜解了围。 “只是想来看看。”夏旭东说道,慢慢收回审视安澜的眼光,让安澜绷紧的神经终于找到喘息的机会。 明明是订婚的喜庆日子,没想到主角会毫不避讳的跑到这种地方,甚至把大宅里等待恭贺的一干宾客晾着不管,这算哪门子事?安澜对夏旭东的做法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现在的他没有开口的资格,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东哥,你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吧。”随着金茂的话,安澜很快也发现夏旭东似乎有些憔悴。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夏旭东平静的说道。 “东哥是在想Kay哥,觉得对不起他才过看他的吗?” 金茂问道。听得安澜拼命隐忍才没抽他,对夏旭东而言Kay不过是一个很实用暖床工具,他们连床伴都算不上,金茂问这样的话简直是自作多情。不过即使如此,安澜也悄悄竖起耳朵想听听夏旭东怎么回答。 然而夏旭东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反而看了一下安澜,问道:“你在的电话里说的人就是他?那个可以让你心甘情愿赴汤蹈火的人?” “是,就是他。”金茂拼命点头,然后把安澜拉到夏旭东面前,一点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妥之处。而安澜则低着头不敢直视夏旭东,心里却把金茂骂了好几遍。 “这个男孩……”夏旭东皱着眉头,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怕他,因为他的身份吗?可不熟悉他的人几乎都会被他儒雅的外表所欺骗,而这个人初次见面就把他当做洪水猛兽,这一点有些可疑。 “东哥,他真的对我特别特别重要,我这么说吧,谁要动他就得先跨过我的尸体才行。”金茂以为夏旭东不喜欢安澜,担心对他不利,由于安澜事前叮嘱他无论如何不准泄露他的身份,只得大声表态。 咦?夏旭东有些诧异,其实他是知道安澜的,毕竟酒吧的事他也有所听说,不过他很很清楚不少人一直反对金茂管理迷林酒吧,所以以为只是那些人因觊觎之心添油加醋的版本,没想到金茂对安澜是真上了心。 “算了。”看着激动的金茂,想到现在还在那个人的墓前,夏旭东轻叹一声,其实仅凭对方怕他这一点就怀疑对方的身份似乎有些牵强,只是他是个多疑的人不得不防。但金茂这般坚持,他也只能暂时将疑虑放在一边。想了一下,夏旭东继续说道,“你打算结婚吗?” 金茂愣了一下,明明是在说安澜,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不过想想,他和小梅交往的时间还不长,即使他想,估计小梅也不会答应。夏旭东的话不能不回,金茂衡量一番说道:“当然,只是现在还有不少问题,所以不急。” 驴唇不对马嘴,安澜只能无奈的闭上眼,这下子金茂那家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该不该提醒金茂一下,以免越陷越深。 “没关系,我可以安排你们去加拿大。”夏旭东说道,听得安澜哭笑不得,果然还是引起误会了。 “东哥,其实国内就可以登记的,不用那么麻烦。”金茂连忙推辞,他又不是有钱人,何必舍近求远呢? “国内?据我所知国内并不支持同性登记结婚的。”夏旭东也有些诧异。 “不会吧,什么!同性!”金茂终于有所反应,差点没跳起来,“东哥,我有女朋友的。他是我弟,我亲弟。” “嗯?” “是吗?”夏旭东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安澜和金茂怎么看都不像是亲兄弟,可若是互认的那一种之前怎么不知道,他不认为两人仅仅几个月的交情就能让金茂死命护着。 “东哥,真的,我没说谎,其实他是……”金茂试图解释。 “东哥,我叫Ray,茂哥一直说我像他的亲人,所以很照顾我认我当他的弟弟。”见金茂有点急了,差点把实话说出来。安澜眼见不对,赶忙拉了他一把,出声打断。 “Ray?Kay?”夏旭东喃喃念了几次,厉声说道,“你说你叫什么?” “Ray。”安澜压下心中的畏惧大声回答道。 夏旭东听清楚后冷笑一声,转身面对着墓碑沉默了。安澜悄悄瞪了金茂一眼,示意让他不要再失言,金茂可怜兮兮的低下头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 两人的小动作没能逃得过夏旭东眼角的余光,这特别眼熟的一幕让他不由握紧拳头,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孩一定有问题。 “金茂,你去门卫那儿拿两瓶矿泉水回来。”片刻后,夏旭东再次开口说道。 “东哥,你渴了?”金茂疑惑的问道。 “墓碑脏了,我想为他擦擦。”夏旭东说道,看了一眼想要叫上安澜一起离开的金茂,又说道,“你一个人快去快回。” “这……”金茂很为难,按理让安澜和夏旭东单独相处是他乐意的事,没准两人因此相认也说不定。只是现在夏旭东对安澜的印象似乎并不好,他有些不放心。 “还不快去。”夏旭东的语气变得不快。安澜则拼命使眼色给金茂告诉他自己可以应付让他不要担心。 纠结了一番,金茂开足马力朝门卫室冲去,力求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任务,只是他似乎忘了,对于夏旭东来说若是决心处理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顾忌。 金茂离开后,剩下安澜和夏旭东独处,尽管以前两人也常常在一起,但安澜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紧张。他相信若是选择逃走的话,夏旭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杀掉他。和每一个统治者一样,没有人愿意身边存在一个不安因素,不管是否有害,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所以无论有多畏惧,安澜必须面对。 “你叫Ray?”夏旭东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是的,东哥。”安澜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谁给你起的?” “茂哥。” “知道为什么给你起这名吗?” “因为他说我很像他的一个亲人。”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夏旭东的手敲击着墓碑,安澜默默站在一旁等待着审判结果。 几分钟后,夏旭东正要说什么,突然看见远处死命向这边跑来的金茂,这里离门卫室有相当长的距离,金茂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跑回来,可见他有多么在意安澜。 “你很幸运。”夏旭东慢慢说道,“我决定暂时放过你,不是为了金茂,而是因为他。”这个他,安澜当然明白指的是谁。夏旭东的态度让他不解,算起来金茂也是因为Kay得到夏旭东的特别关照,难道那件事真的和夏旭东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不管你和金茂到底是什么关系,只给你两个忠告,如果没有听进去别怪我心狠。”夏旭东接着说道,“第一,别妄想有捷径可寻,有的捷径尽头可是死忙。第二,记住背叛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东哥,无论你是否相信,我永远不会背叛茂哥的。”安澜抬起头说道,他已经不再是卧底,更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兄弟。 “很好,希望你能够记得今天的话。”夏旭东说道,继而又用一种安澜从未听过的语气喃喃自语,“要知道对于背叛者最大的痛苦不是被抓到以后人为实施的惩罚,而是内心深处的自我煎熬。” 夏旭东的话仿佛是在忏悔,让安澜瞬间生出想要抓着他问个明白的念头。然而这时金茂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兔子觉得自己从没如此勤奋过,嘿嘿! 有人说重生文几乎都有墓地的戏太俗,兔子也不可避免的俗套了,没办法,剧情需要啊,而且原本一章的剧情居然要两章,呃,水分多了点 第三十三章 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回来的金茂见安澜平安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伸出舌头大口喘气,使得安澜在感动之余特想踹他两脚。 金茂总共拿了四瓶矿泉水,三瓶给夏旭东,一瓶给安澜,而最需要水的自己反倒是两手空空。夏旭东并不口渴,刚打算还一瓶给金茂,却发现某人正可怜巴巴的看着安澜,一副乞食的样子。这是什么情况?夏旭东有些纳闷,很快便看见安澜慢慢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水后将瓶子递给金茂。而金茂迫不及待的猛灌一气,直到把瓶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然后舔着干燥的嘴唇冲安澜傻笑。两人的一系列的动作实在太过默契,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自然而然没有一点做作。更为奇特的是,两人的行为莫名触动了夏旭东脑海中的一段记忆。 行事冲动,没脑子,好勇斗狠,经常惹是生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是夏旭东给金茂的评价,倘若夏旭东是个粗鲁的人,恐怕会直接用上“蠢狗”二字作为概括。当然金茂有自己的优点,只是这仅有的一点——忠心耿耿,在组织里人数众多的情况下也变得暗淡失色,总之金茂在夏旭东眼里是个一无是处的废材。不过令夏旭东想不明白的是,Kay居然对这个废材格外上心,不仅随时随地带在身边,而且明里暗里护着他。尽管金茂的愚蠢和冲动给Kay捅了不少篓子,但Kay从来没有嫌弃过金茂,甚至每次都是笑着为他收拾残局。夏旭东曾经问过Kay,组织里那么多优秀的下属,为什么独独对一个废物青睐有加。Kay笑而不语,那是Kay第一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金茂只是个小角色,而Kay在用人方面很有分寸不会影响正事,所以夏旭东也就懒得搭理。 现在看着金茂对安澜的表现,夏旭东突然想到了当初Kay没有给他的答案。然而这种相处模式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能,何况两人认识仅几个月。夏旭东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两人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还和自己有关。虽说目前他只是处于猜忌阶段,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夏旭东一直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于是他最终选择了沉默。不再理会金茂和安澜,转身蹲在墓碑前,把身上的手帕用水浸湿开始擦洗墓碑。 安澜看着不顾形象一直赖在地上的喘气金茂,觉得无比头痛。他不知道夏旭东从他和金茂特有的相处模式中看出了多少,或许接下来他们都会面临一系列调查,这对安澜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然而若是这一幕重演,安澜依旧会做相同的事,因为金茂的心意不容他拒绝,而且他似乎也习惯于为这善于惹麻烦的家伙收拾烂摊子。 由于夏旭东在的关系,安澜不能恣意妄为,无聊之余开始打量这个坟墓。Kay的坟墓位于墓地最偏僻的一处角落,而且仅是一个凸起的小土包,如果不是有块墓碑竖在那儿,估计没人知道那是一座坟墓。安澜此时完全可以理解金茂的愤愤不平,的确和墓地里其他坟墓比起来,Kay的待遇可谓天壤之别。但安澜仍旧觉得很满足,他从未对夏老爷子认下他抱有何种期待,所以也谈不上有何失落感。这算是作为夏家的狗的最好待遇了吧,安澜微笑着将目光慢慢转向正在卖力擦拭墓碑的人。 夏旭东手中的矿泉水快倒光了,墓碑也没见得有一丝焕然一新的变化。夏旭东并不在意,直到手中的水全部用完,这才将手帕拧干重新放进口袋,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花放在墓前。他的手指缓缓从墓碑上的字间滑过,似乎还在低声自语,仿佛正在和墓主进行交流。看到这一情景,安澜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东哥,那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居然这么对待Kay哥,实在太过分了。”金茂突然气愤的嚷道。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并不知道坟墓位置,看守人也是想了很久才漫不经心的指了一个地方。Kay好歹跟了夏旭东那么久,被夏旭勇暗算不能报仇也就罢了,现在还受这种委屈?回想起那人满不在乎的表情,金茂就觉得火大。 “位置是我选的。”夏旭东平静的说道。 “啊!”金茂张大嘴,结结巴巴继续说道,“那……那墓碑……” “墓碑也是我挑的,有什么问题吗?”夏旭东的神情依旧淡然。 “东哥,Kay哥好歹跟你一场,死后没个风水宝地也就罢了,连块像样的墓碑也没有,这不是叫兄弟寒心吗?而且他还是老爷子亲口认的义子。” 金茂嚷着,也就只有他有胆子敢在夏旭东面前为Kay鸣不平。 “这里很安静,不会被人打扰。”夏旭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至于墓碑,这块只是暂时用着而已,新的我早就已经做好了。” “真的,什么时候换?”金茂一下子兴奋起来,不顾安澜使来的眼色连忙追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很快,或许要等很久。”夏旭东说道。其实他比谁都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夏旭东的话让金茂有些糊涂,凭他的脑子自然想不出对方话里的意思,正要开口询问,冷不防大腿被人踢了一脚,转头看见一脸愠怒的安澜,只得把话咽下去。我这不是帮你争取待遇么?金茂委屈的看着安澜,结果又被对方狠狠瞪了两眼,于是再不敢造次。 这时夏旭东的电话响了,显然是大宅里的管家打来的,多数宾客已经到场,而主人不在的确很失礼。夏旭东淡淡应了一声,然后挂掉电话。 “我要走了,你们也不要在这儿留得太久。”夏旭东说道,离开时他看了一眼安澜,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分界线====== “东哥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准备好了又不肯换,难不成换个墓碑还得看好日子?”夏旭东一走,金茂就大声嚷嚷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东哥可以不计较你的口无遮拦不代表其他人也会无视。”安澜提醒道,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夏旭东护着,金茂现在还不知道被算计成什么样子。而夏旭东为什么要纵容金茂一直是困扰着安澜的疑问。若是因为Kay,这理由似乎太过可笑。 “我可是为你鸣不平啊!”金茂委屈的说道。 “不需要,谢谢!”安澜没好气的说道。 就算他没有重生,泉下有知的话也不会为一块墓碑斤斤计较。何况那块墓碑虽然只是一截劈成两半的木块,比起其他地方的墓碑是寒碜不少,但除了他没人会知道木块上的字是夏旭东写上去的。名字不是什么夏凯,而是Kay,一笔一划刚劲有力。 安澜来到墓碑前伸出手指顺着夏旭东刚才划出的轨迹又过了一遍,他不清楚夏旭东为他写墓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他恐怕完全没有写字的目的是修身养性的想法。夏旭东,你这般用心到底是为什么?我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Ray,你放心,等我攒够了钱一定给你修一个最豪华的墓,用最好的墓碑。”金茂依旧不肯死心,向安澜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认为东哥会允许你乱来一气。”安澜面无表情,金茂虽说是好意,但似乎有点过了。 “我是说给现在的你修,对了,墓碑你喜欢用花岗岩还是大理石?顶部要不要再雕上几条龙……”金茂唾沫横飞,一点没觉得自己这话是否合理。 看着金茂满脸兴奋,安澜忍无可忍,朝着金茂那张兴高采烈的肥脸,狠狠踩了下去。居然咒他早死,该罚! =====分界线===== “Ray,Ray,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的,你等等我啊。”金茂浑身是土,脸上还有一个醒目的鞋印,样子看起来特别凄惨。不过他显然不在乎这个,只是一味的追着走在前面的安澜。 而安澜对他的喊声充耳不闻,直到来到车前才停下瞪着他。金茂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傻笑起来,脸上的鞋印显得特别滑稽。 “上车吧。”安澜叹了口气,和这种脑子缺弦的人计较痛苦的只有自己。 “你不生气了?”金茂还有些小心翼翼。 “走吧,不然赶不上宴会了。”安澜说道。 “好,我快饿死了,香喷喷的烤乳猪,我来了。”金茂眼里充满对食物的渴望,刚才的消耗让他饿的更厉害,急需找寻食物填肚子。 车很快启动朝夏家大宅开去,安澜回望着逐渐消失的墓地大门,轻轻说道:“金八,不要为我耿耿于怀,其实我觉得那个地方很好,真的。” “为什么?”金茂问道。 安澜想到坟墓的状况,还有四周未曾扫掉的枯叶,看来墓地的管理员从来没有理会过,那么他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了。 将头靠在车窗上,安澜微笑着说道:“因为那里容易被人遗忘。” 他的前世Kay至此终于可以谢幕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为这章会很短,没想到写完居然这么多,好吧,兔子瞎掰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小攻的戏份确实很少(兔子捂脸),不过他和小受在一起后就会增加的 第三十四章 尽管只是一个订婚仪式,但作为上流人士的聚会,会场布置随处可见极尽的奢华。宴会所用的鲜花全部由为其产地国出产的极品,由于运输及时,即便到了晚上,花蕊间的晨露依然清晰可见。各类珍馐佳肴在雪白桌布的映衬下格外精致诱人,五彩缤纷的酒液随着人们的举杯相庆在酒杯中雀跃翻腾。当夏旭东和他的未婚妻出现在众人面前向诸位来宾致敬时,整个宴会的气氛达到了□。 今晚的夏旭东无疑是在场最为耀眼的主角,此时的他已经换下在墓地时穿着的黑衣,一身剪裁得体的阿曼尼白色手工西装将他衬托的无比俊雅,而女主角则是一袭粉紫镶钻低胸小礼裙,显得娇小可人。两人携手站在由保加利亚香槟玫瑰搭成的礼台上,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互念誓言,互换戒指,然后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深情拥吻。空中燃放起助兴的烟火,一朵朵绽开的礼花,预示着这一对新人今后的生活将会无比绚烂和精彩。 安澜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看着夏旭东温柔的笑脸,还有偎依在他身边幸福无比的女子,突然觉得自己挺傻,居然会把一个梦当真。这下不慎引起夏旭东的注意,不知道会给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 “真不明白东哥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女人?”金茂躲在一边卖力啃着鸡腿,一边含糊其辞说道。 “金八,注意一点形象。”安澜皱着眉头,这只京巴看来是饿坏了,吃到现在嘴也没闲着。 “我就这德行,参加宴会哪儿有不让人吃饱的,话说这些东西中看不中用,一点也填不饱肚子。”金茂抱怨着,油腻腻的肥手又捞起盘子里的一只烧鹅。 安澜扶额叹息,按照金茂的身份是没资格参加这种规格的宴会,组织里的基层弟兄自有场地小聚。但不知道为什么夏旭东偏偏允许他入场,而且没有半点约束。今日若不是有安澜在旁盯着,凭着金茂不伦不类的举动,没准会闹出什么笑话搞砸宴会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安澜很纳闷,夏旭东不会考虑不到这点,可还是任由金茂胡来,自己砸自己的场子这种事除非有所图,否则还真没人愿意做。毕竟夏家是豪门世家,尤为看重名誉。那么夏旭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说起来老爷子居然也称病不到,可见他根本不赞成东哥这场婚事。”金茂抬起头嘟囔了一句,然后继续和自己的烧鹅较劲。 听到金茂看似无意的话,安澜一愣,他今天确实还没见过夏老爷子。作为父亲,亲生儿子订婚居然不到场,这实在太奇怪。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所以安澜可以肯定老爷子是在找借口回避。难道这场订婚仪式完全是夏旭东自作主张? 安澜的视线缓缓移到正在人群中接受祝福的那对新人身上,由于媒体的实时关注,夏旭东的未婚妻的身份背景早已不算秘密。女方是阮家的千金,名叫阮心柔。阮家虽说也是世家,但底蕴远远不如A城的其他家族,在世家排名中仅位于中等。历来世家联姻是为着相互从对方那里取得最大的利益,夏旭东与阮心柔的联姻,阮家理所当然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而夏家反倒风平浪静似乎没得到一点实质的利益这点不得不让人起疑。而且阮心柔人如其名,不仅模样娇弱得令人心生怜惜,性格也十分柔弱,完全没有主见。这样的女子能配得上夏旭东?即使夏旭东想娶一个温婉可人的妻子,也绝对不应该是阮心柔。要知道她那样的性子过于怯懦,倘若嫁到其他世家也许还能被人捧在手里呵护,但在黑道世家夏家根本无法存活,甚至可能为夏旭东带来不必要的祸患。即便如此,夏旭东依然选择接纳,到底是为什么? 作为夏旭东曾经的枕边人,安澜了解夏旭东不愿让他人操纵自己人生的那份执拗。不惜得罪老爷子,选择一段连鸡肋也算不上的婚姻,夏旭东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打断了安澜的思绪,夏旭东携着娇美的未婚妻不知何时已近在咫尺,他正在和一些宾客聊天,至始至终也没看安澜一眼。安澜不禁失笑,如今的他在夏旭东眼里只是个陌生人,他凭什么还要继续为他思前想后,难不成给人当了十几年的狗当上瘾了?若是如此他还真够jian的。 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联络交情,当订婚仪式完成后,宴会又回到了千篇一律的主题。安澜知道这里已经不适合继续呆下去。 “金八,我们出去吧。”安澜对金茂说道。 “哦。”金茂就着桌布一角擦擦手,雪白的桌布上立即出现几处难看的爪印。一些正准备去食物的宾客见此情景纷纷别过头,一脸厌恶之色。 安澜看着面不改色的金茂,倒没怎么责怪他,夏旭东都不管,他何必瞎操心。 带着金茂出门的安澜并未发现,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门的那一霎,正在与人交谈的夏旭东忽然转过头,望着两人离去的地方若有所思。 两人出来后,金茂显然意犹未尽,想要去找其他弟兄拼酒。安澜没有一同,他的身份现阶段还有些敏感,不想再生事端。再三解释后,金茂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如今剩下安澜一人,由于不能提前离场,百无聊赖的他打算四处逛逛。为避免盘问,安澜刻意避着巡逻的人。就这么东绕一下,西让一番,安澜很快来到大宅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 正在这时,一声铁链拉动的声音传入安澜的耳朵。因为好奇,安澜遵循着声音找到一所透着微弱灯光的破房子。小心翼翼从仅有的一扇小窗户向里望去,内部的情景让安澜大吃一惊。 一个满身污垢的人半躺在潮湿的地上,背对着他似乎正在睡觉,他的手脚都被很粗的铁链拷着,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大碗,里面装的食物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不堪,反而很是丰盛,只是似乎有人在上面洒了不少土。房子始终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可见那人的处理极为恶劣。 在安澜的印象中,夏旭东处事当机立断,无论是叛徒还是人质他都不愿意留太长的时间。而眼前这个人在这里呆的时间想必不短,他到底凭什么让夏旭东甘愿花费精力囚禁在这里?安澜知道自己此时最好的做法是悄悄离开,但正当他准备溜走时,躺在地上的人翻了个身,让安澜一下子看清了他的脸。 瞬间,安澜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移动脚步,他死死盯着那个人,狠狠吐出了三个字:“二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亲们,兔子更新太慢了,主要是最近兔子不慎被感冒病毒袭击,并且诱发了较为严重的后果(兔子的两只爪子因为打吊针全部肿了),实在是力不从心。亲们多包涵啦,求抚摸,呜呜呜 第三十五章 作为当初夏家继承人之一的夏旭勇,在道上也算是个人物,只因兄长夏旭东的威名太盛,两相对比才显得略微平庸。当然这位夏二少也不是省油的灯,有关他的传闻时常在A城闹得沸沸扬扬。 重生后安澜再未听到任何一点关于夏旭勇的消息,他一直以为夏旭勇应该是跟随老爷子离开了华国。因为夏旭东继任夏家家主一事尘埃落定后,夏旭勇作为当初唯一的竞争者,就算再怎么不甘,如果够聪明的话势必不敢继续留在这里,借老爷子当掩护就此销声匿迹是最好的选择。然而没人会料到,夏旭勇不仅没能离开,而且被人囚禁了起来。 当初从金茂嘴里确认出卖他们一干兄弟的人是夏旭勇后,安澜不是没想过找他算账,但一来顾忌夏旭勇的身份,二来他也没满世界寻人的能力,所以暂且作罢。没想到冤家路窄,他居然在这样意外的情况下见到了夏旭勇,看着以前意气风发的人落得如此境地,可谓大快人心。 不知道是看守的人开小差跑去喝酒,还是夏旭东觉得夏旭勇被铁链锁着不可能有逃跑的机会,小屋的门没锁,安澜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踏入屋内,安澜捂着鼻子打量四周,房间里的环境虽然恶劣,可床铺被褥家具用品应有尽有,可见并未把夏旭勇当成普通囚犯。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也不是来自房间,而是来自夏旭勇身上。安澜想不出明明房里设备齐全,这位平日高高在下的夏二少还把自己折腾成这么一副德行,但不管怎么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即使夏旭勇已然落魄成那种样子,安澜也不愿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报复机会。 看着躺在地上的夏旭勇,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张死去的兄弟的脸,以及自己当初趴在木箱上时后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安澜恨不得拿刀把夏旭勇大卸八块。然而理智告诉他无论心中有多恨也绝对不能动夏旭勇一根指头。那么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解恨?安澜咬着牙,死死盯着夏旭勇。这时,夏旭勇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 早在安澜进门时夏旭勇便有所察觉,只以为是看守的人例行查看并未在意。不料来人进门后迟迟不走,一直站在他身后让他觉得后背发凉这才转身看了一眼,没想到是张新面孔。尽管那人的脸还略显稚气看起来全然无害,但他的眼睛却带着深深的恨意。夏旭勇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可对方看他就像看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令他有着莫名的恐惧。 “你是谁?啊,不要打我!”夏旭勇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拉动着铁链缩进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 夏旭勇的动作让安澜一愣,这明显不是正常人的反应,夏旭勇是疯了?当初砍人时鲜血溅到脸上也面不改色的夏二少会疯掉,这需要多大的刺激?安澜相信夏旭勇有那样的能力,但正常人和疯子,谁折磨起来更解恨,估计傻子都知道。夏旭东既然囚禁夏旭勇,一定不是让他舒服的过日子的。把人逼疯,这不会是夏旭东的作风。 “不要打我。”夏旭勇依然战战兢兢说道,伸手把地上的装食物的碗端起来,又从地上抓了些土洒在上面,自言自语道,“这样才有味道。”一边说一边毫不犹豫的抓起沾满泥土的食物吃得不亦乐乎,看样子是真疯了。 安澜面无表情看夏旭勇表演,诚然此时对方的表现的确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而且还是曾经养尊处优的夏二少。若是一般的小弟估计见此情形会乐呵呵的嘲讽一番便不再追究,但安澜去却觉得夏旭勇表现的过于夸张,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有意而为。 “放心吧,我不会打你的。二少爷,你还认识我吗?”安澜轻轻说道,他打算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疯。 夏旭勇闻言配合的抬头看了一眼,像是冥思苦想一阵,最后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卖力的吃着那碗肮脏不堪的食物。 “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呢?我是Kay啊。”安澜突然笑了起来,阴森森的说道。 “Kay?不认识。”夏旭勇皱着眉头说道,然而安澜清楚的看到夏旭勇抓食物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真的不认识吗?”安澜逼近一步,用森然的语气继续说道,“二少爷,我和那些兄弟在下面很惨啊,阎王说枉死的人未报仇之前不能转世,所以兄弟们求了很久才让我暂时上来找找我们的仇人。二少爷,我们对夏家忠心耿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你……”夏旭勇手里的碗突然掉在地上甩得粉碎,指着安澜语无伦次,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安澜不认为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吓到夏旭勇,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夏旭勇的反应会那么大,难道这人真疯了? 刚想再追问一句,这时门被大力推开了,进来的是——夏旭东! “你在这里做什么?”夏旭东盯着安澜冷冷的说道。 “我……”安澜一时语塞,他搞不懂夏旭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说是散步的巧合估计也只有金茂那种脑子的人才会相信,更要命的是他还不清楚刚才他对夏旭勇说的话夏旭东听到了多少。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一旁的夏旭勇突然对着安澜大叫一声:“Kay,不要来找我,我只是把你们交易的消息透露给警方而已,杀你的人是夏旭东,是他亲手开的枪。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放过我吧。”说完,抱着头缩在角落里拼命发抖。 此言一出,两人都愣住了。安澜盯着夏旭勇一脸震惊,他有怀疑过他的死和夏旭东有关,但从未想过是夏旭东亲手开的枪。虽说不能确信夏旭勇是否疯了,他说的话或许不是真的,可如果夏旭勇是装疯,他凭什么会坚信自己是Kay从而挑拨,如果夏旭勇是真疯,那么疯子会无缘无故乱说吗?当看到夏旭东的反应后,安澜只觉得浑身冰凉。 “听到了?”夏旭东不仅没有理会夏旭勇,反而对着安澜笑起来。 安澜后退几步,他知道夏旭东对人露出这种笑容以后,便是预示着对方命不久矣。 “为什么?”安澜的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清。 “我有对下面的人下过禁令,不准在阿勇面前提任何关于Kay的话题,今天他突然会说出这番话,可见你果然有问题。”夏旭东说道,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支手枪,对准安澜,“不过我没兴趣知道你的秘密了,对我而言死人是最安全的。” “为什么?”安澜失声叫了出来,夏旭东的举动无疑告诉他夏旭勇的话的真实性。 “我对一个死人没必要解释。”夏旭东说道,手指缓缓扣上扳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迷惑了金茂,不过不要指望他能来救你,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呵,我也不希望他知道。”安澜惨然一笑,如果现在他向夏旭东表明身份,对方会不会相信。 “那你上路吧。”夏旭东冷漠的说道,准备扣动扳机。 “夏旭东,杀了我你会不会后悔?”安澜认真的看着夏旭东突然问道。 “理由。”夏旭东觉得自己不应该理会安澜的话,但安澜此时的表情似曾相识,让他不得不暂缓杀他的念头。 安澜淡然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是……”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来更文了,下章开始小攻的戏份应该就多了,嘿嘿! 第三十六章 “安源灏的弟弟。” 正当安澜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打击得心灰意冷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从门口传来,尽管语气显得慵懒随意,但仅凭安源灏这三个字便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何况此时站在门口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能证明那个身份的真实性的关键人物——安源灏。 安源灏走进房间,对里面的情况毫不在意,直接来到安澜面前,将还有些惊讶的安澜拉到身后,对夏旭东笑着说道:“他是我弟弟,安澜。不好意思,家里的孩子不懂事,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如果有什么冒犯的,由我这个做大哥的来赔罪。” 夏旭东皱着眉头,如果说话的是其他人,他一定会噗之以鼻毫不犹豫的开枪。可这人偏偏是安源灏,他不能忽视的对象。夏旭东慢慢把枪收了起来,他知道无论如何他已经失去了杀安澜的最好时机,强行开枪的后果他暂时承担不了。 “抱歉,恕我冒昧,安少你不是独子吗?”夏旭东说道。夏家和安家虽说没什么私下来往,但对于安源灏这个强势的竞争对手的个人资料夏旭东是了如指掌,安源灏的母亲是安老爷子明媒正娶的正妻,只生下了他一个孩子,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这些年他也从未听说过安源灏身边有一个叫安澜的弟弟。 “我想就连夏少也不能肯定你这一生只有夏二少这一个兄弟吧。”安源灏不在意的笑笑,言下之意安澜是和他同父异母的私生子。 “当然,只是我不明白安少为什么……”豪门世家的婚姻基本是政治联姻,夫妻之间很少有真正的感情,几乎是各玩各的,有的甚至明目张胆的纳妾过门,至于私生子那更是屡见不鲜的小事。夏旭东相信就算他不知情,夏老爷子也绝对不会只有他和夏旭勇两个儿子。然而一般情况下,正统出身的孩子根本瞧不起身为私生子的兄弟,而且据说安源灏接管安家后更是将所有和他有血统关系的兄弟诛杀殆尽,现在怎么会对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弟弟如此维护?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夏旭东即使有疑问也只能点到即止。 “安澜和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不同,他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很乖的。”安源灏当然清楚夏旭东想问什么,他伸手抚着安澜的头发,而对方显然还没回过神,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那安少准备什么时候对外宣布呢?”夏旭东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心中不快,语气中多了一丝咄咄逼人。 “就在这几天我会安排一场小型宴会公开他的身份,如果不嫌弃的话,欢迎夏少前来见证。”安源灏说道,又将手指插入安澜的发丝中,柔软的手感让他觉得蛮舒服, “那我一定来。安少出来这么久,不担心你的人找不到你着急吗?”夏旭东说道,此时他不想承认他觉得站在安澜身边的安源灏的动作越来越碍眼了。 “该担心的应该是你吧,让女主角一个人孤零零的接待来宾,这样好吗?”安源灏说道。 “要不然也不会是她了。”夏旭东笑着说道。他喜欢逆来顺受的伴侣,而且她背后的家族在夏家眼里不值得一瞧,即使受了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 “看来夏少对于自己的这位未婚妻极为满意,那么我在这儿提前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安源灏说道,夏旭东的想法不得而知,不过这与他无关,不需要计较。 “多谢。”夏旭东大方的接受了安源灏的祝福,然后对着安澜说道,“既然你是安少的弟弟,这应该是个误会,那么我们各自都忘掉吧。” “当然,夏少放心,他有分寸的。”安源灏说道,“不过这场误会到底是他不守规矩造成的,我不会包庇他。为了表示歉意,我决定这次与夏氏的合作项目我方让利10%如何?” 夏氏和安氏近期合作的项目投资上亿,利润相当丰厚,10%的让利绝对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然而听了安源灏的话,夏旭东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有些凝重。其实夏旭勇所说的并非疯言疯语,而是他竭力想要忘掉的记忆。即使他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选择,但心中那道永远也无法治愈的伤口最终还是留下了,鲜血淋漓时时让他痛不欲生。当时的知情人差不多都被他暗地里处理掉了,之所以留着夏旭勇的命是为了暂时稳住住老爷子,而且夏旭勇目前付出的代价远远不能解除他的恨意。没想到今天夏旭勇会将这事说给另一个人听,虽然他不知道安澜用了什么方法让夏旭勇突然开口,但那个秘密的暴露是不争的事实。原本他决定无论安澜说什么都会开枪,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做到守口如瓶,不料半路杀出一个安源灏。 夏旭东相信安源灏的话,因为安源灏想要维护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说这种谎言。他一直认为安源灏对安澜只是一时兴趣,但刚才安源灏的大手笔说明了安澜的重要性。那么夏旭东不得不重新考虑如何处置安澜,并非他畏惧安源灏,而是目前承担不起惹怒安源灏的后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完成。 最后安源灏拉着魂不守舍的安澜离开,夏旭东一动不动盯着安澜,却什么再也没说一句话。 许久,直到两人都已走远,夏旭东终于动了,没打算出门,而是走向躲在角落里夏旭勇。 “他对你说了什么?”夏旭东面无表情的问道,在他眼中这人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要找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夏旭勇双眼无神重复说着这句话,似乎受了什么刺激。 “夏旭勇,你今天做的事让我无法再容忍下去。”夏旭东居高临下,冷酷的说道。这个人在他面前还敢装疯卖傻,当他是傻子么?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夏旭勇又开始念叨着,把夏旭东的话当耳边风。 看着神神叨叨的弟弟,夏旭东冷笑一声,蹲下/身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他的死有关的人。” “杀他的人是你。”夏旭勇突然抬起头瞪着夏旭东一字一句的说道,再也没有半点疯癫的样子。 “是我没错,但你同样脱不了干系,料理完你以后,我连同整个夏家都会给他一个交代。”夏旭东说道,这是他在为Kay做完墓碑后所下的决定。 “夏旭东,你不是人。”夏旭勇愤怒的叫了起来,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却无法动弹分毫。 “在射出那颗子弹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人了。”夏旭东冷漠的说道,“回答我,刚才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夏旭勇冷笑,那人说的话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他总觉得不是无的放矢,所以他才会突然说出那番话,而更让他诧异的是那人的反应,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是装疯,夏旭东才是真疯,若那人真的和Kay有关,或者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更不能让他和夏旭东有交集。既然夏旭东要让他下地狱,那么他也休想得到救赎。 “等着吧,你会求着告诉我的。”夏旭东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让夏旭勇为之变色的话,“别以为你的那些事我不知道,那个jian女人是死了,不过留下两个孽种,前两天我刚刚查到他们的下落,相信很快你们就能团圆了。” 夏旭东走出很远,还听到夏旭勇不甘的怒吼。他并不在意,望着幽深的夜空喃喃自语:“Kay,你在那边还好吗?我想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了,如果我把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全部杀光,不知情的你看到我应该很高兴吧。” 说完,夏旭东从贴身内包里拿出一个小本,上面写满了不少名字,不过除了两个名字外都划上了“×”,他掏出笔,默默在后面又写上一个名字——“安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肉亲的地雷,兔子觉得受之有愧,所以今天就算再晚也要码一章出来,还有路人亲,也谢谢你一直的支持,兔子更新慢还请多包涵啊,不过你放心,为了你,兔子再慢也会要写完。 还要声明一点,这文真不是渣攻贱受啊,话说要是小受潇洒的放手了,兔子这文还怎么写啊T0T 第三十七章 “下次不要再干那种危险的事了。”安源灏将安澜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安澜看安源灏的眼神还有些呆滞,显然还处于神游状态。 “难道你的上级没教过你吗?急功近利可是暴露身份的大忌。”安源灏看着呆愣的小孩儿,突然觉得蛮可爱的。他不禁笑了起来,再次伸手给小孩儿顺毛。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安澜逐渐清醒过来,察觉到安源灏的安抚性动作,顿时心里十分不爽。这算什么,还当他是狗么? “你弄错了,我不是卧底。”安澜黑着脸打掉安源灏的手争辩道。他相信安源灏是特意冲他来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巧合从夏旭东枪下带走他。既然是这样,安源灏必定事先查过他的底细,之所以认为他是卧底,明显是根据他的前科推断的。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安源灏眯着眼睛略显不满,看来他有必要好好教导一下小孩儿怎么做才不是忘恩负义。 “谢谢。”安澜面无表情的回答,实际上当时深受刺激的他已经准备向夏旭东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使心里清楚对方相信的几率微乎其微,但还是固执的想赌一把,没想到安源灏会突然出现。尽管安源灏是为他而来,但安澜心里依然多少有些怨气,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面对夏旭东的时候,他还有没有勇气说出来。不过到底安源灏救了他一命,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声谢是必须的。 “我怎么没感到你有一点诚意?”安源灏笑着说道,其实他并不计较,只当是小孩儿被戳穿身份后和他闹别扭。 安澜偏过头不在吭声,刚得到那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秘密,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此刻他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一会儿,但现在他面前的人是安源灏,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应付,况且即使他现在想走估计也走不了。 “你如果不是卧底,为什么会去那儿?”安源灏问道,如安澜所料,他调查过安澜以往的一切,凭他的直觉,很容易在安澜从警校莫名其妙的退学这一点上发现问题。 “这是我的事。”安澜说道,即使是谎言也必须有着让人相信的事实依据,遗憾的是安澜想不出任何能够自圆其说的理由,于是干脆选择不回答。 “好吧,你不信任我可以理解。”安源灏出乎意料没有追问,反而严肃的说道,“不过希望记住,夏旭东可不是善茬,他手里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千万不要被他伪善的外面所欺骗。今天的幸运不是每次都能碰到,你最好离他要多远有多远,要知道和职责相比,你的命更加重要。而且倘若你的死毫无价值,那些人是不会为你正名的。” “我想说是你真的想多了。”安澜心中冷笑,夏旭东是什么样的人他比安源灏更为清楚,尤其是知道那个秘密以后,他自然是对夏旭东避犹不及。只是依照他对夏旭东的理解,那个人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不过安澜已经懒得在乎了。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安源灏不打算在一件事上纠结,拉起安澜,“现在跟我回家吧。” “等一下,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去你家。”安澜挣脱安源灏的手,皱着眉头问道。他并非无家可归,凭什么要跟着安源灏走。 “难不成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安源灏扬眉,一般人听到他的那番话恐怕是迫不及待的赶着认亲,这小孩儿居然不当一回事,他果然没看错人。 “我知道安先生不屑也不需要说谎骗我,只是仅凭一只金表就说我是安家人,似乎太儿戏了吧。”安澜说道,他身上最可能引起安源灏注意的东西就是那块金表,而那块表的价值也让他想到是某个世家的私生子的可能,只是没想到会是声名显赫的安家。当然他不会怀疑安源灏的话,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骗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你的确是我的弟弟,有DNA证明。”安源灏说道,实际上就算不是,只要他说是,有谁敢质疑? “怎么会……”安澜想问什么时候验的DNA,但他很快想到那晚他喝过热可可的纸杯便不再做声。 “那么和我回家吧,我对夏旭东说的话也并非戏言,我会举行一个小型仪式正式宣布你的身份。”安源灏说道。 “为什么?你不担心你的地位再次受到威胁了?”安澜冷笑,安源灏当初接管安家时为了坐稳那个位置几乎将他父亲名下的儿女追杀殆尽,可以说他完全是踩着同胞兄弟姊妹的尸体上位的,现在口口声声要他认祖归宗,有一定不会是因为他心中的亲情突然爆发所决定的。 “我说过,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很乖。”安源灏微微一笑。 “虽然不明白你口中定义的‘乖’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不会任人摆布的。”安澜脸上带着一丝坚决,上辈子当狗已经当够了,这辈子他要当人,否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真有个性,好吧,实话告诉你,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前提是你必须要恢复安家少爷的身份。”安源灏说道,他看出安澜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威逼利诱对他的效果不是很大,而且这件事必须他主动配合,所以思索一番后决定实话实说。当然这样的安澜也让他的兴趣越来越浓。 “什么事?”安澜皱着眉头,明明他已经很小心,也不再执着,可为什么他依旧总是莫名其妙被卷入各种事件。 “还记得你曾经提到过的汇款吧。”安源灏说道,若非安澜无意提到,他差点漏掉自己当初决策中的一个小小的失误,还好发现的不晚,尽管他也可以摆平,但若是安澜主动加入,那更显得顺理成章。 “我也说过我记不得了。”安澜说道,安源灏既然这么说,显然汇款的人来自安家。 “没关系,你的身份一旦公布后,汇款的人会立即来联系你的。”安源灏说道。只有一个人有了利用价值,才会被人注意不是么? “那我需要做什么?”安澜问道,他大概明白了,无非就是一段豪门恩怨,安源灏想借他的手铲除不安分的人而已。 “你这么聪明,他们来找你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安源灏回答,继而又说道,“那件事结束后,我会给你一笔钱并且放你自由。”后面还有一句,安源灏并未说出来,在我对你完全失去兴趣后。 “可以。”安澜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刚刚惹恼一个夏旭东,现在没必要再得罪一个安源灏,他不怕死,但谁不想活着? “很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现在跟我回家吧。”安源灏满意的点点头,又一次拉起安澜。 是的,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安澜想要再次挣脱安源灏,但这次安源灏早有准备抓得很紧,他那点力气似乎没什么用。 “安先生,我这么轻易答应你,你就不怕我临阵反戈?”安澜挣扎了一阵,发现怎么也挣不开,心里一阵不爽。 “在你和那些人打过交道后,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安源灏一点也不在乎安澜的话。 “如果我偏偏是个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另类呢?”安澜不甘示弱的问道,想不明白安源灏为什么那样自信自己不会背叛他。 “到那时再说吧。”安源灏的答案更加随意,惹得安澜气恼不已。 两人回到大厅时,夏旭东早已先行回来,正在和一些宾客畅谈。安澜四处张望,发现女主角阮心柔站在一个角落里,眼睛微红显然对刚才夏旭东的缺席十分委屈,但现在大厅的人都是各聊各的,没人注意她,明明是今晚宴会的女主角,却被人遗忘,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安澜叹息一声,当初这姑娘接受夏旭东的求婚时,可曾想过今天会受这番冷遇,然而路是自己选的,即使再不愿,现在也只能自食其果。 安源灏没做停留,直接带着安澜向夏旭东告辞,夏旭东没有挽留,但安澜能感受到夏旭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他跨出大门。 掏出手机,安澜拨通金茂的电话,对方显然已经喝醉,连话也说不清楚,想必今晚是不可能回去了。安澜想了想最终给金茂发了条短信,他担心不说清楚这只京巴恐怕第二天酒醒后满世界找他,以他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作风难免不会引起夏旭东的留意,他已经够惹人注目,不想牵连兄弟。 “你在想什么?”坐进车里,安源灏见安澜一言不发的看着手机发呆,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放心,我会尽力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希望你说话算话。”安澜平静的答道,其实夏旭东有句话说得很对,对背叛者而言,最煎熬的是自己,可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还会选择背叛? 安澜从车窗向外望去,却发现车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咳嗽总不见好,明天又得去医院,希望大夫能大发慈悲,不要再扎兔子的爪子了,嘤嘤嘤…… 第三十八章 因为有着一份作为事实依据的DNA检验报告,安澜身上的安家血统不容置疑。尽管依然有不少旁支宗亲对那份报告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但也只能在背地里悄悄议论。毕竟上一代家主安老爷子早已去世,现在的安家完全是安源灏一个人说了算,而胆敢质疑安源灏的决定的人这会儿不是已经死绝就是还没降生。况且安澜的回归虽说有些突然,但在尚未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之前,没有人愿意为着一个前途未卜的人铤而走险。当然,几声无病呻/吟是必须的,不过全是雷声大雨点小,几个回合以后便纷纷息事宁人,为的是向外界表明在家族里这类重要的事件中他们的态度也是极为关键的。 不管过程如何,总的说来,一切都显得异常顺利。三天后,与家族人士意见达成一致的安源灏正式对外宣告了安澜的身份,并且为表示家族对这位回归的新成员的重视,安源灏甚至以安家家主的身份宣布举行一场小规模的宴会以示庆祝,参加的人除安家各大支系代表,还有少部分A城地位显赫的人,其中邀请宾客的名单上,近期刚完成订婚仪式的夏旭东和他的未婚妻亦然在列。 这天下午,安家别墅内,一群仆人正忙碌着布置大厅,因为是晚宴且算不得大事,所以宾客按例在夜幕时分才会登门。安家是A城的名门望族,举办的晚宴自然非常慎重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因此虽然时间看起来较为充裕,但由于要注重的细节实在太多,不少仆人下意识开始加快节奏,说话的声音与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大了起来,大厅里顿时充斥着不小的动静。 此时的安澜正静静的呆在卧室里,因为厚重的房门可以将外面大厅的声音悉数隔绝,让他不至于被噪音扰得心烦意乱。这个房间是安源灏特意指定给他的,当看到房间里井然有序的布置,安澜便明白了安源灏认他是早就预谋好的,就算他没有在夏旭东那儿出现,想必对方很快也会找上门。这让安澜对安源灏的感激之情淡化不少,毕竟如果安源灏是出于他未发挥的利用价值才施以援手,那他何必感激涕零。 床头放着一套崭新的手工西装,昨天才量好尺寸,没想到今天参加晚宴的衣服便准备好了,不得不佩服安源灏手下的办事效率。送衣服来的设计师希望安澜尽快试穿一下,便于修改不适之处,但安澜看着衣服心里没有半点想试穿的心情。前世他是孤儿,被领养后便把夏家当家,把夏旭东当做最亲的人,掏心掏肺献出他所能给予的所有,然而最终他得到的是背叛与遗弃。残酷的现实无疑是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重生之后,本盼望着会有一个家,但事与愿违他依旧是孤儿。尽管有些失落,但凡事不能太在乎,一个人过日子也不错,反正身边还有好兄弟金八陪着。 安澜未曾想到已被认定是孤儿的自己在这世上会有家,而且还有亲人。豪门世家安家的少爷,家主安源灏最疼爱的小弟,安澜现在的身份与以前相比可谓云泥之别,说山鸡变凤凰也不为过。然而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各人能体会,在道上滚爬多年的安澜十分清楚,他身上的安家血统其实一点也没稀罕之处,私生子这个标签让他注定登不上台面,除非他能够做掉安源灏取而代之成为安家家主。当然他没这种想法,安源灏不会让自己身边有任何威胁他地位的火种出现,何况他目前连自保的底牌都没有。 安澜拿起衣服,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年的夏家和现在的安家,那时的夏旭东和此时的安源灏,他遭遇的经历何其相似,还是得继续当狗,唯一不同的是他由战斗犬变成了宠物狗。而且值得庆幸的是安源灏说会在一切结束后还他自由,无论那番话是真是假至少给了安澜一丝希望,否则对他而言,倘若再活一世依然重蹈覆辙,安澜宁可现在开枪自杀。 这时敲门声响起,安澜微微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衣服前去开门。 “安先生,有事吗?”见到安源灏站在门外,安澜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尽管安源灏当众宣布过他的身份,但他依然从不少仆人眼中看到了鄙夷。这没什么奇怪的,狗眼看人低这类事件绝不会只出现在安家,现在还没到点,在没有吩咐的情况下仆人是不会主动前来找他的。 “晚宴就要开始了,你觉得是不是应该改一下称呼比较好?”安源灏说道。安澜回到安家已有三天,但对他的称呼一直是冷淡的“安先生”,尽管安源灏不在意称呼,但对安澜这样漠然的态度,安源灏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安澜呆了一下,随即便想通了,安源灏的年龄比Kay也大,而且凭资历当他的大哥也不算委屈,只是安澜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然而人在屋檐下由不得他,安澜最终低下头,小声的叫了一声:“哥。” 这声哥让安源灏为之一震,他倒是没想到安澜如此听话,而且小孩儿软软的声音如同羽毛般拂过心间顿时让他无比舒爽。安源灏伸出手,抚摸着小孩儿的头,满意的说了声:“乖。” 安澜一动不动,他知道在安源灏面前他无力反抗,如果旁人见此情景一定会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兄友弟恭,不过在安澜看来这一幕更像主人在爱抚自己的宠物狗,真是讽刺啊! 两人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安源灏这才想起自己来找安澜的目的。进门后,一眼便看见衣服还整整齐齐的放在盒子的,不由皱眉说道:“怎么不试穿一下?” “艾伦先生口碑一向很好,所以我不试穿也一定合适。”安澜回答,艾伦便是昨天来为他量尺寸的人,据说是世界一流的服装师。 “一会儿想吃点什么?”事实上安源灏也很相信艾伦的眼光,并未在这件事上多做计较。 “我不饿。”安澜摇摇头,他知道因为需要应付大量的客人,主人在宴会上很少能吃到东西,所以一般会事先吃一些垫底。不过这次宴会他不过是安源灏手里的一个道具,展示完后自然不会有人理会,根本谈不上应付客人。 “好吧。”安源灏也不勉强,心中早已暗下决定。小孩儿某些方面蛮倔强的,最好的办法不是逼迫而是让他对自己行为的错误有所意识。 “你很闲么?”见安源灏迟迟不走,安澜问道。 “你这是在赶我么?”安源灏笑笑,不待安澜回话,又说道,“那我回书房了,有需要去那里找我。” 说完便走,其实他是担心小孩儿紧张才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小孩儿如此淡定,看来是他白操心了,不过这也让他对小孩儿的身份多了一丝探究。 安澜将安源灏送出门,这才发现门外的噪声已经停了,虽然大厅里的仆人依然忙碌着,但似乎被人特意吩咐过,动静小了很多。 不多久,有仆人来敲门,告知安澜时间差不多了,请他尽快准备一下。察觉到仆人的态度似乎比之前更为恭敬,安澜着实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便想到是应该安源灏交代的。安源灏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留意,安澜百思不解,不过那又怎样,今晚若是表现不好的话,这些仆人的态度没准明天又是另一个样,安澜翘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来今晚他不会寂寞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终于不用扎爪子了,兔子会努力更文的,亲们多给兔子一点鼓励吧 第三十九章 细细打量着镜中的人,安澜不得不发出一声感叹,真是应证了一句俗语——人靠衣装,仅仅换了一身衣服,原本毫不起眼的市井小民立即摇身一变成了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而且艾伦设计师的眼光果然精准,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将他的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 然而安澜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装扮,因为这套衣服是白色的,前生作为夏旭东的贴身保镖,出于习惯着装向来以黑色为主,重生后原主的衣服大多是地摊货更难得见一点醒目的颜色,况且这身衣服让他莫名的想起了那晚的夏旭东。只是再怎么极不情愿,安澜依然保持缄默,他明白他没有否决的权力,就如同他无法拒绝安源灏提出的交易是一个道理。 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安澜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镜中的人也露出同样的笑容,只是笑容中满是苦涩。看吧,自己果然不太适合穿白色,生生糟蹋了这身纤尘不染的衣服。 敲门声响起,打开门,站在外面的安源灏一身黑色西装倒是和他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到穿上正装的安澜,安源灏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满意的神色。 “艾伦的眼光不错,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安源灏用赞叹的语气说道,他承认刚才那一刹那他确实被小孩儿的模样惊艳到了。 “是吗?”安澜的回应很平静,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安源灏知道这副包装得异常纯净的壳子里存在的是一个污秽的灵魂,他会仍旧发出那样的赞叹还是恼怒自己看走了眼。 “时间到了,走吧。”安源灏说完便转身向大厅走去,客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作为宴会的主角也应该露面了,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特意来接小孩儿的。 “恩。”安澜点点头,乖巧的跟在安源灏后面,他不过一件道具,必须经安源灏的手才能展示。 此时的大厅热闹非凡,虽然主角尚未出现,但并不妨碍宾客之间的八卦。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可以听出,对于安源灏对外宣布安澜身份这一事,大家心里都带着疑问。因为无论安澜是否真是安老爷子的私生子,单凭安源灏给予他的身份就足以让人心生疑虑,要知道当初安源灏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可是将安老爷子名下的所有子女血洗了一遍,就连有几个疑为私生子的孩子也不曾放过,现在居然主动认了一个弟弟,而且还被证明确有安家血统,这是什么情况? 于是,当安源灏带着安澜出现在大厅时,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变得晦暗不明。安澜跟在安源灏身后相隔一步的距离,这是他还是Kay时的习惯,因为这样的距离既可以随时保护夏旭东的安全,又不至于喧宾夺主。而对于众人投来的试探性目光,安澜一点也不在意,当初跟着夏旭东的时候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况且现在他扮演的角色无非是一个展示品,只需保持沉默即可。 然而安澜似乎忘了一点,他是Kay的时候,身份不过一介保镖,大多数人根本不会在意,而且Kay的长相平平,也无法引来任何关注。而现在的安澜,本身的身份已经令人特别在意,何况还有着传承安家的优良基因的优质外表,想不让人多看几眼都难。而随着两人正式站到众人面前,不少人的脑子里已经涌现了无数种猜测和想法。尤其是夏旭东,当看到两人一同出场的情景时,更是不知不觉握紧了手中的水晶杯。 “东,你怎么了?”阮心柔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夏旭东会突然沉下脸,而且大有把手里的杯子捏碎的迹象。 “没什么,抱歉,我失态了,吓着你了吗?”夏旭东拿起杯子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温和的对阮心柔说道,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还好,但是你为什么……”话还未说完,夏旭东已经转过身去。阮心柔咬了咬嘴唇,最终没敢追问。夏旭东和她订婚以后,既没亏待过她,对她的态度也是非常温和,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然而她的性子一向柔弱,即使有所察觉也不敢提出来,就像刚才,明明知道夏旭东有事隐瞒,却一点不敢追问。阮心柔低下头,一时之间觉得莫名的委屈。 对于阮心柔的反应,夏旭东当然有所感应,但他没心思理会。因为那两人出场的情景和记忆中的片段有着惊人的相似,尤其是安澜,不经意间又让他想起那个人平日的习惯,所以目前他的全副心思都在安澜身上。至于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上好的挡箭牌而已,他才不会在乎,事后哄哄就行。 在台上站定后,安源灏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开始致辞,无非就是一些客套话,台下的一干人等也很配合的对安源灏和安澜的相认表示了祝贺。 “由于我的疏忽,让小澜在外吃了不少苦,所以为了补偿,我决定将我名下5%的安氏集团股份转给小澜,以后他也是安氏集团的股东,希望大家对他多关照一点。”致辞临近尾声,安源灏突然将安澜拉倒身边,攀着他的肩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无疑一枚重磅炸弹,大厅里所有人一脸震惊,谁也不会想到安源灏居然会不按常理来这么一出。安氏集团是华国第一知名企业,身价无法估量,5%的安氏股份这是多大的手笔,居然就这么白白的拱手相送,就算安源灏名下有着高达47%的安氏股份也不能如此挥霍吧。至于安源灏说的理由,在场估计没一个人会信。 在这之前,不少人甚至还包括安家人都认为安澜可能是安源灏养的禁luan,虽说将宠物认作弟弟有些荒谬,但安源灏什么事干不出来,而世家中某些人似乎也好这口。但现在当安源灏轻飘飘说出要白送5%的股份给这个被众人认为是禁luan的人时,震惊之余,人们不得不重新评价安澜的地位。而再次审视后,众人更是惊奇的发现,尽管台上的安源灏已是璀璨至极,但安澜仍旧不容忽视,居然在安源灏的光环下也能占有一席之地,这样的人会任人玩弄?或许是因为那5%的心理作用,此时在众人眼中的安澜,居然莫名升到和安源灏同样的高度,大家心里纷纷冒出同一个念头,安源灏是闲得无聊给自己制造竞争对手?可无论如何这种做法太过草率.亦或安源灏准备搞什么大动作,似乎也不合情理。既是当众宣布,显然安源灏不可能是说出来调侃人的,那么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安源灏的脑袋今早被驴踢了。 下面的人怎么想安澜不清楚,此时他也被安源灏的话所惊到。不理会沸腾的人群,安澜认真的打量着安源灏,若不是对方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他真的会怀疑眼前的安源灏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突然间换了一个灵魂。 “怎么样?”安源灏看着安澜,他对自己制造出来的地震非常满意。而小孩儿瞪大眼睛的样子特别可爱,让他忍不住又想伸手去给他顺毛。 “你疯了。”半晌,安澜狠狠吐出这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肉兔子考虑过,但最近*严打,以兔子的炖肉功底,有点难…… *啊,好不容易我下决心要勤快一点,你老就别抽了 第四十章 若是有一天,一块特大号馅饼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到你面前,你吃还是不吃?面对这道选择题恐怕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的叫道“吃”,并且是大吃特吃,羡煞旁人。然而除了刚开始的惊愕,安源灏从安澜脸上看不到任何哪怕一丁点欣喜的神色,他看重的人果然不一般。 “对不起,在你在外漂泊了那么久,这点股份算是大哥对你的补偿。相信我,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安源灏诚恳的对安澜说道,眼中满是兄长对幼弟的怜惜。 “还病得不清。”安澜不为所动,继续面无表情的陈述道。豪门世家的每一任当权者都有着不输于影帝级别的演技,安澜早已见惯不惊,丝毫没给安源灏一点面子。 “噗嗤”一声,安源灏忍不住笑出声,小孩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他不由伸出手摸摸小孩儿头,顺势贴近他轻声说道:“想钓大鱼,没十足分量的鱼饵怎么行?” “你想玩一票大的?”安澜没有拒绝安源灏的靠近,小声问道?他很清楚那5%的价值,能够让安源灏抛出如此昂贵的诱饵,想必目标的级别也是相当高。 安源灏笑而不语,只是轻抚着安澜的头,在旁人看来,两人的互动完全是兄友弟恭的体现,即使两人之间同时充斥着说不清的暧昧。 无论旁人如何议论,终究不能左右安源灏的决定。不过这个突如其来消息确实让不少人措手不及,在安源灏宣布致辞完毕后,一部分人直接找上了安源灏,其中大多是安家的人,毕竟5%的股份不是小数目,有的安家旁系掌权人手中的股份甚至不到1%。同是安家人,凭什么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可以轻而易举拿到比他们更多的股份,就算安源灏说得很清楚,这5%是他从私人名下自愿转赠,但他们仍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也许这就是世人所谓的劣根性,容不得自己眼中的卑贱之人突然有一天会超过自己。 在场的其他宾客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他们需要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以及预测今后因此变化的未来事宜。当他们好不容易争论完毕,才想到是不是应该和安氏集团那位新股东先搞好关系这一层。然而当人们追寻到安澜的身影时,才发现似乎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不少人捶胸顿足后悔自己反应迟钝,但无奈那人的社交地位颇高他们惹不起,不得不暂时打消想要群聊的念头。 夏旭东拿着酒杯来到安澜身边时,安澜正在端着盘子认真的挑选食物。此时他有点后悔拒绝了安源灏提前为他准备食物的建议,原本以为他只需要在宴会开始露下脸即可,没想到安源灏会给他一份这么大的惊奇。安澜明白无论他的身份如何,仅凭那5%他也绝对会成为宴会上人们争相巴结的对象,退场显然不太现实,只能趁那些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先拿点东西填填肚子,以免到时候会因为肚子饿没有应对的精力。 此次宴会的菜品全是西式菜品,偏偏安澜不大喜欢这类菜,但现在没多少时间让他慢慢甄选,看了一会儿安澜勉强看上一盘黑椒牛柳,正在取菜时,冷不妨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好,安小少爷。”声音不大,但差点让他扔掉手里的夹子,看来夏旭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东……夏先生。”安澜定了定神,夹了一大夹子菜放在盘子里,然后才转过身对夏旭东笑笑。叫惯了东哥,现在变成夏先生,安澜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没想到安少这么重视你,真是恭喜了。”夏旭东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谢……谢谢。”安澜低下头,就着叉子叉了几条牛柳放进嘴里。他知道这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他目前还做不到对夏旭东镇定自若。 “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那件事没完。”夏旭东轻声说道。 安澜不吭声,自顾自吃盘子里的东西,他实在不明白夏旭东为什么会那么执着,那个秘密他知道又怎样,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呵呵,虽然不知道安少在布什么样的局,但你完全不必担心,大可坦然接受他的馈赠,因为你也就这么几天时间了,不好好享受一番对不起自己。”夏旭东继续轻声说着可以视为威胁的话语。 安澜猛的一抬头,不出意料在夏旭东微笑的脸上找到了森冷的杀意,这是为不让那个秘密传出去,不惜得罪安源灏也要杀掉他?一时之间,安澜只觉得浑身发冷,拿着盘子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夏旭东,你还想杀我第二次吗?安澜心中顿时涌起难以言喻愤怒。 “小澜。”刚想对夏旭东说些什么,安源灏过来了。 “哥。”安澜轻轻叫了一声,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这一声哥里包含着多少委屈。 “今天来了不少重要的宾客,我认为你需要去见见。”安源灏上前摸摸安澜的头,然后看了一眼夏旭东说道,“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谈话了。” “没关系,我已经说完了,你请便。”夏旭东笑笑,举杯向安源灏示意一口喝光杯中了的酒。这么快就来护着了吗?不过正如他所说,现在不是得罪安源灏的时机,所以夏旭东主动选择避让。 “那么小澜,我们走吧。”安源灏对安澜说道,他的确是看见小孩儿和夏旭东在一起有点不大对劲才过来的,而且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自己在听到小孩儿委屈的叫他哥的时候,他对夏旭东说话时语气居然有些不客气。 “嗯,可是……”安澜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作为配菜的青椒有点苦恼,他讨厌吃青椒,刚才若不是因为夏旭东叫他分了神,才不会把这玩意儿夹进盘子里。 “盘子先放下吧,只是去走一圈,要不了多长时间,和那些人打完招呼后你就回房吧,我让下人送些食物到你的房间。”安源灏误以为安澜是因为没吃饱才露出那种神色的,又嗔怪道,“让你提前吃点东西垫底,你不听,活该!” “我的意思是这样很浪费的。”安澜小声说道,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过够了那种缺衣少食的生活,后来参加特种兵训练,野外生存考验时又经历了不少食不果腹的日子,所以即使后来他再不用为食物的短缺担心,每次吃饭时依然会把碗盘里的东西一扫而光,就算吃不下也要强迫着自己吃掉,有一次还因此进了医院被夏旭东臭骂一顿。后来在夏旭东的监管下,虽说改了不少,但依旧不愿轻易浪费食物。 安澜看着盘里的青椒,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安源灏铁定不会让他把这些留着下次吃,又看了两眼,终于下定决心,将盘里所有青椒叉进嘴,胡乱嚼了两下,然后囫囵吞了下去。由于吞得太急,一下子噎住了。 “你疯了吗?哪有你这么吃东西的,浪费就浪费好了。”安源灏皱着眉,赶紧给安澜拿来一杯果汁灌下去,才让小孩儿顺利的将东西吞下肚。咳咳,安澜抓着安源灏的袖子,拼命咳嗽着,这下子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抱歉,让你见笑了。”安源灏对夏旭东说道,不厌其烦给安澜拍打后背顺气。直到小孩儿恢复正常,这才又和夏旭东打了个招呼,带着小孩儿离开。 “没关系。”夏旭东喃喃说道,不知不觉中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只听咔嚓一声,坚固的水晶杯居然第一次不堪重负产生了一丝裂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基友狐狸给我的长评,不得不说狐狸看文很仔细呢(弄错我家小攻的名字这事我就不计较了),嘿嘿,向你透露了不少剧情,不要说出来哦! 兔子近期要用功啦,努力存文! 第四十一章 “怎么样,好点了吗?”安源灏看着依然拽着自己袖子不放的安澜,由于刚才咳得太厉害,小孩儿脸微微泛红。 “唔,好……好些了。”安澜这才发现自己还拉着安源灏,而且被抓着的衣袖部分已经变得皱巴巴的,顿时触电一般立马松开手。 “没关系的。”安源灏看出安澜的心思,轻声安慰。 “我可以回房了吗?”安澜小声问道,他明白夏旭东那番话里的意思,所以此时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暇顾及其他。 “可以,不过还需要先和我走一圈。”安源灏说道。 “一定要如此吗?”安澜问道,原以为安源灏对夏旭东说的话是为了帮他解围逢场作戏,没想到安源灏还真有这样的意思。 “我不想等得太久。” 安源灏回答。他虽然也看出安澜的不适,但这一圈不得不走,毕竟想要大鱼上钩,光有诱饵远远不够,如何使诱饵发挥出应有的吸引力,在极短的时间内顺利引来大鱼而不至于苦等,这也需要钓鱼人的精确计算。 听了安源灏的解释,安澜不再说话。小孩儿的知趣让安源灏十分满意,随手从餐桌中拿过一杯果汁塞到小孩儿手里,然后带着他在大厅里高调的转悠起来,所到之处一片恭维和赞扬,将安澜此时的价值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厅里绝大部分来宾安澜都认识,自然也知道在衣冠楚楚的背后,这些人暗地里是什么样的德性。因为身边的安源灏和那5%的安氏股份,众人不得不对他大肆夸赞,但安澜能够轻易感受到这些人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蔑视。尤其是在场的不少安家人,尽管满脸笑容,内心却嫉妒得要命,一些人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敌意。当然,并非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这般虚伪,在场的一小部分人也对安澜表现出友善的接纳。不过安澜全然不在意,此时他只需要一脸受宠若惊的跟在安源灏身后,竭尽全力扮演一个卑微的小角色。其谦卑的模样,让人们觉得方才台上显现出的一刹那绝世风华,似乎只是假象。 “怎么样,有什么感想?”领着安澜将在场所有重要人物一一认识后,安源灏微笑着问道,他对小孩儿的表现很满意。 “我们要找的鱼应该在那一小部分的人之中。”安澜回答,在安源灏面前他无需隐藏。 “很好。”安源灏表示赞同,自然界中最善于伪装的动物非人类莫属,越是有所图谋,越会显得友善可亲。他早就知道小孩儿很聪明,但现在看来还是低看了一筹。 “那我可以回房了吧。”安澜说道,即便通过某种措施缩短了时间,但必要的等待仍旧存在。 “去吧,需要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吗?”安源灏说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垂钓者必须耐得住寂寞,所以他也不急于一时。 “不用。”安澜毫不犹豫的拒绝,此时此刻他只想静一会儿。 安源灏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又围上来几个安家人,愤愤不平的神色一看就知道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借题发挥想要讨说法。趁着安源灏应付那些人,安澜悄悄退场。临走前,安澜再次看了一眼人群中安之若素的安源灏,依照对方的性格按理是不可能容忍一帮跳梁小丑在眼前上蹿下跳的,然而任凭这些人如何放肆,安源灏始终面带微笑无动于衷。 这一异常自然瞒不住眼观六路的诸位来宾,但大多数人觉得安源灏之所以会选择隐忍是为了顾全大局,毕竟在场有不少贵客,闹起来有损颜面,相信事后这群敢于挑衅安源灏威严的人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对于那些人的结局安澜无暇搭理,此刻他只盼望着赶快回房睡上一觉,让凌乱的脑子平静下来。 然而,满心期待的安澜没能顺利的回到房间,半路上一个不认识的人拦住了他。 “小少爷,二爷有请。”来人向安澜鞠了一躬,但语气不见丝毫敬意。 二爷?尽管早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安稳,却万万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找上门,安澜心中冷笑不已,安源灏的5%果真是个不祥之物,谁拿谁倒霉。 “我累了,明天再去拜访那位长辈吧。”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来人口中的二爷,安澜随口说道 “小少爷,二爷是老爷唯一在世的弟弟,又是你在安家嫡亲的长辈。既然他有心相邀,于情于理你也应该去一趟。”来人仍旧拦着安澜,态度开始强硬,大有不容拒绝的趋势。 “你说很有道理,可是我今天的确很累需要休息,请你代我向那位长辈转达歉意,明天我会和大哥一起去看望他的。”安澜说道。盯着那5%的人不在少数,今后身边必定会出现千方百计的拉拢招揽,以及各式各样的明枪暗箭,所以必须随时保持高度警惕。安澜深知来人不会轻易妥协,于是直接祭出安源灏这张王牌以示宣告他其实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小少爷既然有不便之处,属下不敢强求,不过有句话二爷让我转告你:就算你通过认祖归宗拥有了显赫的身份,也千万不要忘记昔日在孤儿院里的玩伴。”安源灏的名字确实让来人变了脸,但对方并不愿放弃,在让开道路的同时也扔出了一句狠话。 用孤儿院来做胁迫的工具,这种方法虽说有些下三滥,但在道上屡试不爽,尤其是对安澜这类有着特殊感情的人。看来那位二爷对他手里的5%是志在必得,安澜停住了正要迈开的脚步,盯着那人一言不发。 “小少爷,请不要对二爷有所怨怼,之前他没能兑现给你的承诺是因为他有不得以的苦衷。二爷说了,只要乖乖听话,今后他会加倍补偿你的。”见安澜没有立即离开,来人心中一喜,连忙劝慰道。 安澜一怔,很快从他的话里找到了重要的东西,这位二爷是认识他的,确切的说是认识原主,既然两人之间还有着某种承诺,相互之间必定有一番往来,那么展震豪口中的那些人会不会指的就是二爷的人。如此说来,他和安源灏不经意的一次合作居然会钓上这么一条大鱼。 “带路吧。”安澜说道,既然牵涉到原主,这个二爷一定是个重要人物,或许他就是安源灏一直想要清理的最大不安因素。 “是。”来人又鞠了一躬,继续说道:“其实小少爷不必惊慌,二爷只是……” “你从哪儿看出我慌了?”安澜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为感谢你向我转达的忠告,我也提醒你一句,多嘴而且自以为是的人一向短命。” 来人脸上一僵,看着面无表情的安澜,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小少爷似乎和之前所认识的不同,尽管还是一样的倔强,但却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最大的异常便是眼前这个人的话会让他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恐惧感。 安家的旁系很多,而且部分人随时会回来出席家族会议,所以这里有不少别院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临时住所。暗自压下心中的诧异,来人领着安澜来到一处别院。仅凭那两扇精致的雕花大门,安澜知道这位二爷在安家的地位不低。 轻叩两下,门缓缓打开,一缕淡淡的茶香从里面飘出,看来主人已经等待许久。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安源灏的用意,不知不觉一场好戏悄然开场,安源灏已然入戏,现在轮到他了。 安澜慢慢迈过门槛,大门在后面缓缓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兔子这周上了活力(其实这个消息对兔子而言应该是晴天霹雳吧),难道是小编看不惯兔子太懒,所以干脆来一记猛药 T_T 第四十二章 进入别院以后,安澜跟随仆人来到内堂。此时,桌上早已摆上了沏好的香茶,袅袅茶香沁人心脾。一位老者坐在桌前微笑的看着他,慈眉善目观之可亲。 “来了,先坐下喝口茶吧。”老者和蔼的说道。 安澜向老者鞠了一躬,然后坐到老者对面,端起一只茶杯浅浅的喝了一点。然而茶水刚一入口,安澜便不由的皱眉,这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茶竟然十分苦涩。 “味道如何?”老者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笑着问道。 “好……好茶。”安澜垂下眼睑轻声道,他并不知道这是否老者的一次试探,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行为绝对不能太过出彩。 “看得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我并不喜欢不诚实的人,下次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撒谎,知道吗?”老者淡淡的说道,神色似乎有些愠怒。 “对不起,二爷,我知道了。”安澜的神色看起来显得有些无措,赶紧站起来再次鞠了一躬。与此同时他已然确信老者这是在提前敲打他,那么也就意味着在老者的眼中,他是一枚极为重要的棋子。 “行了。”老者不以为然摆摆手,继续用和蔼的语气说道,“既然你已认祖归宗,就和源灏那小子一样叫我二叔吧。” “二叔。”安澜连忙叫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然,这老头别看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这门亲戚他可不想高攀。 “好,好,来喝茶。”老者对安澜的恭顺特别满意,笑容再次回到了脸上,并且重新砌了一壶新茶招呼安澜。 老者仔细询问着安澜在安家这段时间的感受,同时也告诉他不少平日生活中应当注意的细节。看着老者一脸的关切之情,安澜心中冷笑,老家伙的伪装功夫绝对是一流水准,若是原主一定会对这位关心自己的长辈感激不已。可惜他没有料到此时早已物是人非,他的行为越是表现得真实,在心思通透的安澜眼里也就越发令人恶心。不过安澜并不介意配合其演一出类似父慈子孝的戏码,他相信比起他的淡定自如,老家伙更急于向他挑明此行目的,否则牺牲那么多炮灰绊住安源灏所争得的珍贵时间若是全用来品茶和谈心,这笔买卖实在太不划算了。所以对于老家伙的亲切关怀,安澜照单全收,态度愈发恭敬,让老者的心情大为愉悦两人之间相处得异常和谐。 “小澜,你是怎么认识源灏的?”茶过三巡,老者放下茶杯,貌似不经意的询问道。 “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是大哥先找到我的。”安澜答道。心中冷笑一声,这只老狐狸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旁敲侧击探查他和安源灏的关系了。不过他和安源灏的联系过程不算机密,但说无妨。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老者继续问道。他当然知道安澜是安源灏主动带回来的,否则仅凭那只安老爷子随手扔掉的金表就能得到承认,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何况安澜也没有途径将表传递到安源灏面前。如此说来,安源灏让安澜回归的目的耐人寻味,但比起这些老者更关心安源灏怎么会知道安澜的身份?事关他酝酿已久的计划,他不得不过问。 “我想是因为他捡到我的学生证的关系吧?”直到眼见老者等得不耐烦,安澜慢吞吞的说道。 “真的?”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而且安源灏会无缘无故追查一个同姓的陌生人?老者有些不大相信。 “是的,因为他后来有派人还给我,不过那个时候学生证对我已经没用了。”安澜略带伤感的说道,如果没有引起安源灏的注意,他的日子一定要比现在自由。 老者半闭着眼,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沿,似乎是在考虑安澜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半晌,他睁开眼睛,又问道:“你为什么要退学?” 老狐狸,明知故问,安澜心中骂了一句,但依旧神色黯然的说道: “其实我不是因为身体原因退学的,我被教官发现和不明来路的人有来往,所以……” “什么?有这种事?”老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看样子好像并不知情。 “后来茂哥收留了我,但因为帮里不少人怀疑我是卧底,所以大家都欺负我,其实我真的和卧底一点关系也没有。”似乎想到自己受到的委屈,安澜的眼圈红了。 “对不起,小澜,没想到我的举动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希望你能原谅二叔,其实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老者说道,间接证实了安澜之前的猜想。 “二叔,我不明白……”安澜喃喃说道,试图从老者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 “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带你回来吗?”老者叹息一声。 安澜默不作声,等待着老者的答案。 “因为你太弱小。”老者说,见安澜迷惑不解,又耐心解释道,“在外人看来,生在豪门便意味着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却不曾看到在豪门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的血雨腥风,为了利益,勾心斗角乃至骨肉相残早已见惯不惊。作为豪门世家中的安家更是如此。你该不会认为,你的父亲只有你和源灏两个孩子吧。” “你的意思是……”安澜紧张的问道。 “没错,另外那些人全被源灏处理掉了,他今天的地位就是踏着他们的尸体爬上来的。”老者阴森森的说道。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难道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吗?就算不能相濡以沫也不至于自相残杀吧。”安澜脸色大变,似乎被老者的话吓住了。 “我已经说过了,为了利益。要知道你父亲的名下可是有着45%安氏股份,这么一大笔财富谁不动心,与其众人分享不如一人独吞是吧。”老者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两眼不由的露出贪婪的光。 “那……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安澜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你父亲的孩子,就算是私生子只要被承认是他的血脉就有资格继承他的遗产,你说安源灏会放过你吗?”老者冷冷的说道,“孩子,你认为5%很多吗?可那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而且按照遗产分配额你应该得到20%的股份。” “可……可是我没有想过和他争股份,而且他若是不愿接纳我,我也什么都得不到。”安澜小声争辩道。 “你太天真了。”老者对安澜此时的反应似乎还不太满意,语气变得十分冷漠,“不要忘了是我先发现你的,你身上的血统作不了假,安源灏即使再不愿承认也得就范,所以他才会抢先一步试图取得你的好感,等你对他放松警惕后再将你处理掉。或许你没想过和他争,但不代表他会放过你。” “不会的,大哥不会那么无情的。”安澜拼命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孩子,都是我的错,我原想让你在外有所作为再让你回来,那时就算你斗不过他,起码也能自保。可我没想到安源灏会提前发现你的存在,更没料到我出于好意给你的帮助却反而害了你。”老者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 “二叔,你不要自责,是我太不争气了。”安澜连忙说道。 “唉,孩子,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安源灏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我甚至担心不仅是你,就连你的那些孤儿院的亲人他也不会放过啊。”老者猛的祭出了一记杀手锏。 “如果他敢动我的那些亲人,我就和他拼了。”安澜狠狠说道,眼里露出坚定的神色。 “你斗得过他吗?”老者显得忧心忡忡。 “二叔,你会帮我的对吗?”安澜一下子站起身,扑上去抓住老者的手臂,就连碰倒茶杯衣服被打湿也顾不得了。见老者迟迟不开口,安澜哀求道:“二叔,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一定帮帮我。” “你这是干什么,快坐下,坐下。”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安抚道,“你放心,我如果不愿意帮你就不会让你到这儿来了。” 听了老者的保证,安澜略微安心,坐下后又向老者问道:“二叔,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你先回去,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引起怀疑,我安排好一切事宜后会通知你的。”老者说道,见安澜仍然有些不安,劝慰道,“放心吧,还有我在,短时间内安源灏不会动你的,只要你听我的话,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都听二叔的。”安澜咬着牙说道。 老者欣慰的笑了,以留得太晚会招人怀疑,吩咐仆人带安澜回去。刚站起身,一下子剧烈咳嗽下来,只见他掏出手帕捂着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叔,你没事吧?”安澜问道。 “没什么,人老了总会有点小病,你不用担心,快回去吧。”老者笑着说道。 “那你多保重身体。”安澜关心的说道,然后跟着仆人离开了房间。他并没注意到,老者在他离开后脸色一变,将手里的手帕捏成一团。 安济军,已故前任家主安老爷子的弟弟,安源灏的二叔,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人称“二爷”。走出别院后,安澜从记忆里搜到了老者的资料,他知道这个人之所以被称为二爷并非他在安家上一辈排行第二,而是因为他是那一辈人中除安老爷子外仅存的一人,有其子必有其父,能生出安源灏这样手段狠辣的儿子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善良的角色,由此可见能够在那样残酷竞争环境下还能存活下来的人必有过人之处,这位安二爷不容小觑。 这个老不死的,安澜狠狠骂了一句,若不是事先和安源灏已经交底,而且也清楚他的底细,没准真会被他洗脑成功。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安源灏,这个人物的危险度。至于那位二叔有没有被他的演技骗到,相信很快就会见分晓。当然他不会觉得仅仅是一次交流就能得到对方的信任,不过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回到别墅前,安澜发现大厅的灯不知何时灭了,看样子宴会已经结束,然而他的戏才刚开场…… 作者有话要说:*,你能不抽么,都没人看兔子的文了 第四十三章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安澜认真的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安源灏,虽然安济军已经做到了最大程度的挑拨离间,可不得不说他选错了人。安澜最终还是坚定的站在安源灏一边,将和他的谈话内容毫无保留的转诉给了安源灏。 “没想到我的这位二叔还有这样心胸,真是难为他了。”安源灏冷笑一声。 安济军是父亲的母亲的亲妹妹的独子,因为有着这层特殊的血缘关系,又加上当年争夺家主之位时安济军坚定不移的支持父亲,所以就任家主之位后,父亲在清除异己时不仅特意放了他一马,甚至给予他颇高的地位。这些年安济军一直勤勤恳恳甘为人臣,所以父亲虽然有所防范,但也并未为难他,甚至在临终前嘱咐安源灏,若是安济军安分守己就一如既往厚待于他。于是安源灏继任家主后,即使不待见此人,但在公众场合对这位二叔也是十分敬重。不料,狼就是狼,怎么养也成不了狗,安济军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那个位置的觊觎,不过是为了寻找适合成功翻身的契机而暂时隐忍,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包藏已久的祸心终于开始蠢蠢欲动。然而当他知道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其实是一道催命符时,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因为利欲熏心瞎了眼。 “你打算怎么办?”安澜问道,大鱼出现自然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只是这条鱼十分狡猾,而且有着一定的根基,没十足的把握还真不好捉。 “四个字,静观其变。那个老不死的好不容易才寻到出头之日,怎么可能白白错过,他一定比我更急。”安源灏懒洋洋的说道,然后话锋一转,“相比之下,我更感兴趣的是,听了他的话,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有,不过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交易。”安澜揉揉眉心,老家伙在洗脑方面很有一手,字字切中要害,让前世身经百战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听完那番话的一瞬间他对他和安源灏之间的交易,因为一时的怀疑产生了些许动摇。 “为什么,你就这么确认我不会害你?”安源灏问道,一般人听了这番挑拨离间的话,即使不信也会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对己方萌生一些不好的杂念,然而安澜却选择对他和盘托出,也就是说安澜的心境并未改变。这让他对小孩儿的思维方式产生不少兴趣。 “如果你的目的是除掉我,那么一开始就不会多管闲事。”安澜面无表情的说道,若非安源灏出手,恐怕他早已丧生在夏旭东的枪下。而且今晚宴会上面对夏旭东的咄咄相逼,也是安源灏出手帮他解围。一次又一次的出手,难不成是为了亲手了结目标,有这么蠢的凶手吗?安济军给安源灏制造的罪名反而将自己的丑恶嘴脸暴露无遗。 “或许我是想利用你引蛇出洞,用完后一脚踢开呢?”安源灏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相信即便没有我,你也一样可以对付老狐狸,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安澜冷笑。没有他,安源灏想要铲除安济军也不是难事,无非多浪费一点时间而已。而有他加入后,安源灏虽说节省不少时间却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因为他是一把双刃剑,对付安济军的同时也有可能临阵倒戈。安源灏不是傻子,没必要特意给自己找这些麻烦。 “你真的对那20%没有任何想法吗?如果你和安济军合伙对付我没准会得到更多。”安源灏抱着双臂,继续不怕死的撺掇,仿佛要对付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没兴趣,如果可以那5%我也不想要。”安澜说道,一想到安源灏硬塞给他的烫手山芋就气不打一出来。天上掉馅饼是好事,可也得看看自己有没运气享用。 “为什么,有钱不好吗?不要告诉我你之前在酒吧工作不是为了生计”安源灏说道,小孩儿气呼呼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这让他有些纳闷。 “那些东西,争要命,守要命,防还得要命。我和你不一样,我没那命,宁可做苦力养活自己,至少睡得安稳。”安澜说道,他并没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地步,只是死过一次的他觉得什么东西的价值都不可能和生命相提并论,而且孤儿出身的他比起常人更容易得到满足。安济军企图用人性的贪婪控制他为他所用,那便了错了主意。 “呵呵。”安源灏被小孩儿那一番奇特的言论逗笑了。 “你的问题我已经全部回答,现在论到你给我解惑了吧?”安澜说道。 “说吧,有问必答。”安源灏的心情似乎不错。 “第一,你真的确信我不会背叛?”安澜煞有介事的问道。他和安源灏的合作基础并不牢固,随时可能产生嫌隙,一旦两人相互生疑,对他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我的疑问你不都已经解释了吗,那我还担心什么?”安源灏笑着说道,他确实有考虑过安澜会因为利益倒戈相向的问题,不过安源灏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信心,而且小孩儿的刚才态度也足以说明一切。 “第二个问题。”安澜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已经困得不行了,什么时候可以睡觉?” 偷瞄了一眼时钟,指针刚好形成一个直角。真搞不懂他的大哥为什么在客人离开后还会呆在的房间里等他,然后又拉着自己谈到三更半夜。难不成是真的担心自己在安济军的挑拨和怂恿下成为叛徒,安澜可不认为安源灏是那种杞人忧天之辈。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在前世他可以轻易做到,但今生可没这么好的身体素质,所以一番折腾下来,安澜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好了,睡吧。”安源灏笑笑。 “你不回你的房间?”从浴室出来见安源灏还没离开的意思,安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太晚了,容易让人生疑,我今晚就在这儿睡。”安源灏随意说道。穿上睡衣的小孩儿看着特别可爱,让他不由自主上下打量。 “可……可是……”安澜觉得有些尴尬,很想说不方便,但这儿虽说是他的房间,却也是安源灏的地盘,他开不了口。 “如果你担心我对你图谋不轨我可以睡沙发。”见安澜支支吾吾,联想到他之前酒吧呆过,安源灏瞬间猜到了小孩儿心思故意说道。 “没什么,我是怕我的睡相不好,打扰你休息。”安澜低下头小声说道,让安源灏睡沙发还不如他去睡,不过想来安源灏不会同意。 “没关系,我不介意。”安源灏说完径直进了浴室。 可我介意啊,安澜欲哭无泪。自从他和夏旭东做过以后,就再没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过,连金茂也没有,现在突然要和安源灏睡一张床,心理压力很大。 或许确实太困的关系,尽管安澜心里忐忑不安,但头一沾枕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安源灏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睡熟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安源灏笑了一下,掀开被子关灯上床。刚躺好,小孩儿的身体便靠过来往他怀里钻,安源灏愣了一下,随即发现这只是小孩儿无意识的动作。不是一直抗拒和其他人一起睡吗?安源灏很奇怪,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开怀抱。与此同时小孩儿接下来的行为又让他惊讶了一把,只见小孩儿十分熟练的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自认比较舒服的位置,将脸贴在他的胸膛蹭了蹭,然后仿佛像找到归宿一般安心蜷缩起来再也不动了。 安源灏盯着安澜的睡颜看了很久,觉得此时的小孩儿特别像靠在母猫怀里的小奶猫,可爱得紧。伸出手轻抚小孩儿的脸,手指温润的触感让安源灏非常满意,不过还是太瘦了,养胖点会更好,安源灏暗自想着。 这时,安澜无意中发出一声呢喃,让安源灏的瞬间沉了下来,尽管小孩儿的声音很轻,甚至因为在睡梦中的关系有些含糊,但他确信他没听错。小孩儿刚才叫的分明是一个“东”字。 安源灏皱着眉头,不由的联想到和小孩儿有瓜葛的夏旭东,他一直认为安澜是卧底,去迷林上班则是为了打入夏家的组织内部,因为酒吧负责人金茂是个头脑极为简单的家伙,凭着安澜的聪明才智要去取得他的信任完全是轻而易举。实际上安澜成功了,所以才会在夏旭东订婚当天出现在夏家,但由于急于求成以致被夏旭东当场发现,幸好他及时出声才把安澜救下。 然而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或许安澜早就认识夏旭东,说不定两人还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那天他看到也许就是两人窜通起来演的一场戏,可他们怎么就能肯定他一定会现身救人,而且同是刀尖上走过的人,他的直觉告诉他夏旭东浑身散发的杀意也并非作假。和一个对自己表示出强烈杀意的人合作,除非是白痴。于是安源灏不得不刚得出的结论推翻。 那么安澜口中的“东”并非夏旭东,而是另有其人,然而安源灏对安澜的事先调查中,除夏旭东外根本找不到其他可疑的对象。 这个人到底是谁?和安澜又有什么关系,以至于他在睡梦中还念念不忘。迟迟得不到一个合适的结论,安源灏心中非常不爽。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秘密?”安源灏抚摸着安澜的睡颜轻声说道。他知道小孩儿不会主动对他坦白,不过他不急,有的是时间查,这世上还没有任何秘密可以瞒得了他安源灏,而且在事情搞清楚之前,他绝不罢手。 作者有话要说:*,你把我的很多读者亲都抽没了,该当何罪! 呜呜呜,你信不信哪天我yan了你!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清晨,在生物钟的催促下,安澜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由于昨天睡得太晚,安澜依然觉得头昏脑涨困倦不已,忍不住将头埋入“抱枕”中蹭了又蹭,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但我必须得起床了。”正当安澜为挣脱睡魔和“抱枕”较劲时,“抱枕”竟然发出了声音,而且语气还颇为无奈。 这一突发情况让安澜猛的睁开眼睛,经过一系列的辨认,确认那个一直被自己抱着睡了一晚的抱枕居然是安源灏,安澜触电一般松开手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身体里所有的困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大哥,对……对不起,昨晚我……”安澜结结巴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不成说因为自己睡迷糊了,所以依照前世的习惯把安源灏当成了夏旭东。可这话要说出口,安源灏铁定发飙。 “没关系,你再睡会儿吧。”安源灏倒显得很平静,不少人都有类似的小习惯,他并不奇怪,何况昨晚若不是他默许,安澜也近不了他的身。只是没想到小孩儿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估计是害羞吧,不知道到为什么,安源灏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其实抱着小孩儿的感觉蛮不错的。 “不用了,我睡好了。”安澜连忙说道,和安源灏的镇定自若比起来,自己似乎太小题大做了,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兴许是将前世的经历自动代入了吧。安澜有些懊恼,眼下安源灏已起身,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床,随后便起床洗漱。 当两人一同走出房间时,正好被经过的仆人看到,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但安澜有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怪异。天啊,安澜猛然意识到安源灏今早从他的房间出来比昨晚趁夜离开所产生的影响似乎没什么两样,而且还会更糟。安澜转头去看安源灏,只见他看着自己似笑非笑,这绝逼是故意的。安澜狠狠瞪了安源灏一眼,无奈的扶额,莫非换了一副新身体后自己连应有的警觉和判断失去了。然而悔之晚矣,纵使再不情愿,安澜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安源灏下楼去餐厅。 此刻正是早餐时段,餐厅里已有人坐着用餐,昨晚宴会结束的太晚,一些本家人便留在别墅过夜。虽说一般情况下即使住在一起,大伙儿都会选择让仆人把早餐送到房里,但今天仿佛有人事先通知一般,不少在安家能说上话的人悉数而止,其中二爷安济军赫然在列。只是当看到安源灏和安澜一同出现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表情不一,尤其是安济军,看安澜的眼神特别犀利。 老狐狸,这么快就准备宣战了吗?安源灏心中冷笑,他何尝不知安济军的急迫,不过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招呼着安澜坐在他身边,仆人很快将备好的早餐端了上来。 “昨晚睡得太晚,先喝点燕麦牛奶吧。”安源灏递给安澜一杯饮品,体贴的说道,而安澜接过后捧在手中沉默不语,看样子似乎有些委屈。 睡得太晚?原本这是句再正常不过的关心,但安源灏偏偏用一种较为暧昧的口气说出来,想不引发众人的遐想都难,再看看安澜略显憔悴的神情,以及看似对安源灏无声控诉的举动,大多人自动进行了脑补,眼神愈发怪异。不少人恶狠狠盯着安澜,通红的眼中满是嫉妒。这类人的想法一猜便知,无非是一个luan童居然能让安源灏给出5%的价码,实在是太没天理了。还有就是自己哪点比不上那个贱种,为什么安源灏看上的不是自己。诸如此类,无论是安源灏还是安澜都懒得搭理,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大鱼安济军身上,不过对方面色如常,不露半点痕迹。 “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有什么话就说吧。”这群人显然不是心血来潮来这边小聚的,安源灏深知他们的心思,用完餐后便直接让他们摊牌。 “源灏,我们的意思你也很明白,关于那5%……”装模作样推让一番后,终于有人跳了出来,一开口便直奔主题,的确,眼睁睁看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贱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骑在他们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说给小澜的那5%从我名下直接转赠。”安源灏慢条斯理的回答。言下之意就是我是拿自己的东西送人,又没触及到你们的利益,瞎嚷嚷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和我们商量就擅自做主呢?”另一个人忍不住出声,但很快便被安源灏凌厉的眼神给吓住了。 “我还不知道我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公共财产,要你们点头才能处理?如果是这样,改日我直接签署一份股权转让书,将我名下的财产干脆全部送你们如何,但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安源灏厉声说道,莫不是自己这些年太过仁慈,让这些人过惯了舒坦日子,竟然个个都倚老卖老开始对他指手画脚起来。 安源灏是怎么坐上家主之位的,在场人都一清二楚。此言一出,所有人冷汗直冒,无人再敢出声。刚才说这话的人坐立不安,眼巴巴的向安济军求救,众人之中也只有这位安源灏的直系长辈能够说得上一句话。 “咳咳。”或许是感受到众人的祈求,安济军不负众望终于开了口,“源灏,在座的都是你的亲人,不过是出于关心才会多几句嘴而已。既然你作出了决定,想必事前已经考虑仔细,一切照你所说的做,二叔绝无异议。” “那二叔今天召集这么多人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安源灏冷哼一声问道,能够把人召集得如此齐全非安济军莫属。因为事先知晓,他很清楚安济军非但不会阻止,反而巴不得他把股份给安澜,刚才那两个人不过安济军用试探他的态度而已。 “其实还是为小澜的事。”安济军笑着说,他并无把握安澜一定会相信他,不过今早看安澜对安源灏的态度,两人之间似乎发生的什么事,若真如他所猜想,那么这个千载难逢的离间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 “二叔不是不反对我把股份转给小澜吗?”安源灏说道。 “我的意思是小澜现在算是安氏的股东了,在安氏集团也得有个位置不是吗?”安济军说道,这便是今天他唯一的目的。 “这样啊。”安源灏考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安澜说道,“你怎么想?” “我?我什么都不懂,还是不去比较好。”安澜小声说道,看样子十分害怕安源灏。 “小澜,没关系的,不会可以学,你是安家人,毫无作为可不行。”安济军和蔼对安澜说道,堪称关心后辈的长辈中的模范。 安济军话音刚落,他的支持者便开始行动,由于忌惮安源灏,只敢小声附和,不过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场一些人见安澜畏首畏尾的样子,眼神愈发鄙夷,既然无法阻止贱种获利,那么不如让他出点丑,于是也出声帮忙。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同意。”安源灏说道,不等众人出声又说道,“至于他的职位,我想就安排在身边暂时当一个助理好了。” “这样再好不过。”安济军立即接口,无视了安澜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心情一片大好。 其他人见安济军率先开口,即便失望也只得认命,毕竟连最具反驳资格的安济军也同意安源灏的决定,他们还能做什么? 早餐时间结束后,安济军神采奕奕的走出餐厅,刚回到别院,还没来得及泡上茶,仆人便告知安澜来找他了。 “二叔,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安澜一进门便不顾礼节拉着安济军的胳膊,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如果说这是在为你的将来作打算,你相信吗?”安济军安抚着安澜坐下,不慌不忙开始泡茶。 “我不相信。”安澜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不顾一切冲安济军嚷道,“你提议让我进公司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而是做安源灏的什么助理?你明知道他要害我,还要送羊入虎口,这是在帮我吗?” “安澜,你冷静一点,注意你的语气。”安济军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一时茶水四溅,他承认安澜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棋子,所以在这之前必须让他认清谁才是主子。 “二叔,我没法冷静。”安澜双手撑在桌上,丝毫不顾溅出的茶水打湿袖口,“你让我如何信任一个即将把我推入火坑的人。” “安澜,我说过了,这只是权宜之计。”安济军见安澜的情绪太过激动,担心两人的争持闹出不小的动静引起安源灏的注意,只得耐着性子安抚他,“安源灏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可能让你轻易离开他的视线,强留你在身边是必然的。你刚才在餐厅也看到了,在场那么多人,谁敢反驳安源灏的决定?虽然我是安源灏的二叔,可你见他对我有多尊重吗?而且就凭我现在的实力,即使想帮你也只能爱莫能助。” “也就是说我最终还是逃不过他的毒手。”安澜冷笑一声,“二叔,既然你帮不了我,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实情,打算看我在绝望中挣扎的惨样吗?” “胡说八道!”安济军看起来十分生气,“你是我的亲侄子,我能不帮你吗?只是我一个人确实势单力薄,没办法帮你太多,想要摆脱安源灏的禁锢,最终还的靠你自己。” “你想让我怎么做?”安澜问道,对老狐狸企图用亲情说服他一事噗之以鼻,论血缘关系,似乎安源灏才算是他的亲侄子吧。连自己亲侄子也要算计的人会帮他这个不明不白的野种,真当自己是傻子吗? “凭我现在的势力根本无法和安源灏抗衡,只能想办法寻找他的弱点以求一击即溃,但他是个多疑的人,身边的人必然经过层层筛选,我的人无法混入。本以为就此无望,没想到他会主动让你留在他身边,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时刻把他的动向传给我,务必使我尽快找到他的弱点收拾掉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安济军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他等那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在安源灏身边做内应?”安澜问道,不等安济军回答便大声说道,“不可能,我绝不答应。” “为什么,难道你还不肯相信我?”安济军说道,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安澜若还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你知道安源灏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吗?”安澜的情绪似乎再次失控,将桌上的茶杯全数扫落。 “他对你?怎么可能?”安济军一愣,联想到今早的情景,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安源灏不是好色之徒,而且今早安澜尽管神色憔悴,其他方面却和常人无异,可安澜此刻的样子也不像作假,安济军不得不试探道,“你是说安源灏已经把你……” “当然没有,如果他得逞,我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安澜冷冷的说道。看餐厅里那些人对他眼神他就知道在豪门里,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没准安济军也是过来人,所以他必须把握好尺度才能骗得了对方。见安济军依然还有些怀疑,安澜气鼓鼓的加了一句,“就算我退了学,那也曾是警校的学生,怎么可能干那种龌蹉的事。若是他敢用强,我就算不要这条命也绝不屈服。” 安济军看着安澜满是恨意的脸,眉宇间顿时闪过一丝喜色,他怎么忘了这一茬,安源灏很可能只是想玩玩,但安澜曾是警校的学生,自然对这类事深恶痛绝。如果安源灏真的强了安澜,那依照安澜的性子,两人之间再难调和,到时候安澜还不死心塌地的帮他。 “既然没发生那应该只是场误会,否则你认为凭你那点本事能够阻止安源灏吗?这件事我会提点他的,你不用担心。”安济军慢慢说道,对安澜的话不以为然。 “可是……”安澜试图争辩。 “想想你的那些孤儿院的朋友和老师吧,倘若安源灏对你动手,他们也免不了给你陪葬。”安济军又一次祭出了那张让安澜无法抵御的王牌。 该死的老狐狸,每次都用那招。安澜抿着嘴唇没有吭声,半晌后,终于一咬牙说:“我同意。” “好孩子,你放心,二叔会保护你周全的。”安济军带着得逞的笑容,不遗余力的开着空头支票。实际上他巴不得安源灏快些行动,这样对安源灏恨之入骨的安澜才会完全投靠他。 “一切就拜托二叔了。”安澜说道,哼,作戏谁不会? 安澜的口气并不好,安济军也不在意,送他离开前再三嘱咐他,如果安源灏问起就说是前来请教长辈的,虽说这个借口不太合乎情理,但通过他的安排必定不会让安源灏起疑。 走出安济军的住处,安澜深深吐了口气,揉揉有些僵硬的脸,想要骗过那只老狐狸可真不容易。好在他的演技还算逼真,而且老狐狸太过自负,以为拿住他的把柄就能控制住他,真是太天真了。安澜冷笑着,他承认自己对孤儿院里的人有所牵挂,但他毕竟不是原主,没那么深的感情。倘若有朝一日他置之不理,那么这张老狐狸百试不爽的王牌就是他的催命符。 回到房间,安澜拨通了安源灏的电话,或许是在开会的关系,安源灏直接挂断了电话,十分钟后才重新打过来。 “怎么样?”话筒中安源灏的声音带着笑意,看来他对安澜信心十足。 “和你预料的一样,安济军想让我做内应,随时向他报告你的动向。”安澜说道。 “我还以为他会有什么高招呢,不过如此。”安源灏的语气充满轻蔑,继而又问道他较为关心的一个问题,“你有多少把握取得安济军的信任?” “那只老狐狸太难忽悠,费了我一番功夫,确切的说应该有七成吧,你也知道他生性多疑,不可能完全信任我的。”安澜回答,回想安济军掩饰不住的喜色,安澜知道只要他和安源灏越是不和,安济军就越想拉拢他。 “的确是这样,不过能够做到这一步不愧是我安源灏的弟弟。”安源灏似乎很高兴,又说道,“对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很简单,老狐狸自认手里有逼我就范的东西,所以有恃无恐认定我即使不帮他也不敢投靠你。还有就是,我告诉他你对我非分之想,而且昨晚差点成功?”安澜说道,突然很知道安源灏听到最后一句话的反应。 “真聪明。”安源灏只说了三个字。对安澜的最后一句话选择自动忽略。 “下一步我该怎么做。”安澜问道。 话筒中传来安源灏的轻笑,半晌后终于传来一句话,“好好养精蓄锐,准备明天上我这儿报道吧。我们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招待我们这位胃口极好的二叔,才不至于有失体统?” “我明白了。”安澜说完挂断电话。明天么,终于要开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长,兔子感叹一声!亲们应该满意一点了吧。 感谢小小的地雷,(╯3╰) 第四十五章 在各方有意的推波助澜下,安澜进入安氏集团一事异常顺利。尽管有关他的背景被公开后在公司引发了不少舆论,但所有的质疑声在安源灏和那5%的双重保障下变得无关紧要。转眼间,两个月悄然而逝,时间并不算长,然而安澜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却让安源灏大为惊讶。 期初安源灏提议让安澜出任他的助理一事不过是随口一说,其目的只是为了告诉众人,他必定要把安澜留在身边。因为只有确认安源灏身边有自己的内应,安济军才会有恃无恐的实施暗藏许久的夺位大计。实际上安澜进入安氏只是一个幌子,安源灏根本想过让他接触任何公司事宜,对此安澜丝毫没有异议,正好乐得自在。 然而安济军不知为何对安澜是否就职极为上心,时常追问他在公司的工作情况。尽管好几次都被安澜小心翼翼的搪塞过去,但一直避而不谈终究不能长久。而且整日在公司无所事事也不是个事,于是安澜和安源灏经过商量,决定弄假成真,真正上岗。 考虑到安澜大学时念的是警校,所学的东西基本不适用,所以安源灏决定先让他接触一些简单的助理日常工作,待完全适应后再慢慢涉及更为复杂的东西。可令安源灏没想到的是,安澜的学习能力极强,短时间内便可以独立胜任他所安排的所有工作,而且他在工作中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就连安源灏的其他助理也都望尘莫及。 按理安澜有这般表现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安源灏却大感异常。要知道他的助理全是经过层层筛选,由他亲自培养出来的,远不是一般的总裁助理可比,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在公司里任何部门担任要职,现在作为初学者安澜却将他们全部比下去了,这让安源灏不得不产生一个疑问?是安澜太过于妖孽,还是他的那些助理全是庸才。 当然安源灏绝不认为自己悉心栽培是群酒囊饭袋,而对于安澜,安源灏承认小孩儿才智过人,有着和他相同的血统注定天赋异禀,可即便两者均达逆天的程度也绝不可能让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初学者在两个月内超过身经百战的精英,要知道经验这一块的差距若是没有足够的时间阅历是弥补不了的。 安源灏起初察觉到异常时,曾留心观察过安澜,发现他在处理某些较为棘手的工作时所表现出来的手法一点没有初学者的生涩,反倒是经验丰富的熟手。这一不寻常的表现让安源灏不由的疑惑重重。那晚同床共枕过后,安源灏猜测安澜身上有秘密,而他此时的这些不寻常表现也一定和那个秘密有关,显然安澜不会乖乖的主动告诉他。思考良久后,安源灏最终决定相信安澜,如同在安济军和他之间,安澜选择无条件相信他一般。不过,倘若安澜辜负了这份信任,那么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天,下属部门送来一些需要批阅的文件,其中有一单数额较大的交易需要有人监督进行,在考虑人选的时候安源灏不由的想到了安澜。前阵子的闲暇之余,他和安澜就公司目前的状况讨论了一番,小孩儿在公司运作的某些方面有着独特见解,所以他打算让他历练一下。平日安源灏找人只需要让秘书直接通知对方来他的办公室即可,但这一次安源灏略作思索决定亲自去找安澜,而在此之前安源灏先拿起话筒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当安源灏带着文件来到安澜的办公室时,发现小孩儿正靠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眼中尽是一片落寞之色。 “你在看什么?”安源灏问道,安澜从未显露过这种惆怅的表情,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没什么,只是一些风景而已,总裁有什么吩咐吗?”安澜转过头,安源灏非必要不会主动上门。 “安氏此次与凯欣集团的交易,我想让你负责监督,这是相关文件,希望你尽快熟悉资料。”安源灏说道。 “凯欣集团?据我所知我们与他们的每一笔交易数额都相当大,总裁让我担此大任,就不怕我搞砸吗?“安澜说道。 “我相信我的助理的能力。”安源灏一语双关,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便他判断失误,解决一颗潜伏炸弹所需花费的费用也远大于此次生意的成本。 “那你把文件放桌上吧,我一会儿会看的。”安澜苦笑一声,其实他很清楚在公司里他最应该做的便是韬光养晦,但长久以来的对待工作的习惯让他无法敷衍了事。而且他觉得在安源灏面前无论他怎么隐藏都会露出破绽,与其事后遮掩,不如直接面对。 到底谁才是总裁?安源灏觉得有些无奈,将文件随手放下,然后来到小孩儿身边。他来这里当然是有目的的,送文件只是顺便。 “刚才在想什么?”安源灏伸手将安澜的身体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 “在想那只老狐狸,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却迟迟不肯行动,究竟是因为有所顾虑还是他知道我们联合起来耍他的事?”安澜说道。他一直以为当他进入公司后,安济军就会给他下一步的指令,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了,除了日常对安源灏行程的询问,其他的便什么也没有。 “按你所说这段时间他对你的态度并无任何改变,应该是有所顾忌吧。依照他的小心谨慎,若非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安源灏说道,夺权这种事,不成功变成仁,换作他也是一样,更何况安济军目前还处于弱势的一方。 “他可真沉得住气。”安澜冷冷的说。 “他已经隐忍了那么多年,还在乎最后的一点时间吗?”安源灏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为他急成这样?” “或许吧。”安澜说道,他不否认他很急。因为只有解决掉安济军,他和安源灏的交易才算完成,对自由的渴望自然让他迫不及待。 “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安源灏似乎看出了安澜想表达的意思,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 “你觉得还有什么值得他顾虑的呢?”安澜问道。 “问题很可能出在你身上,至少你还没能让他完全信任你,所以他无法实施下一步计划。”安源灏说道。从安济军对安澜的安排便知道,安澜在他的计划里的重要程度,只是人心难测,即便安澜再三表示愿意听从吩咐,安济军也无法完全信任于他。 “有关你的动向我可是如实向他报告了,这样还不够吗?”安澜皱着眉头。两人都知道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所以在安源灏的授意下,安澜提供给安济军的情报完全没有半点虚假。没想到即便如此也没能让狡猾的安济军完全相信他。 “也许安济军认为你提供的不过是寻常消息,对他而言没什么价值,所以一时半会儿不能作出判断。”安源灏分析道。 “那还要怎么表示衷心才可以,难不成要把我手中的5%交给他?你同意吗?”安澜冷笑着说。他到公司就职的第二天,安源灏便召开了股东大会,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律师办理了股权转让书。在签署协议的时候,安澜觉得安济军一直盯着他若有所思。他以为安济军会向他要这5%,但奇怪的是直到现在安济军半个字也对向他提过。 “你若想功亏一篑,那就向他提吧,我没意见。”安源灏说道。安济军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到底要怎么做,一直等下去吗?”安澜只觉得心烦意乱,其实他也知道用转让股份骗取安济军的信任这一方法无疑是自毁前程,只是一时心急才会口无遮拦。继续等,对安源灏而言自然乐见其成,但对安澜则是一种束缚。 “不用担心,要让他相信你还有一个办法。”安源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慢慢靠近安澜说道。 “什么办法?”安澜问道,此刻他注意力全在如何取得安济军的信任上,并未留意道安源灏的这些小动作。 “安济军一直不遗余力的抹黑我,试图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道理其实很简单,我是你在安家最大的倚仗。若是没有我,即便你手中有那5%也无法在安家立足。若是你与我不和,唯一的出路只能是投靠安济军。所以只要你现在和他公开决裂,那只老狐狸即使再狡猾,也不会怀疑你了。”安源灏说道。 “但这样一来你还会把我留在身边吗?安济军处心积虑让我留下,这一定和他要实施的计划有关。”安澜皱着眉头,他不是没想过,一旦离开安源灏,他还有让安济军利用的价值吗? “当然会,而且让我们决裂的理由还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安源灏说完,脸上邪魅的一笑,突然上前抓住安澜的两只胳膊,然后对着他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老炮灰存在的意义就是当两人感情的催化剂,嘿嘿! 第四十六章 “唔……”从来没想过安源灏会搞这一出,安澜一时不防被他得了逞。尽管他很快反应过来开始使劲挣扎,但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安澜用尽力气也无法挣脱,只得拼命拉扯着安源灏的衣服试图能让这只荷尔蒙突然旺盛的qin兽快点清醒过来。 然而事与愿违,安源灏似乎食髓知味一般,迟迟不肯放开。一时间口中全是安源灏的气息,安澜只觉得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的抵抗愈发显得弱势。 察觉到安澜的逐渐妥协,安源灏得意的笑了,准备乘此良机更进一步。而当他的舌头正要破开安澜最后的防御直捣黄龙时,冷不防瞅见小孩儿原本飘忽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冰冷异常,超高的警觉性让他果断选择撤离。饶是如此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安澜狠狠咬上他的唇角,顿时皮破血流。 “真不可爱。”安源灏嘟囔着放开安澜,并且迅速退到安全区域。心里对自己的弄巧成拙懊悔不已。 安澜狠狠瞪着安源灏,嘴角还带着一缕血丝,刚才正当他快要沉溺其中时,突然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碰触到自己的牙关,安源灏不知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的行为让他瞬间清醒。既然挣脱不了,索性以退为进。尽管吃了点小亏,但收效可喜,这一招不仅让自己摆脱了钳制,而且嘴里泛起的一丝血腥味也告诉他对方同样为此付出了一点代价。 “安源灏!”安澜咬牙切齿的叫道,两世加起来这还是头一遭被人占了便宜,即便对方有着绝对正当的理由,也难以让他消去心头之火。 “不就是一个吻,你至于么?再说我也是在帮你。”安源灏毫不在意的说道,他承认刚才的举动是即兴而为,没料到小孩儿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无耻。”前世由于夏旭东不喜欢从他嘴里听到污秽的词,所以尽管常年在三教九流之徒中混迹,安澜愣是没学会一句脏话,搜肠刮肚只能想出这么个词。 看着一脸羞愤的安澜,安源灏暗自舔了一下破皮的唇角,伴随着微微刺痛,铁锈的味道瞬间在整个口腔中弥漫,刺激着主导兴奋的神经中枢。如果说之前只是为着部分利用价值和一点兴趣暂时将安澜留在身边,那么此刻他可以确信小孩儿已经让他产生了征服之心。 “我无耻?可是刚才你一开始不也挺享受的么?”安源灏冷笑一声。他并不介意和小孩儿在办公室里来一出限制级高H戏,此时此刻他特别想看小孩儿在他身下动情的模样,那将又会是何种诱人的情景。不过安源灏并非好色之徒,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即便浮想联翩,却丝毫没有行动。以后机会多的是,一时忍耐算得了什么,安源灏盯着安澜的眼神愈发意味深长。 “安源灏,你找死!”前世的经历,让安澜不可能对安源灏的行为无动于衷,被一语道破难堪之事,而对方的露骨眼神又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安澜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慌。于是他恼羞成怒,直接向安源灏挥起了拳头。 “一点小事就炸毛,真没意思。”安源灏轻松接住安澜的拳头,撇撇嘴。其实他原想挨一拳,一是让小孩儿消消气,二是让他们之间的决裂更为逼真。但略微一思索,觉得不能白白吃亏便宜了那只老狐狸,所以只能让小孩儿受些委屈了,当然他以后会好好补偿的。安源灏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嘴角不由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安澜看见安源灏露出如此欠扁的笑容,不由怒火中烧,第一轮的攻击无效,便继续展开第二轮攻势。此时的安澜早已顾不得所谓的交易和顾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那个占他便宜的登徒子狠狠教训一顿一雪前耻。因为愤怒的原因,这次攻势要凌厉得多。 办公室里顿时上演了一出全武行,两人同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一时打得难解难分,激烈程度可想而知。两人缠斗了一会儿,见安澜仍旧不依不饶,考虑到再这么下去两人一定会把办公室给拆掉,安源灏看准安澜一次攻击的破绽一下子抓住了他,并把他压到办公桌上。 “闹够了吗?”安源灏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仿佛在他看来小孩儿完全就是在和他闹别扭。 “滚。”第二次被人这样制住,安澜觉得实在难堪。偏偏安源灏本身占据着身体优势,而且刚才打斗的时候一直只守不攻,体力消耗远小于他,想要挣脱无疑是痴人说梦。 看着在身下不停扭动的小孩儿,安源灏只觉得口干舌燥,他也是正常人,耐性是有一定限度的,若是继续下去,他不认为自己还能忍得住不将小孩儿就地正法。 正在这时,一个貌似集团高层的人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看样子是准备和安源灏探讨工作。与此同时,安澜仿佛被点穴一般停止了挣扎。 当初并未想到让安澜就职,但为麻痹安济军,所以安源灏特意在自己的总裁室大门里的通道上设置了一个小隔间给安澜栖身。后来安澜虽然开始参与工作,但为了便于指导,安源灏也没打算给他安排一间新的办公室。于是那人刚一进门便看见这让人想入非非的一幕。 “总裁,你这是……”来人被这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我让你来了么?”安源灏阴沉着脸,一副被打扰兴趣的样子。 “我……”来人支支吾吾,冷汗直冒,总裁秘书虽有传达总裁想要听听近期工作进展情况的通知,可并没说明具体的汇报时间,只是让自己有空再来。因为汇报这事向来赶早不赶晚,所有自己用最快的时间整理好资料巴巴的前来,没想到来得却不是时候。 “滚!”安源灏按住安澜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显得非常不耐。 来人如临大赦,连忙冲出门去。当然即使慌不择路,他同样也留意到安澜和安源灏略显红肿的嘴唇,尤其是安源灏,似乎还受了点伤…… “可以放开我了吧。”安澜似乎冷静了许多,口气也温和起来。 安源灏略带遗憾的放开安澜,看样子小孩儿已经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只是其中的变数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这一次我原谅你,只是下不为例。”安澜冷冷的说道,就算是为换取自由作出的牺牲。 小孩儿高傲的姿态让安源灏有些好笑,不过他什么也没表示出来,而是陪着安澜沉默的开始整理凌乱的办公室。 “你并不排斥我。”安源灏将最后一摞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说道。他看得出安澜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觉得受到了愚弄,而并非是对同性的厌恶。 “我喜欢男人。”安澜言简意赅,直接挑明。或许是注意安源灏脸上的古怪情绪,安澜盯着安源灏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对乱lun没有任何兴趣。” 安源灏轻笑一声,小孩儿郑重其事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见安澜不再搭理他,便独自回到办公室。 刚一进门,安源灏脸上的笑意立即收敛,回想起刚才他和安澜的那场干架,他不认为那些狠辣的招式在警校里会学得到,由此看来小孩儿身上所隐藏的秘密比他所猜测的还要复杂得多。 “我不喜欢男人,但我想要你。”安源灏舔了一下嘴唇,邪魅的笑道:“你没兴趣,我有。” 而且,那张DNA报告单上的数据,可不是百分百正确无误的。 作者有话要说:唉,感觉像经历文字狱一样,弄得鸡飞狗跳到底是为那般? 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顶风作案啊 第四十七章 不知是不是畏惧安源灏素日的震慑,那名“捉jian在桌”的集团高层回去后选择了闭口不言。然而两人那天刻意制造出来的动静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由于事件的主角之一是公司的大BOSS安源灏,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谨慎,不少人开始暗中观察两人的行为,当发现安澜在公众场合毫不避讳的表现出对安源灏的排斥时,很快有关新来的安助理与总裁闹不和的消息在公司里悄悄传开。 俗话说有果必有因,任何场合都不缺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在某些八卦人士的热衷推广下,造成两人不和的原因一时间成了公司私下谈论的热门话题。 当初安澜进入安氏集团的理由虽说合乎情理,但到底脱不了“空降兵”身份,而且进公司后游手好闲,近期的小有成绩也让安源灏有意遮掩划在别人名下。由于每家公司会有一部分资质平庸的人,平日尸位素餐,只会在某个特定的条件下发挥作用,所以公司众人理所当然认为安澜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员。至于体现的价值,不少人从安源灏对其显示出的特殊照顾隐隐有些猜测。 在人们争论不休时,安源灏的前台秘书突然爆料当天安源灏从总裁室的出来时,嘴角还有些红肿,于是针对这一次事件的起因,很多人纷纷想到这层。可是面对分析的八玖不离十的结论,大多数人表示难以接受。明明应该是安澜试图gou引安源灏未成,被对方所厌弃,怎么现在看两人的表现倒像是安源灏强人未遂遭人憎恶。正当人们对推理结果表示怀疑时,那位秘书又透露出公司里某人曾亲眼见证两人争执的过程,而这个人此时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此消息一出,顿时公众对安澜的看法发生了质变,或是更加嫉妒,或是相当钦佩。一时间让经历不少大场面的安澜,在人群中行走也觉得十分不自在。 不过在两位当事人不予澄清的情况下,无论周围人怎样言之凿凿,终究只是猜测,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躲在暗处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而安澜终于在某人的暗中授意下,趁着夜幕悄悄光临了一次别院。没人知道他到底去谈了些什么,只是当他出来后,脸上满是笑意。 一个月后,安氏集团董事例会举行。安氏集团的董事会成员原本仅有十二位,不过刚进公司不久的安澜凭借手中的5%和安源灏的亲自举荐很快通过其他董事的认可,成为安氏集团董事会的第十三位正式成员,所以这次例会他也有参加。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选择了离安源灏最远的位置,让在场的其他董事惊讶之余开始相信他与安源灏之间的不和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而每次在董事会上当看客的安济军,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带来一堆发言材料,让人深信这位早已退居二线的安二爷待会儿在会议上将会一番大动作。与此同时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坐在首席的安源灏,突然想知道面对那两人的这般举动,他的心情是否还如此时的面孔一般波澜不惊。 会议的前半段一般为近期集团动向的总结汇报,由安源灏指定的特助进行陈述,在此过程中,董事们可以根据汇报内容提出疑问,从而深入了解公司近期的状况,为会议后半段讨论公司以后的发展趋势作铺垫。在以往的会议中,出于对自己资产的谨慎,董事们提出的问题很多,往往让陈述者应接不暇。然而这一次,在座的董事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平时发问最多的几位董事也纷纷沉默不语。大伙儿的视线一直在安源灏,安澜和安济军这三人身上辗转,似乎在思索什么,整个会议气氛变得沉闷,但也让那位特助松了口气,毕竟这些BOSS们要是有一个伺候不好,安源灏绝对会让他就此下岗。做完陈述后,特助见所有董事都没有发问的意思,便收拾好报表迅速离开了。 “既然大家对公司上一季度的情况没有疑问,那我们开始进行下一阶段吧。”安源灏扬起嘴角,这一次摆平那些热衷吹毛求疵的董事居然如此简单,他是不是该感谢一下安济军。 “我们与E国的JS公司的运输合同快要到期了,我提议先讨论一下今后是否继续和他们合作的问题?”一位董事说道,安氏旗下有好几个进出口贸易子公司,所以对于涉外物流方面尤为慎重,这个合理的提议立即提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这还用讨论吗?安氏和JS已经合作了好几年,彼此运作十分了解,自然要续约的。”另一位董事开口说道。 “不见得吧,尽管双方合作多年,但最近JS越来越过分,不仅运价涨幅不少,而且还提出很多苛刻的条件。如果继续下去,我们还有什么利润可言。”又一位董事说道,脸上满是愤愤之色。 “运价和条件都是可以谈的,他们能漫天要价,我们也可以坐地还钱。”刚才那位提议续约的董事不甘示弱反驳道,“何况重新找一家国际物流公司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考察,而且即使双方达成合作意向也会有一定磨合期,若因此造成耽误交易进度,这又该谁负责?” “张董,话不能这么说,我看JS就是算准了我们董事会大多数人有这样的心思才会肆无忌惮的狮子大张口吧。”一位带眼镜的董事说道,言语中满是嘲讽,“就是因为公司有你这种谨小慎微的人才在与JS的谈判中处于下风,没出息。” “安董,注意你的语气。” 张董冷冷的说道,“安氏虽然是你们的家族企业,但今天我能坐到这里也就代表的我有自由发言的权利,即便有误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既然你反对续约,那么寻找新承运公司的任务你来负责如何?” “你……”眼镜男无言以对,毕竟寻找新承运公司这事牵扯太广,他自问没本事全部揽下。 “好了,张董,阿翔,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没必要作意气之争。”眼见场上冒出些许火药味,安济军重重咳了两声出来打圆场,“以我看在座的各位想法大致和他们相同,不如我们中和一下如何?” “二爷,你请说。”安济军的支持党立即出声,唯恐安源灏把安济军发言的机会给夺了去。 “我是想,大家的想法各有各的道理,JS毕竟与安氏合作多年,而且并未产生太大的矛盾,货运方面理应作为首选。只是最近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若是纵容下去,恐怕以后安氏在货运方面还得看他们的脸色,这是我们绝不能容忍的。所以找一家新的货运公司势在必行。”安济军说道,尤其最后一句说得斩钉截铁。 “二爷的意思是在我们和JS的合约期内,派人和其他海上运输公司联系形成临时性合作,如果合同续约时JS还不知收敛,我们就另选别家。”眼镜男阿翔说道。 “是的,虽然会有一定的风险,但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安济军说道。 众人纷纷议论,一致认为安济军的建议可行,只是话又说回来,短时间内要找一家符合条件的海运公司,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各位,其实在看到JS方对于续约的态度以后,我就想到了这一层,近期也考察了一些公司,目前手上正好有一家符合条件的,大家可以先看看我准备的材料。”安济军说完,便让人帮忙把会议开始时带来的文件传给大家。 安澜也拿到了一份,粗粗看了一遍,发现是一家不知名的小公司。从资料上来看,这家公司的实力不凡,虽说比不上JS,但足以满足安氏所需。安澜的嘴角隐隐露出笑容,难怪安济军会安排他那么做,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我不同意。”不出所料,在一片赞成声中最先出现反对之声的是安源灏。 “为什么?”安济军并不意外,这些年安源灏一直防着他,所以他提出的建议十有*都会被驳回来。 “二叔的建议是不错,但仅凭这几页纸,你让我们拿什么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可以满足得了安氏的承运需求。” “源灏,我既然敢拿出来呈现给大家,那么必定有着真凭实据。”安济军说道。 “那又如何?”安源灏不以为然,“安氏是知名企业,与它合作的公司必须有一定的底蕴。” “那源灏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一家可以配得上安氏的公司吗?”安济军一挑眉。 “当然。”安源灏笑了一声,他早有准备,立马让助理进来分发资料。 没想到安源灏还留了一招,安济军暗骂一声,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他的王牌在后面。 “源灏,你选的这家公司的确不错,但运价似乎高出不少。”安济军仔细看了安源灏助理递交的材料,很快便找到一处最值得争议的地方。 “它值这个价。”安源灏说道。 “源灏,我认为做生意不能太墨守成规,有的时候接受一下新思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在这方面不能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吧。”安济军意有所指。 “二叔,你那似乎应该叫赌博才是,常言到十赌九输,你可得仔细掂量着。”安源灏冷笑道。看着叔侄俩针锋相对,其他的董事不敢贸然开口,一时间全都静默下来。 “既然如此,那让我们在场的董事投票决定吧。”安济军说道。 此话一出,其他董事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安济军,一直以来安源灏凭着在股权在的优势,几乎每次投票是压倒性的胜利。虽说现在他分出了5%给安澜,可在大多数人眼里,安澜能有今天全靠他的提携,自然算是他的人。安济军明知这些却依然要求投票,究竟想干什么?安源灏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显然他也觉得安济军是多此一举。 即便心中早有定数,大家依旧开始进行表决。安源灏个人所持有的安氏股份最多,安济军名下的支持者手中的股份也不少,若是在以前,安源灏完全可以凭借自己手中的股份压倒所有人,可今天他分了5%出去,所以目前的状况便是双方表决的结果不分上下,最后决定选择权的人是安澜。 或许是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有如此重大的决定权,安澜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大伙儿沉默不语。 “小澜,你怎么看?”安济军和蔼的说道。在场不少董事露出诧异的神色,安济军难道不知道安澜是安源灏的人么,这么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可以弃权么?”安澜小声说道,仿佛左右为难。 “安澜,别忘了你的身份。”安济军正要开口,安源灏却先说话了,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安澜看了一眼安源灏,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半晌后,终于咬紧牙关说:“我选择二叔。” 安源灏的脸瞬间铁青,与安济军满脸喜色成了鲜明对比,其他董事震惊之余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似乎在说心思缜密的安源灏没想到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 “既然如此,那就二叔来负责,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二叔必须自担风险。安澜,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事要交待你去做。”安源灏说完拂袖而去,看样子对安澜的反戈大为光火,毕竟他没想到会有栽倒自己人手里的一天。 目的达成,安济军自然高兴不已,假意安慰了安澜几句,便急匆匆的出去安排要事。安澜一个人静静坐在会议室,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才慢慢吞吞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和基友说好,侥幸逃脱的人要负责给进去的那个送饭,问题是万一我们都进去了肿么办T_T 第四十八章 那天会议后,不少公司员工亲眼目睹他们对工作态度一向严格的大BOSS出现了罕见的早退现象,并且离开公司时还揪着安助理。尽管当时安源灏的脸上显得很平静,但浑身散发出的冷厉气息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与此同时,有关前期两人不和的传闻重新被人拿出来进行深度剖析,大伙儿纷纷认为安澜一定是由此惹怒安源灏才会那般对待。一时之间,两人扑朔迷离的关系成了公司员工口中争相猜测的焦点,而且让众人更感兴趣的是安源灏将如何修理安澜。不过最终大伙儿失望了,因为从那天起,安澜再也没出现在公司。 “今天已经一周了,这种无聊的日子你打算让我过多久?”安澜趴在窗前埋怨道。为表示对安澜白眼狼的行为异常愤怒,安源灏揪着安澜回本家后,便直接宣布撤销安澜在安氏集团的一切职位,在家面壁思过。当然,两人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是做给老狐狸看的。 “很无聊吗?”安源灏轻笑,说实话他还是低估的小孩儿的忍耐力,一般人被受到这样的“软禁”顶多三天就熬不住了,小孩儿在房间里呆了一周也没半点不是,今天的抱怨估计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你说呢?”安澜毫不畏惧赏了某人一个白眼。那天回来后,他就过上了被“软禁”的日子,安源灏美其名曰做戏要做全,而每当他询问安源灏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时,对方总是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字“等”,愣是让他足不出户长达一周。 其实安澜并非不能忍,以前训练时常常在一个固定的地点纹丝不动蹲守好几天,现在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何况安源灏没有限制他与外界的联络。只是毫无目标的等下去,让安澜着实有些不耐。更重要的是他一直牵挂着金茂,上次被安源灏带回本家时,匆忙之余他只能发条短信解释。后来与安源灏合作算计老狐狸也让他不得空,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偏偏还得陪着演戏。这让安澜心里很不是滋味。 “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带些公司文件给你看看,多了解一些东西,以后处理时才会更加游刃有余。”安源灏说道,显然他是希望处理掉安济军后,让安澜回公司担任要职。 “我记得你已经撤销我的所有职务了,为什么我还有权利看公司的重要文件?难道总裁就可以随时出尔反尔吗?”安澜戏谑道。他能听出安源灏话中的含义,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等到他和安源灏的交易结束后,带着金茂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开始新生活,与前世所有的一切再无瓜葛。 “你不愿意回公司?你应该知道除掉安济军后你在公司的地位可以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不好?”安源灏说道,安澜的拒绝让他有些诧异。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吧,对了,既然你对那只老狐狸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你当初给我的5%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我什么时候还给你?”安澜笑笑,他指的经历当然是前世,看过了太多道上的杀戮和争端,真心觉得在道上所谓的权势和金钱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祸患,如同安源灏,即便身处高位不也一样有安济军那样的人虎视眈眈么? “你真的不在乎?”安源灏问道,5%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安济军苦心经营多年,手中的股份也不过12%,安澜却轻易将它放弃,安源灏实在不明白,若是安家都有这般高尚的情操,那么也用不着同室操戈。 “会很心痛,不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强求得好。”安澜苦笑,他不是圣人,放弃这么一大笔财富没任何反应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和生命比起来,一切皆浮云。见安源灏还想说什么,便及时转移了话题,“我可以继续面壁思过下去,但我希望知道你的计划,对我而言遥遥无期的等待是件很残酷的事。” 安源灏沉默半响,终于开口说道:“我再等一个契机,前提是他必须先动手。我才可以顺势反击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和这次选择的承运公司有关?”安澜问道,瞬间似乎想到什么,“难道JS公司的无理要求也是你授意的?” “JS的总裁是我大学时的好友。”安源灏大方的承认了安澜的推测。 “你怎么知道老狐狸会从这方面着手?”安澜问道,安济军处心积虑多年,所有安排必定相当隐秘,安源灏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又是如何确认老狐狸的路数呢? “很简单,在安济军身边,有一个和你一样的角色。”安源灏毫不避讳的把这个重要的秘密告诉安澜。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安澜有些惊讶,这颗棋子安置的时间想必很早,否则以安济军的疑心,不可能轻易得到如此重要的情报。 “父亲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的这位二叔会是个甘为人臣的人,所以提早作了安排,若是他安分守己,那么这颗棋子只会是他最忠心的下属,若是他不安现状,那么这颗棋子就是他的不定时炸弹,随时让他粉身碎骨。”安源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原来是这样。”安澜喃喃自语,原来早在安老爷子在世时就已经安排好了,怪不得安济军察觉不出来,看能生出安源灏这样的儿子的人也绝不是普通货色。 “不过我之所以相信你,和那枚暗棋没有任何关系。”安源灏又说道,似乎是在解释。 “无所谓。”安澜说道。他很知趣的没有询问那个隐藏在安济军身边的人到底是谁,虽然他相信如果他提出安源灏一定会告诉他,但这个时候还是避嫌比较好。 “据我得到的消息,安济军是想借这次换货运公司的机会,私下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大量资金,他才敢和我撕破脸。”安源灏进一步说道。 “所以你打算在他进行交易时阴他一把。”安澜很快明白了安源灏的心思。 “对,尽管项目由他全权负责,但出于谨慎,我也会安排不少自己人跟进。他做手脚的机会不多,所以我猜测他可能想来一次大的,一次性解决问题。”安源灏说道,这也是他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 “为了削弱他而牺牲一颗价值无限的暗棋,值得吗?”安澜问道,安济军是个极为谨慎的人,行动时必然异常小心,安源灏若是想要得到信息,那么隐藏在安济军身边的人为传递消息的人暴露身份的几率一定非常大。用一个潜力无限的卧底换安济军毫无性命之忧的伤筋动骨,似乎有些不划算。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绝对物有所值。”安源灏冷笑着回答,仿佛已经预见了安济军失败后的情景。以他对那位二叔的了解,那个人没那么容易罢休的。 “好吧,那你的意思是继续等咯?”安澜问道。 “你觉得呢?”安源灏说道。 安澜长叹一声,虽说他的禁闭和收拾安济军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安源灏一定会借这个理由限制他的自由。看来想要和金茂见面,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安澜将下巴放到窗台上,一脸郁闷。 而安源灏看到安澜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眼里分明带着一丝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下章让老炮灰领盒饭,嘿嘿,然后继续写渣攻 第四十九章 既然安源灏已经明确守株待兔的意义,即便心急如焚,安澜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享受“面壁思过”的生活。介于老狐狸的谨慎,他甚至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然而没想到的是当安澜的心态归于平静后,他们翘首以待的兔子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 一日在翻阅报刊时,安澜发现当天报纸的头条格外醒目,尽管标题不同,但登载的却是相同的内容——著名企业安氏集团旗下一艘运往M国的货轮在运输途中触礁沉没。虽然官方接到消息后迅速组织人手前去救援,但因为船体破损比预期要严重得多,赶到时已然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整艘船全部沉入海底。万幸的是由于船上配备的救生设备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让船上的所有人均及时逃出升天。 报纸上对这起事故做了全面分析,许多专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因为出事当天海上天气极好不存在外界干扰,所以大伙儿一致认为责任应属于船员的操作不慎。对于安氏这次的重大损失,扼腕叹息者有,幸灾乐祸者更多。而对于这起事故的发生,所有人的看法也都一样,无非两个字——意外。 然而安澜却觉得其中大有蹊跷,首先这艘船并非由安氏一直合作的承运商JS公司运作,而是安济军在董事会上竭力推荐的新承运商。要知道双方在合作初期必然十分谨慎,安济军更要利用这个幌子收罗他对付安源灏所需的资金,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出现意外。可这事儿偏偏就这么发生了,安澜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立即找到安源灏,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尽管心急如焚,但安澜目前还处于禁闭期不能随便出门,于是他给安源灏打了电话。没想到对方此时居然就在家,而且仿佛知道安澜会自动联系似的,电话刚接通便直接让他去书房见面。 放下电话后,安澜急切心情的反而平静下来,安源灏在话筒里的声音显得极为轻松,甚至还着一丝笑意,显然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安澜,这其事故的确的人为,只是其中没有半点意外成分而已。而他的猜测也在踏入书房那一刻,被眼前的一幕所证实。 “这是1959年的拉菲,我在一次拍卖会上高价得到的,要尝尝吗?”安源灏微笑着对安澜说道,执起手中的水晶杯,绚烂的红酒在杯中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没兴趣!”安澜淡淡回了三个字。 “这一次的沉船事故可谓釜底抽薪,老狐狸可是连棺材本都赔了个精光,从此再无翻身的可能。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此庆祝一下么?”安源灏说道,见安澜并无太大的反应,明白小孩儿早已猜到事故的真相。 “两败俱伤的胜利似乎不值得庆祝。”安澜撇撇嘴,这一次的事故虽然让老狐狸吃了亏,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安氏同样遭受了不小的损失,那船打了水漂的货物可是实打实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安源灏笑着说,不待安澜回答又说道,“谁告诉你是两败俱伤了?” “可报纸上明明有说……对了,媒体的消息应该是来自安氏,是你有意放出去的。”安澜看着安源灏顿时恍然大悟,安源灏怎么可能那么傻,明知道要算计老狐狸,还用这艘船运输贵重货物。 “呵呵,其实这应该归功于老狐狸的贪心,想要抓住这仅有的机会筹集到更多的资金,才会在某人的怂恿下将我们的货全部替代成他的。我想他是打算这次交易结束后正式和我翻脸,遗憾的是最终功亏一篑。”安源灏说道,原本他已经准备好花血本让老狐狸上钩,没想到由于老狐狸的贪婪,反倒让他避免损失。 “这么说你的人的身份必露无疑。”安澜觉得还是有一丝遗憾,毕竟那个人和他不一样,能够发挥出的作用极大。 “有的代价是必须的,不过这样一来在老狐狸眼里你的价值就更高了。”安源灏说道,即便那个人的身份没有揭穿,也不会再被安济军所重用。而且让卧底主动显露身份是他最开始预定好的,目的是激怒安济军,只有这样下面的戏才有可能顺利进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澜对安源灏的说辞表示疑惑。 “你认为我们的二叔在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后会就此善罢甘休?况且即便他这次损失惨重,但他手里依旧还有安氏股份,作为安氏的总裁,我可不希望这些股份落到他人手上。”安源灏冷冷的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父亲当年的一时心软倒给他留了这么一个祸患,现在该是彻底铲除的时候了。 “他不仁,你不义?”安澜问道,显然已经明白安源灏话中的含义。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解禁了。”安源灏说完,拿出一个空杯,倒了一些红酒递给安澜,“为了表示庆祝,我们来干一杯吧。” 安澜默默接过杯子,其实他不大喜欢这种象征贵族身份的红酒,不过这一次他欣然接受安源灏的建议,就算是预祝他获得自由吧。 两只酒杯相碰,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 =====分界线===== “失败了?”夏旭东看着前来报告的手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是……是的。”其中一个手下小声说道,自从Kay哥不在以后夏旭东的情绪愈发阴晴不定,平日行事都要小心翼翼,何况是执行他交代的任务。 “哼,两个废物!”夏旭东冷冷的说道,没想到他的得力手下居然连这点小事也办好,真是丢他的脸。 “东哥,我们已经尽力了,是那个老太婆太厉害,三言两语就把我们问住了。所以……”眼见夏旭东即将发作,另一个手下连忙试图解释。 “自己办不好差事还有脸找借口,你们的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平时坑蒙拐骗不是很在行么,怎么会栽倒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婆手里?”夏旭东身边的人开口便骂,他看得出再这么下去两人铁定会惹怒夏旭东,只得硬着头皮出声。 “阿其。”夏旭东的语气极为不满。 “东哥,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他们这次的确是尽力了,据我所知想要从那里把人领走确实不容易,这几年去那儿的人无论是否真心几乎都是空手而归,因为那个老太婆的要求实在太苛刻了。”阿其对夏旭东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谁也拿那老东西没辙?”夏旭东冷笑一声,仿佛叹息似的说了一句,“可惜Kay不在我身边了。” “东哥,软的不行我们可以来硬的,难不成那老东西有三头六臂不成。”刚才的人突然叫嚣起来。 “闭嘴,你们这些人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还有没别的东西?”阿其训斥道,然后诚恳的对夏旭东说,“东哥,让我再去一次吧。” 然而夏旭东根本不搭理他,只是自言自语道:“明抢么?既然那个老太婆不识好歹,那么我也用不着对她客气。” “东哥,这样做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影响,听说那个老太婆和官方的高层有联系,而且安家小少爷也是自小在那儿长大的。”阿其有些急了,夏旭东如果这么做无疑是自取灭亡。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得这么做了。”夏旭东脸上露出疯狂的表情,他早已将安澜写入那张黑名单,因为在他眼中,安源灏对安澜的态度决定了安澜是那根可以引燃夏家的导火索。当初之所以妥协不过是想先解决夏旭勇,现在看起来似乎可以一举两得了。 “东哥,你让我去一次吧,我保证把人带回来。”阿其看出夏旭东的决然,有些急了。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夏旭东摆摆手,见阿其还想坚持,便冷笑着对他说道,“别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你听好了,你和他不一样,所以别妄图取代他的位置。” “东哥,我……”阿其想说他哪点不如Kay,他跟随夏旭东的时间不比Kay少,忠心程度更甚于Kay,为什么夏旭东始终对Kay念念不忘,如果是因为Kay当初甘心躺在他身下的话,他一样可以。不过他最终没能开口,夏旭东轻蔑的眼神已经告诉他,要是他不知死活说了那番话,等待他的只会是一颗子弹。 在我眼中,你只是一条狗,仅此而已。这是夏旭东对阿其表达出的意思 很快房间里的人都走光了,夏旭东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随意倒上一杯,这是一瓶劣质的白酒,和金茂喝的那种一模一样,喝到嘴里没有一点香醇浓郁,只有火烧火燎的刺激,让从未喝过这种酒的夏旭东觉得喉咙被烧得火辣辣的,一时疼的厉害。 真不知道这酒到底有什么好,你和那些底层人员会喝得那么高兴,夏旭东苦笑着闭上眼。他曾说过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可是每当想起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为什么他的心一直疼痛不已呢?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失算了,让老炮灰多呆两章吧,突然发现小攻和小受的亲密行为好少,呃,我这是在写*么? 第五十章 又一次站在安济军所住的别院门口,安澜看着院门不由心生感概,果然当内部开始渐渐腐朽的时候,纵然这两扇大门依旧恢宏大气,却终究掩不住里面散发出的颓废气息,甚至其本身也受到不小的影响变得略显破败。 管家将安澜引到茶室,安济军早已泡好了茶等候多时,茶香依然,但清冽中多了一丝涩味,算是对泡茶人心情的一种诠释。 “二叔。”安澜和之前一样坐到安济军的对面。在安澜看来,此时的安济军虽说依然笑容可掬,但脸上憔悴的神情怎么也隐藏不住,显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主要负责人的他这几天并不好过。 “小澜,尝尝二叔的新茶。”安济军微笑着递给安澜一杯茶,态度和往常一样和蔼可亲,如果忽略掉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那一丝狰狞的话。 安澜默默的接过,他发现这只茶杯和以往的不同,虽说图案一致,但花色看起来要清晰不少,应该是一只新茶杯。看来安济军昔日常用的那套茶具怕是已经在他的怒火中全额报销了,能够把素来淡定的老狐狸气得砸东西,安源灏的算计不得不说高明,那么接下来是否也会像他所预计的那般逼得老狐狸孤注一掷呢?安澜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怎么样?”安济军笑着问道,并不急于和安澜谈其他方面的话题。 “二叔,我想离开安源灏,你可以帮我吗?”老狐狸想虚与委蛇,安澜不会给他机会,如安源灏所说现在想让安济军就范只差一把火,而这把火必须安澜前去点燃。 安济军想不到安澜会如此直接,但他也没立即回答,而是用手指一直敲击桌面似乎在思考,直到观察到安澜的神情变得极为焦躁,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小澜,你觉得你刚解禁就来我这里合适吗?” “我……”安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算了,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上一次你的表现已经让安源灏很不满,近期还是安分一些为好。”安济军装作关心的样子,似乎忘了安澜之所以受罚完全是因为他的授意。 “对不起,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安源灏他……”说到这儿安澜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或许因为紧张的关系,安澜开始无意识的拉扯自己的衣领。尽管他迅速反应过来停止了这个动作,但仅凭刚才那一瞬间,眼尖的安济军还是看到安澜的脖子下方靠锁骨的位置有一个显眼的红印。 “看来你这段时间的日子并不好过。”安济军意有所指,作为过来人,他当然不会认为安澜脖子上的红印只是蚊子所叮的包块。仔细打量着安澜,安济军企图他身上看到更多的证据,无奈即便天气闷热,安澜仍然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他没有看出什么。但从另一方面而言,这也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行为。 “二叔,如果你帮我,我可以交出我手中的所有股份,只要能离开安源灏。”安澜的语气带着一丝哀求,可以想象此刻他想离开的执念有多深。 “小澜,二叔怎么可能会要你的东西?还有你并不清楚你手中的股份有多高的价值,以后绝不能轻易的拱手让人知道吗?”安济军生气的训斥道。 “二叔,那些股份带给我的只有灾难,我宁可不要,你帮帮我吧。”安澜说道。心中却对安济军的装模作样冷笑不已,老狐狸觊觎他手里的股份不是一两天了,若是他的计谋能成功恐怕早就让他签署转让书了,只不过现在他反被安源灏算计失去了与之抗衡的经济实力,这5%自然就成了鸡肋一样的东西,还不如推辞掉以表一位长辈的高风亮节。 “小澜,你也知道二叔最近琐事缠身,确实爱莫能助啊。”安济军叹息一声,看似无能为力,眼光却一直放在安澜身上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说我只能依靠自己和安源灏拼个鱼死网破了么?”安澜低声喃喃自语。或许是被安济军的话打击到,安澜的眼中露出一丝绝望,紧咬的嘴唇开始隐隐泛白。 “小澜,你可不要做傻事。”安济军连忙劝阻,傻子都知道安澜和安源灏对立的结果。 “我别无选择。”安澜说道,起身向安济军鞠了一躬,然后绝然离开。 一,二,三……安澜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暗暗数道,如果他迈出这门安济军依然没有反应,那么他回去必须和安源灏重新制定计划。万幸的是他即将跨出大门时,安济军出声了。 “等等。”安济军最终开口叫住安澜。或许他明白一旦让安澜跨出那扇门,那么他将失去一颗非常有利的棋子,以后再无翻身的机会。他隐忍如此之久,就这么白白放弃实在不甘,眼下虽然他精心策划的行动被安源灏识破甚至反过来制约了他能动用的资金,但并不代表他不能做其他事。倘若他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也许他还有那么一点希望。 “二叔,我不想令你为难,还是让我自行解决吧,无论结局是死是活我都不愿怨你的。”安澜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但他并未立刻转身,欲擒故纵永远是巩固关系的最好的方法。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凭你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安源灏?快坐下,二叔帮你合计合计。”安济军急忙说道,安澜是他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绝对不能有所损伤。 于是安澜重新回来坐下,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安济军心中几经思量,最终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想清楚要和你大哥决裂吗?” “我没有他那样的大哥,我恨他。”安澜狠狠的说道,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安济军看着安澜愤恨的目光,半晌后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帮你。” “二叔?”安澜惊讶的抬起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呢喃道,“可是你现在……” “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到我。”安济军微微一笑,“不过你在这之前还需要做点小小的牺牲。” “我应该怎么做?”安澜看着安济军,认真的问道。 …… 走出别院,安澜看着深邃的夜空长长吐了一口气。被自己多年信赖的下属所背叛,让安济军心里一直憋着一口闷气,再由他有心激化一番,老狐狸自然舍不得放弃孤注一掷的机会。 然而最终让安济军能放下疑虑决定实施计划的关键,却是他身上那一枚看似不起眼的吻痕。安澜解开衣领的扣子,在夜风的吹拂下,衣领散开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其实他身上只有那一块痕迹,之所以将衣服裹紧也是为了让老狐狸误会而已。安源灏对老狐狸的心思真可谓了如指掌,甚至连他制定的计划也猜得八玖不离十,可见从一开始安济军就注定是输家。 安澜抚摸着这块印记,不由骂了一句。那个登徒子居然再次借机占他的便宜,即便理由正当也是不可饶恕。想到这里安澜的心情开始好起来,这次他没白白吃亏,安源灏脸上的巴掌印估计要到明早才会消掉。 临走前,安澜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两扇大门,愈发觉得大门破败的气息更加浓郁,看来自己是最后一次光临吧,两天后这里大概就会成为一片真正的荒凉之地。 与此同时,安济军房间 安澜走后,安济军依然坐着沉默不语,老管家上前收拾茶具,看了一眼安济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你跟我这么多年,我是绝对信得过的。”安济军说道,如今他唯一还能相信的只有这位从少年时期就跟随他的老管家。 “老爷,我总觉得安澜小少爷不可信,他会不会是在和大少爷合伙演戏骗你。”跟着安济军多年,老管家识人的能力也是有的,而且旁观者清,同样的情景在他眼中又是另一种看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又何尝相信过他,只是现在我别无选择,他是我手里唯一可以转败为胜的牌。”安济军慢慢说道,冷不防又重重咳起来,他连忙掏出手绢捂住嘴。 “可是老爷……”管家还想说什么。 “其实我之所以要那么做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想在最后赌一把,这样即便是输,我也再无遗憾。”安济军看着老管家,脸上第一次露出真诚的笑意,他放下捂着嘴的手绢,那上面赫然有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老爷,你……”管家惊叫起来,身为安济军的贴身管家,他知道安济军的病,只是没想到病情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放心吧,在没完成大业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安济军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看着老管家一脸担忧,忙劝慰道,“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两张王牌,安澜是不敢忤逆我的,只要他乖乖配合,我的胜算很大。” 听到这些,老管家纵然有千言万语终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或许信心满满的安济军不会想到,正是他手中那两张自以为是的王牌才是促成他的灭亡根本原因。 =====分界线====== “两天后正式开始行动。”夏旭东冷漠的看着下属。 “是,东哥。”一干人等恭敬的回答。 夏旭东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金茂身上,也许是感受到夏旭东的注视,金茂赶紧挺胸抬头,其实他有些不大明白,自从Kay死后夏旭东再没让他参加过任何行动,毕竟他不是那块料,再加上少了Kay的保护他去的话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可这次夏旭东居然点名让他去,而且还是做那种事。金茂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让他去欺负老弱病残,他还真不一定下得了手,更何况那个地方貌似和Kay有关系。偏偏夏旭东的话他不能不听,一时间进退两难。 “金茂,这次你只是去见识一下,不用做什么,只要不准妨碍他们办事就行。”夏旭东面无表情的说道,到底他还是因为Kay的原因对金茂心软了。眼见金茂脸上刚露出一点喜色,又补充一句,“但是在行动之前你必须留在这里,另外断绝和外界的所有的联系。” “啊!”金茂张大嘴巴,原想悄悄把这事提前通知安澜,没想到夏旭东抢先阻止的他的想法,而他根本不敢反驳。 “好了,你们也把身上的通讯设备全部交出来,各自的好好准备一下。这次行动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知道吗?”夏旭东冷冷的说完便挥手让众人离开。 金茂垂头丧气的走在最后,他有点害怕安澜知道那事后会怎么教训自己,不过好在他只是跟着去不用做事,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随着众人的退场,房间里再次剩下夏旭东和阿其。 “东哥,我觉得你是不是需要再考虑一下这次行动?而且金茂他……”阿其显得忧心忡忡,夏旭东的做法无疑是再给自己找麻烦。 “阿其,你知道为什么你取代不了Kay么?”夏旭东突然说道。 “为什么?” 看着一脸急迫的阿其,夏旭东冷笑一声,慢慢的说道:“在我作出决定后,Kay从不会向我提出半点质疑,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差距。”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阿其白了脸。 “对了,我忘了说,金茂是我养的狗,他怎么样我很清楚,这次行动你要记着不要让我的狗出事,否则唯你是问。”夏旭东说完这番话,便不顾阿其的反应把他赶了出去。 当房间里只有夏旭东一个人时,只见他安静的坐在黑暗中喃喃自语,Kay,别急,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问问有人知道渣攻想要干什么么?兔子在前面有埋下伏笔的哦(其实前面写的时候只是为凑字数,连自己都不知道会成为后面的伏笔) 第五十一章 或许是为表明孤注一掷的决心,仅过了一天安济军便通知安澜尽快将安源灏单独约出来。接到指示后安澜匆忙找到安源灏,两人合计一番后,一致认为这是解决老狐狸的大好机会,而且越早越好。于是紧急安排好接应事宜后,安澜和安源灏第二天一大早便一同前往安济军所要求的地点。 “今天是你主动约我出来兜风,一言不发可不好。”安源灏开着车说道。由于这是他和安澜的“私人约会”,所以连司机也没让跟着。只是安澜上车后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关系。 “无聊。”安澜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然后继续望着窗外的风景。 “你是在担心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吗?放心吧,老狐狸那边我自会料理,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安源灏说道。他见识过安澜的身手,昨晚也给了他一些防身的武器,只要不头脑发热上去冲锋陷阵应该自保足以。 “我从未质疑过你的能力。”安澜平静的说道。在准备得如此充分的情况下,若是还让老狐狸逃脱,倒不如干脆让他得逞得了。 “那你是在担心我吗?”安源灏笑着问道,小孩儿对他的肯定让他极为受用。 “你想多了。”安澜毫不客气赏给安源灏一个白眼。此次知己知彼几乎是稳操胜券,如果安源灏还会出事,那么以前栽在他手里的敌人难不成全是低能儿。 “你到底在想什么?”安源灏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安澜看着他不依不挠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想解决掉安济军后,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安澜话音刚落,安源灏便猛的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到路边,然后盯着安澜一言不发,从他满是怒意的脸上可以知道,此时的安源灏非常生气。 “你怎么了?”安澜第一次看到如此情绪化的安源灏,他不明白安源灏为什么发怒,这是他们事前说好的交易不是吗? “为什么想要离开?”安源灏冷声问道,看着沉默不语的安澜,突然很想把小孩儿的脑子敲开,看看他一天到晚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吗?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安澜轻声说道,一开始他只想平淡度过这来之不易的新生,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总是莫名其妙卷入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中。现在好不容易看似到达了尽头,他想抽身真的那么难么? “安澜,我只想听你说一句你真正的心里话。”安源灏说道,从一开始安澜 的种种反常表现就告诉他,这个安澜并不是他所调查的那个安澜,即便如此安源灏依旧选择信任。他希望对方能因为这份信任对他敞开心扉,然而这似乎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见安澜迟迟没有反应,安源灏叹了口气重新发动汽车,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安济军,他们不能因此耽误大事。 “安源灏,其实我很怕。”安澜轻轻的说道,或许他应该继续默不作声,但他从安源灏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失落。凭心而论这段时间安源灏对他不错,即便他表现出的行为让对方有质疑的理由,但安源灏从未问过。现在安源灏已经算是低声下气的对他提出这么一点要求,他觉得无法推辞。 “你害怕什么?”安源灏问道,随即好像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问道,“你是怕我过河拆桥?” “不,我不怕兔死狗烹。”安澜摇头,或许他现在的身份和那条帮主人捉兔子的猎狗戏剧化的相同,但比起安源灏翻脸无情,他更害怕另一件事。 “那是什么呢?”安源灏问,小孩儿的神情似乎有些悲戚,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想不好的记忆,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安澜看着窗外默不作声,半晌,终于带着一种凄凉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我怕重蹈覆辙。” “怎么可能?你有那种雄心壮志么?”安源灏失笑,他理所当然认为安澜是对老狐狸即将到来的末日有所感触。在他心中,安澜什么都不缺,独独没有野心,要不然也不会对那5%避之不及。更重要的是,他想留下小孩儿可不是出于兄弟之情。 安澜只是淡淡一笑,不明真相的安源灏当然不会猜到,他所谓的重蹈覆辙,并未指的是安济军,而是Kay。在他眼中,此时的安源灏就如同昔日的夏旭东,而且和夏旭东相比,安源灏从一开始就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安澜是个感性之人,即便死过一次,对于他人对自己的好依然学不会狠心,所以他无法保证他和安源灏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发生质变。兔死狗烹的结局看起来很残酷,但比起他付出真情后再次被背叛抛弃实在好太多。 安澜看着开车的安源灏,比起刚才对方的表情似乎要轻松一些,误会就误会吧,安澜当然不会特意去纠正。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安澜决定小憩一会儿暂时把那些想法抛之脑后,他深知安济军知道实情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就算安源灏只要求他自保,但对他而言那依旧会是一场恶战。 ====分界线===== “还是不肯说吗?”夏旭东冷眼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夏旭勇,他知道这些天这人过得并不好,不是喜欢装疯卖傻么,自那天起他就命令下人把夏旭勇当疯子看待,不仅提供的饭菜是馊的,房间也不再有人来打扫,天差地别的待遇让夏旭勇吃足了苦头。 “大哥,我饿的没力气,那天他说了什么实在想不起来。要不你先让我吃顿饱饭如何?饭菜不需要太好,山珍海味就行。”夏旭勇嘿嘿一笑,夏旭东每天都会来问他那天突然闯进来的小子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而每次他都是胡诌一番,看着夏旭东青筋暴跳的样子,他觉得特别过瘾。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夏旭东冷冷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有今天不是全都拜你所赐吗?”夏旭勇狠狠说道,“夏旭东,你别白费心机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是吗?看来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夏旭东摘下眼镜,一边掏出手帕慢慢擦拭,一边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确实寂寞了些,过两天我带两个人来陪你如何?” “大哥,可千万要选合我胃口的人啊,兴许我一高兴就想起来了。”夏旭勇嘴上这样说道,心里却愈发觉得不安。 “没问题,一男一女,虽说年纪小了点,不过你应该会喜欢。”夏旭东说得轻描淡写,然后扔下两张照片,“看看怎么样?” 看清照片上的人后,夏旭勇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夏旭东,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认为呢?”夏旭东微笑着把眼镜带好,准备离开。 “你不要伤害他们,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夏旭勇扑上去抓住夏旭东裤腿,哀求道。 “今天太晚了,我没兴趣听。而且最近你也说自己记性不大好,所以还是等我把人带过来再说吧,我觉得那个时候你的脑子最清楚,才不会说胡话。”夏旭东冷冷一笑,一脚踢开夏旭勇,头也不回迈出大门。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那两人,即便他们只是幼小的孩子。 毫不理会身后房间里夏旭勇的哀求和诅咒,夏旭东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黑衣手下,冷漠的开口道: “今晚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想解决老炮灰的,算了,还是让他再活一章吧 数据让兔子好伤心,想开新坑了…… 第五十二章 对安济军而言,这是一场在预料之中开始,在意料之外结束的行动。持续时间不长,仅有半个小时。安源灏就是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大势已去的安济军深吸一口气,用手慢慢合上那位用生命护卫自己的老管家的双眼将他轻轻放下,然后站起来冷漠的看着试图围上来的人。此时的他孤身一人,满身的草屑和泥土使他看起来十分狼狈,唯独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让人不容小觑。 “让安澜出来见我。”没有理会那些在自己面前叫嚣的无知之徒,安济军将一只手放入衣袋,冷冷的说道。 安济军并非没想到失败的局面,却不料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然失败。两者博弈,即便对手有着极大的优势,只要步步为营便有胜利的希望,而在庄家开设的赌局中赌博,无论手中的牌多么精妙,赌技如何高超,只要庄家不答应,赌徒最终的结局依旧是两手空空。这么多年谨慎行事,他唯一的失误便是错估了安澜,正是这个人将他和安源灏之间的竞争关系从博弈的对手变成了赌徒与庄家,从而注定一败涂地。 在场不少人开始讥笑安济军的自不量力,明明落到这步田地还想着追究责任。对于这些安济军并不在意,他知道以安源灏的性格,一定会出来见他。果然几分钟后,安源灏和安澜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叔,从上位者转变成阶下囚的滋味如何?”安源灏笑着说道,将安济军的势力连根拔起,他的心情自然不错,而身后的安澜却没有任何表示。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安济军答道,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沮丧和不甘。 “其实倘若二叔能够安分守己,我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安源灏说道,安济军淡漠的表现完全出乎意料,让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我何尝不想安享晚年,可是有的事必须去做。”安济军冷笑一声,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便让他夜不能寐。 “权利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安源灏问道。 “权利?对一个快死的人来说手握再大的权利也没任何意义。”安济军说道,像是应证了他的话一般,刚说完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安济军用另一只手掏出手帕捂住嘴,片刻后放下,手帕上的血迹清晰可辨。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安源灏十分惊讶,他早知道安济军有咳嗽的毛病,但一直认为不过陈年痼疾,万万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可正如他所说,安济军不想好好养病,反而急着争权夺利,究竟图的是什么。 “呵呵,想知道吗?”安济军笑了两声,指着安澜说道,“让他过来,我只会告诉他。” 突然被指名,安澜愣了一下,不过在他还没作出反应前安源灏直接将他挡在身后。 “别去。”安源灏说道。今天的安济军很不对劲,尽管现在看似大势已去,可谁也无法保证他没有后招,要知道垂死之人在死前的反抗是相当恐怖的。安源灏承认他对安济军的目的很好奇,但若是要安澜冒险去取得答案,完全没必要。 “安澜,你难道不应该为你对我的欺骗行为给我一个交代吗?”安济军大声说道。 “小澜是我弟弟,帮我对付你是理所当然的事,你居然还想让他有所交代,真是可笑。安济军,你是真的年纪大了还是受刺激脑子不清醒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安源灏冷笑着,狮子在吃羚羊前需要给羚羊一个为什么吃它的理由吗?安济军的逻辑可笑至极。 “安澜,你不想要你母亲的遗物了吗?”安济军再次朗声道,抛出一个安澜无法拒绝的理由。 “让我去吧。”安澜开口对安源灏说道。虽然之前从未听安济军有提过,但他明白,这一次他不得不去。为原主,也为他自己。 “老狐狸诡计多端,我不能让你冒险。”安源灏不同意,试图说服安澜,“安济军已经是瓮中之鳖,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让他交出你要的东西。” “只怕到时候你无法让一个死人开口。”安澜摇摇头,安济军此时的状态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视死如归,而且想必他也很清楚落在安源灏手里不会有好结果,他根本等不到那一刻。 安源灏看着安澜,对方的脸上分明写满了坚定不移的“我要去”三个字,他深知小孩儿的倔强,一旦认真起来除非使用强硬手段,否则谁也阻拦不了。最终他叹了口气妥协了,不过把自己的枪塞到安澜手里,叮嘱要是老狐狸耍花招就直接毙了他,后果由自己承担。 安澜没有接安源灏的枪,他只需要提防老狐狸一直放在衣袋里的右手,因为凭他的身手对付迟暮之年的老狐狸绰绰有余。 “东西呢?”安澜径直走到安济军的面前,看着头发几乎全白的安济军,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同情。隐忍这么多年最后功亏一篑,这样的打击有几个人可以承受。 “我骗你的,根本就没有那东西。”安济军冷笑起来。 “是吗?”安澜显然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要立即离开的意思。 “你不顾孤儿院那些人的生命帮着安源灏算计我,却肯为一件死物冒险,看来你并非无情无义,只是出于自私而已。不过我依然看不透你,或许这才是我最大的失误。”安济军说道。本以为安澜年龄小,没什么阅历,而且自己又有把柄在手,所以他对安澜并无太大的戒心,却不曾想到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你让我过来到底是想说什么呢?”安澜问道,反正也来了,不如问问。 安济军仔细打量了安澜好几遍,然后开口说道:“安澜,如果我告诉你,除掉安源灏以后他的位子就是你的,你会后悔吗?” “你说的是真的?”安澜问道,云淡风轻的口气无喜亦无悲。 “是的。”安济军说道,“你知道我没有后代,所以我的东西将来也会是你的,若是帮助我,你所得到的东西远比现在多得多。” “你付出这么多,难道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安澜有些愕然,如果不是眼见老狐狸真的身患重症,这些话他一个字不会信。 “我的确有骗过你,但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我对付安源灏并不是为了争夺安家家主的位子,你很清楚这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安济军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你是为了什么呢?”安澜问道。 “为了报仇。”安济军狠狠吐出这几个字,整个脸也变得扭曲起来,“当年安景衍对我做的事,我要他的儿子来偿还。” “他对你……”安澜觉得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安景衍是安老爷子的名字,从安济军愤怒的脸上,他大概能猜出所谓的事是什么。 “否则你认为他怎么会放过我,就凭我帮他取得家主之位么?”安济军惨笑一声,“他活着的时候我受尽折磨却不能丝毫反抗,直到他死了我才有机会积攒力量,父债子偿,他欠我的让安源灏来承担。” “你真傻。”安澜说道,不过对于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人,他的话没什么用。 “哼,你是不会了解的。我没想到那老家伙死前还留了一手,生生消耗我大部分的积累。我的病让我再也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才会在你的怂恿下孤注一掷,结果还是失败了。”安济军红着眼,瞪着安澜说道,“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安源灏的人,哈哈哈,真是滑稽。安澜,现在的你和当初的我一模一样,你知道吗?” “你错了,我和安源灏没有一点关系,你所看到的不过是我们演的一场戏。”安济军的遭遇让人同情,但安澜并不赞同他的话,“而且我很快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和安家人有任何瓜葛,我的身份是安源灏给的,究竟是不是安家人其实根本就不得而知。” “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安济军仿佛听到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安澜,你知道我什么那么相信你的话吗?并不是你的演技逼真,而是安源灏对你的态度和当年安景衍对我的一模一样,你逃不了的。” “不会的,我和你不一样。”安澜后退一步,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不得不说安济军的话确实影响到了他。 “我当年何尝没有那种想法,只是每次都被捉回来了而已。”安济军说道这里,突然阴森森的笑了,“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绝对安全,安源灏本事再大也找不到你。” “在哪儿?”安澜怔怔的问了一句。 “地狱。”安济军的脸上瞬间露出狰狞的表情,眼里满是疯狂,一下子将放在兜里的手亮出来,手里拽着一个小型计时炸弹,他按下开关朝安澜扑过去。 只听一声巨响,众人的视线瞬间被飞扬的尘土遮蔽。因为是小型炸弹,爆炸面积不算大,但众人依旧感觉到气浪的袭来,伴随着一些带腥味的液体。 安源灏最先反应过来,朝刚才安澜和安济军的位置跑去。他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正想冲过去却被手下给拦住,刚把阻拦的人踢开炸弹便已爆炸。 “安澜。”安源灏叫着小孩儿的名字,在尘土中到处寻找他的身影,握着威力如此强大的炸弹,老狐狸必死无疑,现在他只能祈祷安澜平安无事。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安源灏四处寻找,值得万幸的是当他快要失去耐心时终于找到了倒在距出事地点很长一段距离的人事不省的安澜。安源灏急急冲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检查情况,因为离爆炸物最近,安澜全身多处受伤,最严重伤势在右腿,已经血肉模糊,但比起安济军的死无全尸,这样的伤势已是上天保佑。由于无法判断是否有内伤,安源灏一刻也不容耽搁,立即抱起他往回赶。 在这一刻,安源灏已然确定,对怀里的这个人,无论如何他绝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老炮灰终于领盒饭了\(^o^)/~ 兔子不会写战斗场面,各位亲自行脑补吧,嘿嘿! 接下来该渣攻出场了 感谢Silas亲的地雷,日更有点难,不过兔子会努力加快更文速度的 第五十三章 当致命的危险出现在眼前时,大部分人的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转身躲避,有多远逃多远,而这类人的结局几乎是必死无疑。不过有很少一部分人,遇到的危机越大,反而愈发沉着,他们会以极快的思维冷静分析,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隐藏在死局里的那一丝生机,从而幸运的活下来。 安澜便是后者。当安济军手握炸弹扑上来想要与他同归于尽时,安澜首要的反应是绝对不能躲,老狐狸铁了心要拉他陪葬势必穷追不舍,炸弹离爆炸仅有几秒钟的时间,他除非多长几条腿否则根本脱离不了炸弹爆炸的范围。千钧一发之机,安澜不退反进,迅速冲到安济军的面前对准他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脚。由于安济军的身体较为瘦弱,加上安澜为保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所以很容易被踢飞。虽然最终安澜免不了受伤,但比起尸骨无存的安济军,已是万幸。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由于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雨,天气变得十分凉爽,被安源灏勒令在房间里养伤的安澜终于获准出来透气。手捧一杯温热的薄荷茶,呼吸着微风夹杂的一丝青草味,安澜感觉整个身体充满着活力,连伤势最重的右腿的疼痛似乎也轻了许多。坐得时间有些长,安澜伸了个懒腰,在看向某一处的时候眼里多了一点哀怨,如果那个人不在的话,或许他会更舒服。 “这样好吗?你今天若是不出面,怕是会惹人非议的。”安澜对在一旁批复文件的安源灏说道。 老狐狸虽说是咎由自取,但到底是安家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回来后安源灏以急症不治为由对外公布了他的死讯,并且举办了较为体面的葬礼。今天便是安济军下葬的日子,作为后辈的安源灏理应随同前去。 “公司事多,脱不了身。”安源灏头也不抬的随口应了一句,继续翻开手里的文件。 其实安澜很清楚,即便安源灏无所事事也绝不可能为安济军主持葬礼,两人面和心不和已是众人皆知的事。这一次安济军突然离世,前来吊唁的人就算嘴上不说,恐怕心里早已认定是安源灏所为。只是没人会为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死人平白无故得罪安源灏,所以对于安济军的死因,大伙儿心照不宣选择默认,更有甚者反而认为安济军能够这般风光大葬,足以见得安源灏对他仁至义尽。既是如此,实在没必要前去装腔作势。不过倘若那些说安源灏仁义的人知道棺材里所谓的安济军的尸体不过是安源灏之后派人随意找到的几块残骸,又将作何感想。 “那你还是回公司吧,不用陪着我。”安澜有些无奈,安源灏的确很忙,安济军一倒,在公司里凡是与他关系密切的人必然会清理出去,这样一来安氏集团高层就得重新洗牌,而身为总裁的安源灏不可能置身事外。这段时间安澜看到安源灏的助理拿过来让他批复的文件几乎要堆成小山了,说实话此时他应该在公司加班,而不是在这里陪他放风。 “我不在谁来照顾你。”安源灏将手里的文件放下,一本正经的对安澜说道。 “……”安澜心里直腹诽,他只是伤了一条腿而已,还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何况这条腿的伤势对他而言不算重,拄着拐杖还是勉强能走两步的,安源灏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茶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吧。”安源灏拿过安澜手里的茶杯,倒掉后重新换上一杯热的塞进安澜手里。 安澜低着头,安济军临死前的那番话对他并非没有影响,这些天安源灏屈尊降贵亲自照顾,他应该很高兴,毕竟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但为什么心里更多的是恐惧。 “安源灏,我们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吗?”安澜轻轻说道,仿佛是在提醒安源灏一般。 “安济军那天对你说了什么?”安源灏问道,安澜醒来后对他就有着莫名的排斥,这些天他自问很用心的照顾他,但小孩儿对他的态度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安澜沉默一会儿,最终还是将那天他和安济军的谈话告诉了安源灏,不过他有意识的隐瞒了安济军和安老爷子的那层隐秘关系,他不知道安源灏知晓后会有什么反应。安济军讽刺的话语言犹在耳,他不得不防。 “你相信他的话吗?”安源灏问道,对于安济军单纯出于报复安老爷子才会和他作对这件事,安源灏总觉得有问题。在他的记忆中安老爷子从未亏待过安济军,不仅让他继承应有的股份,还时时照拂,甚至在临死前还让安源灏答应继任家主后不要为难安济军。若非安济军得寸进尺企图要他的命,他也不想把他逼上绝路。 “人都死了,谈论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安澜说道。其实他是相信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安济军实在没必要用败坏自己的名声骗取他毫无意义的信任。 安源灏看了一眼安澜,小孩儿黯然的神情已经表明他的态度。其实这件事安源灏也是半信半疑,安济军的伪装连那时不太成熟的他都能看出来,更不用说是在道上混了大半辈子的安老爷子,而且他有意留下的那条暗线也可以说明他对安济军的提防之心。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而且安源灏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恨意能够让安济军宁可搭上晚年的安乐生活也要报复回来。 “老狐狸虽然诡计多端,但这一次他没有骗你。我们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他留下的遗嘱,上面显示在他死后有你继承他名下的所有股份。”安源灏说道,正是安济军这一举动才让他开始相信,这个人不是为名利才想和他争家主之位。着神情恍惚的安澜,直觉告诉他小孩儿并未对他说实话,确切的说是有所隐瞒,遗憾的是他没法逼小孩儿坦白一切。 “是吗?看来是我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了。”安澜笑笑,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事他这辈子能遇上两次,可偏偏都是吞下去消化不了的,中看不中吃。 “知道了这些,有没有后悔过?”安澜一脸的淡然让安源灏不禁想打趣他。 “有意义吗?”安澜问道,无论他是否后悔,已经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何况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当什么劳什子家主。 “过两天我会让律师和你接触,尽快办理继承手续。”安源灏说道,老狐狸这一招倒让他省了不少事,股份落在安澜手里是最好的结果。 “顺便把转让手续一同办了吧。”安澜说道,安济军的话让他莫名恐惧,想要尽早抽身。 “你就这么着急想离开吗?”安源灏来到安澜面前,抓住他的双肩让他正视自己,“安澜,如果我说,请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待你,你会答应吗?” 看着对自己郑重许诺的安源灏,安澜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某一天,那时夏旭东也是深情款款的对还是Kay的自己说出相同的话,可是没多久他就用一颗子弹将所有的情谊全部击碎。而现在,作为安澜,他面临同一情景,他该如何作答? ====分界线===== 阴暗的房间里,彻夜未眠的夏旭勇看着房间另一角落里蜷缩起来的两个小小身影,他知道这是夏旭东惯用的伎俩,可他明白是一回事,无动于衷又是另一回事。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他如果再不有所行动,恐怕真的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叫夏旭东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他说。”夏旭勇对看守的人说道,他可以不理会自己的恶劣处境,但必须为两个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或许是夏旭东一早有交代,看守的人看了夏旭勇一眼便前去通报。夏旭勇松了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想要凑过去看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走开。”小男孩抱紧怀里的小女孩冲夏旭勇吼道,而小女孩睁着大眼看着夏旭勇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孩子们,别害怕,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的。”对于孩子们的反应,夏旭勇只觉得心中酸楚。 “我们不认识你。”小男孩说道,然而担忧的眼神却显示出他的心口不一。 “来,快到我这里来。”夏旭勇颤抖着张开了双臂,他知道孩子们在想什么,前两天他也抱着同样的侥幸心理,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确信,他们的做法除了白白受罪没有一点作用。 “爸爸,小西好害怕。”小女孩一下哭出声来,挣脱小男孩扑向夏旭勇。 “小西,你傻了吗?我们不认识这个坏人。”小男孩怒吼道,抓住小女孩的衣服试图将她拉出来,可小女孩呜咽着反而将夏旭勇抱得更紧,死活不放手。 “已经没关系了,小南。”夏旭勇一手安抚着小女孩,然后将小男孩拉到自己身边,“我很高兴有听妈妈的话,可是你也看见了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爸爸很抱歉连累了你们,但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让你们活下去的。” “爸爸,呜呜呜。”到底还是个孩子,小男孩最终忍不住也抱住夏旭勇哭出声来。 “果然是父子情深,场面真是感人。”夏旭东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 夏旭勇立即将两个孩子护身后,红着眼直瞪夏旭东:“夏旭东,你处心积虑查到我的孩子的下落把他们带到这里到底想怎样,给我个痛快吧。” ====分界线===== 此时的安澜正盯着手机皱眉,今天和安源灏的谈话最终以他的沉默作为结束,双方不欢而散。安源灏的行为让安澜心中离开的意愿更加迫切,所以他立即想要联系金茂,可对方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直到刚才也没有接通。安澜知道金茂这人一向大大咧咧,但这种事从未出现过,一时间他有些担心金茂是不是出事了。这些天一直心神不宁,让他觉得愈发紧张。 “怎么了?“安源灏一进门便看见神色焦急的安澜,心里一紧,这几天为了让他安心养伤,他特意隐瞒着那件事,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了? “我联系不上金茂了,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安源灏是知道金茂的,所以安澜没有隐瞒。 “或许是手机出现问题了。”安源灏随口说道,尽管他知道安澜和金茂的关系,可见小孩儿那样关心那个人,心里有些不爽。 “不会的,即便当时出了问题,事后他也会第一时间联系我。”安澜说道。没有比他更了解金茂的人了,若非出事,金茂不肯可能单方面断了联系。想到这里,安澜非常担心,“你可以派人去酒吧看看吗?” “可以。”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他也不想让安澜操心,而且目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须告诉安澜。 “安澜,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但在这之前你得答应我无论听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安源灏说道。 “什么事?”安澜清楚安源灏很少用正式的口气和他说话,这件事想必是大事,该不会……他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在我们行动的那天晚上,铃兰孤儿院由于人为纵火,全部被烧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里了,我能说当初真的是为凑字数才会写孤儿院的么? 亲们留下爪印吧,让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 第五十四章 傍晚时分,一辆小车在去往铃兰孤儿院的路上疾驰。车里安源灏不时观察着安澜的神色,当他说出这个坏消息时,安澜确实很冷静,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要去现场看看”。安源灏了解小孩儿的性子,随即吩咐下人安排车。然而途中安澜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这让他不得不担心。 根据安源灏的命令,司机用最快速度到达孤儿院门口。安澜拒绝了安源灏的搀扶,坚持独自拄着拐杖下车行走。 站在门口,安澜看到那块招牌还在,只是被浓烟熏得面目全非,并且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取而代之的是触手可及的冰冷。那只喜欢趴在窝里的看门狗也不见了踪影,兴许早已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迈进门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倒塌的废墟,记忆中的房屋化为焦土,菜地也成了水洼。看到眼前真实的一幕,安澜终于相信曾经的乐园的确没有了,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心里难受的话不要憋着,冲我发火也行。”见安澜神色异常,安源灏上前拉住安澜的胳膊。小孩儿此时表现出的冷静太过反常,尽管他更希望安澜可以平静的接受事实,但现在他宁可对方歇斯底里发泄一番。 安澜拄着拐杖勉强上前走了两步,他不是原主,对这里没有深厚的感情,但并不代表他能够无动于衷,况且即便是一个普通人,望着眼前的这一片断壁残垣,情绪也会激动起来吧。 “安源灏,你说过安济军没机会对这里下手的。”安澜想起临行前安源灏对他的保证,想要厉声质问,可话一出口就变得特别平和。 “安澜,我觉得这绝对不可能是安济军干的。”安源灏连忙说道,孤儿院对小孩儿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别看他现在很冷静,可他要不给个说法,对方铁定和他翻脸。 “为什么?” “很简单,时间不符。纵火发生在我们行动的当晚,可你应该很清楚,那时安济军的心腹已经全军覆没,剩余的虾兵蟹将撇清关系自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他报复?而且如果他有提前安排这件事来作为你背叛他的报复,你觉得他还会想要跟你同归于尽吗?”安源灏分析道。并非推卸责任,只是实话实说。 “那到底是谁干的?”安澜自言自语道,既然这场大火属于人为,其中必有缘由。孤儿院一穷二白,不可能是为财,院长奶奶为人和善,也不可能结仇,那么到底是为什么遭此变故?安澜思来想去只有安济军的嫌疑最大,而且也有这样的手段和心肠。虽说他人已经死了,可残党不可能一夜间全部清理干净,出于报复策划了这起惨剧不是没有可能。然而安源灏的说辞句句在理,让安澜不得不重新思考罪魁祸首是安济军的几率。 “不管是谁干的,能够如此残忍一定不是普通人。”安源灏拍着安澜的肩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追查凶手的。” “谢谢!”安澜轻声说道,虽然不明白安源灏为什么突然这么具有正义感,但有他帮忙应该会很快。想到这里安澜无奈的苦笑,看来他暂时还得呆在安家,不过凭他现在的伤势,估计安源灏也不准他离开吧。 “我们回去吧。”安源灏对安澜说道,天快黑了,呆在这里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安澜点点头,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安源灏的帮助。一瘸一拐走出大门,再次看到那块招牌,安澜想了想让人取下来想要带回去留个纪念。 “咦,你不是上次问路的那个小子吗?”正在取招牌时,一位胖大婶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一眼便认出了安澜。 “大婶,你还记得我。”安澜笑笑。 “当然,像你这样前来捐助的好心人实在不多。可惜前几天这里被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胖大婶的言语中充满愤怒,可见对于孤儿院被烧一事也是极为气愤。 安澜依然微笑着,不打算去纠正。这时随行的下人已经将招牌取下来,安澜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是不是叫安澜?”胖大婶迟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安澜惊讶的问道,这位胖大婶并非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所以上次问路时才会把他当成捐助者。可这次她居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实在很奇怪。 “哦,是这样的,孤儿院起火的第二天来了两个人,只是四处看了看。回去的时候刚好遇上我,其中一个人给了我一张纸条,说如果有个叫安澜的来就交给他。”胖大婶一边说一边从围裙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其实她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么巧。 安澜接了纸条,谢过胖大婶,直到回到车里才小心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个熟悉的号码,安澜思考了半响,最终拿起电话拨过去。 “喂,展教官,我是安澜……” =====分界线====== “你说的都是真的?”夏旭东皱着眉头,心里盘算着夏旭勇这话有多少可信度。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胆子骗你吗?”夏旭勇将两个孩子抱紧,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能够活命,无论这话有多荒谬,他也必须说。 “好吧,姑且相信你。”夏旭东说道,夏旭勇的话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不过这个时候的确没胆子跟自己胡扯,更重要的是这些话是否当真,他还有一个人可以求证。 “我所知道的已经全说了,你还想怎样?”夏旭勇盯着夏旭东。 “呵呵。”夏旭东冷笑着,既然夏旭勇让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那么作为回报,他会给他一个痛快,拿出一支手枪放在夏旭勇面前,“事已至此,再折磨你也没意义,干脆直接一点好了。” “你想干什么?”夏旭勇颤抖着问道,直觉告诉他夏旭东不会让他好过。 “两个孩子,只有一个能活,你自己决定吧。”夏旭东冷漠的说道,“你只要把其中一个杀掉,我立刻把你和剩下的那个放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夏旭勇怒吼,就算他素日不把人命当回事,可让他亲手杀掉自己的骨肉,他还没到灭绝人性的地步。 “快点决定,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拖延时间,那两个谁都活不了。”夏旭东对夏旭勇的话充耳不闻,随即警告道,“别企图耍花样,倘若你自杀的话他们俩的下场会比现在惨一千倍,我说到做到。” “夏旭东,我不过是把消息传给警方而已,人是你杀的,就算你把账强加到我身上也改变不了你是凶手的事实。”夏旭勇叫道,毫不留情的直戳夏旭东心中的那块伤疤。 “哈哈哈,夏旭勇,人的确是我亲手杀的,可你似乎忘了是谁让老爷子作出那种决定的?”夏旭东脸上露出疯狂的表情,如果当初不是夏旭勇旁敲侧击,老爷子也绝对不会把Kay当成眼中钉,甚至让他亲手杀掉Kay。 “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谁想到老爷子会当真。而且夏旭东,你不是不能违抗老爷子的命令,你自己作出的选择为什么要赖我?”夏旭勇争辩道。 “夏旭勇,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明知道你什么都比不上我才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你的目的我很清楚,一旦我为了Kay违背老爷子的意愿,家主的位置就轮到你了是吗?到那时,大权在握的你会放过我和Kay?”夏旭东冷冷的说道,“今天这招是跟你学的,我要让你也尝尝我当初作出选择时的痛苦。” “你这个疯子。”夏旭勇痛斥道,“父亲知道后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不是两个野种而已,别忘了老爷子从来没有同意过你和那个女人的事,而且就算他知道了想要阻止又能阻止得了吗?”夏旭东说完提高了声音,“别考验我的耐心,快点决定。” “夏旭东,你真的这么狠?”夏旭勇咬牙切齿。然而回答他的是一个子弹,擦着小男孩的脸打在墙上,孩子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丝血痕。小男孩伸手擦掉血迹,咬着嘴唇没吭声。可小女孩再也忍不住,深深的恐惧感抱着夏旭勇哇哇大哭起来。 “夏旭勇,这次算是警告,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你若再不决定,我会让你到时候求我给他们一个痛快。”夏旭东玩着手里的枪,阴森森的说道。 夏旭勇看着两个孩子,给他的手枪里只有一枚子弹,也就是说想要一家在下面团聚都是奢侈。夏旭东是在逼他,而他无力反抗。 “对不起。”夏旭勇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喃喃自语,他只能保住一个。 一声枪响后,夏旭东带着手下出了门,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你应该感谢你的父亲,我会遵守诺言放了你,不仅如此,你还会是夏家下一任家主的唯一候选人。”夏旭东看着一脸恨意的小男孩,“恨我吗?那就好好活着等待复仇的那天,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教导你了。” 房里,夏旭勇抱着小女孩的尸体呆坐着,过了许久突然诡异的笑起来,将小女孩调整姿势小心搂在怀里,开始轻声哼唱摇篮曲。 这一次或许他是真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o^)/~,又解决一个,弱弱的问一句,我是不是狠了点,当初写俩孩子是真心想萌一下的,谁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不会被锁吧。 不少亲说教官蛮有感觉的,那我就再把他拉出来溜溜好了 谢谢各位的评,虽然是一个爪,但很高兴啊,于是动力十足码了一章(你确定和活力榜无关?) 另外如果兔子说,这文其实要接近尾声了,亲们有什么反应? 第五十五章 随着通话的结束,安澜来时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眉宇间甚至有了一丝喜悦。这让一直担心不已的安源灏大为惊讶。 “电话里究竟说了什么?”安源灏忍不住问道,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安澜在遭到如此重大的变故后还能笑得出来。 “奶奶还活着。”安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激动。 实际上对待铃兰孤儿院的失火事件,安澜的态度比起一般人更为冷漠。前世类似的惨剧他看过太多,有的还是他奉命而为,无数次经历早已让他的心变得麻木。孤儿院的那些人或许很可怜,但和不是原主的安澜毫不相干,当然谈不上伤心,他所在意的仅有曾给予他从未有过的温情的院长奶奶一人而已。 其实铃兰孤儿院被人纵火烧毁的消息在几天前各大报纸上有过详细的报道,只不过安澜当时处于养伤时间,又加上安源灏的有意隐瞒,所以无从知晓。然而从听到消息赶赴现场期间,或是眼见烧焦的废墟与安源灏谈论有关纵火元凶的猜测时,安澜有足够的闲暇去看一眼登载这些内容的报纸去查询火灾中是否有逃出升天的幸存者,可他却忽略了。并非疏忽,而是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行将就木的年纪还是至高无上的责任感,老人的名字出现在那份遇难者名单中的几率远远高于其他人。于是出于恐惧,这一最为重要的环节被安澜刻意遗忘。没想到的是院长居然还活着,他自然的喜出望外。 然而安澜不会想到他的行为在安源灏看来是多么的反常。由于安澜的关系,安源灏有调查过这家孤儿院,报告显示铃兰孤儿院就像一个大家庭,慈爱院长和称职的老师精心呵护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孩子,大家的相处如同亲人一般。小孩儿在这儿长大,对这里势必有着深厚的感情,可现在安澜的反应显然有些不合情理。院长一人生还的消息能够让你忘却之前的悲伤开心的笑出来,是你在故意掩饰还是你在乎的只有院长。看着沉浸在兴奋中的安澜,安源灏的脑子顿时闪过诸多念头。 在安澜的要求下,小车并未回程,而是趁着夜色开往另一个地方—圣心医院。刚停车,安澜便迫不及待奔向展震豪告知的病房,为此差点摔了一跤。 病房里,老人还在熟睡,只不过苍白的脸和梦中不住的呓语表示她状况很不好。展震豪站在旁边,脸上是极少见的担忧。此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徐睿,他一直抓着老人枯槁的手,安澜隐约间还能看见他脸上的泪滴。 “你来了。”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展震豪转过头,一下愣住了,不仅是因为看见拄着拐杖的安澜,更是为安澜背后的安源灏。不过很快他便恢复正常,嘴角甚至泛起一丝冷笑。 “安澜哥哥,呜呜呜……”徐睿见到安澜后,扑上来抱着他哭出声。孤儿院惨遭变故,只有他和院长死里逃生。幼小的年纪本就不堪重负,但为了劝慰老人,这些天不得不强颜欢笑,现在终于见到另一个亲人,情绪一下子失控了。 “别怕,我在。”安澜轻声安抚道,尽管孤儿院的孩子早熟,但徐睿毕竟只有十一岁,亲身经历地狱般的情景只能不害怕? “小孩,我不是说了吗,为了你奶奶,你要学着坚强一点。”展震豪说道。 或许在这段时间听多了类似的话,半晌后徐睿从安澜怀里探出头,哽咽着重重的点了几下。 “展教官,谢谢你救了他们。”安澜说道,虽然搞不清楚展震豪怎么会出现在火场,但这声谢是必须的。 “不要谢我,在我和消防队员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了,我只是顺手把他们带到这里安顿而已。不过其他人……”展震豪重重叹着气没有说下去,但徐睿瞬间又充满的泪水双眼足以说明下文。 “只有你和奶奶逃出来了?”安澜问道,既然是纵火,想必那群穷凶恶极的歹徒不乏杀人灭口的心思,可徐睿和老人这一对,老的老,小的小,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安澜心中不免疑虑。 “其实我们是被人救出来的,而且救我们的人就是那天放火的那群人里的一人。”徐睿说道,想是回忆起那时的情景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你说什么,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你看到那人的脸了吗?”展震豪连珠炮似的追问道。 “展教官,你还是个孩子,不是你的学生。”安澜说道,然后拍拍徐睿的肩,“徐睿,我知道让你再次回忆当晚的情景是件很痛苦的事,但是我们必须知道这些才能抓住凶手,你想为大伙儿报仇吗?” “安澜哥哥,你放心,我知道的。”徐睿拼命点着头,擦干眼泪说道,“那晚火烧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那些人关在房里。当时我和奶奶在一起,听到外面的哭喊声特别害怕,奶奶一直把我抱在怀里……” “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浓烟熏得我们直咳嗽,可是门被锁了,我们用尽各种方法也没法打开……” “正当我以为我快死了时候,突然一个带头套的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背起奶奶就往外跑,同时也拉了我一把。他把我们带一个隐蔽的地方,并且还示意我们藏好不出声。当时虽然我们逃了出来,但其他人还在屋子里,奶奶想要返回去救他们,那个人死拉着不让,还说奶奶要是敢出声,他就把立刻把我给宰了,奶奶年纪大了根本挣脱不了,而且为了我又不能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孤儿院被烧。后来有人听到在喊人来了,办完事快点离开,那人才转身跑掉。不一会儿,附近的村民赶来救火,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 “带着头套?那他有说话吗?还有你对那人还有什么印象?”展震豪问道。 徐睿想了想,说:“有,奶奶和他争执的时候,他一直反复叨念着一句话‘你老要是出事,我怎么像Kay哥交待啊’!” 安澜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根据徐睿的叙述,那人明显就是金茂。而自从Kay死后,金茂的身份变得很特殊,直接听命于夏旭东,这么说策划这起惨剧的元凶是夏旭东! “你怎么了?冷静一点。”注意到安澜的失常,安源灏上前扶住安澜,是因为发现了吗?他感到小孩儿在颤抖。 “看来你对凶手的身份有所察觉?”展震豪说道。 “展教官,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否则怎么会留言让我联系你,别告诉我你找我只是因为我是那里的一员。”安澜说道,展震豪找他固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和他以前发出的邮件有关。 “不错,要动那个人,证据确凿还不够,必须要使用一些手段。”展震豪说道,目光转向安源灏,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安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怎么样,有兴趣合作一次吗?” “你想怎样?”面对展震豪的应邀即是代表着官方意见,安源灏显然不会轻易拒绝。 “单独谈谈吧。”展震豪说道,再次转向安澜,“安澜,你很清楚我找你的目的,只要你配合,我会兑现当时的承诺。” “展教官,我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安澜盯着展震豪,“不过我会答应你,因为我比你还要憎恨凶手。” “既然如此,那么换个地方谈谈,我们交换一下情报吧。”展震豪说道,接下来的事就属于机密,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安澜哥哥,你们知道凶手了?”徐睿拉着安澜的衣服,红肿的眼睛里满是仇恨。他年纪小,可也听懂了展震豪的话。 “这不是你该管的。”安澜抓着徐睿双肩,郑重说道,“抓到凶手的确重要,但对你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照顾好奶奶。只要她还在,那么家就还有重新建立的一天。” “真的吗?”徐睿点着头,“安澜哥哥,你放心,我会陪在奶奶身边的。但你们一定不能让那些坏蛋逍遥法外。” “我答应你。”安澜笑着说。 夏旭东,你真的不打算放过我吗? ====分界线==== 夏家别墅书房内 夏旭东看着眼见忐忑不安的金茂,冷冷的开口道:“为什么节外生枝去救那两个人?” “因为……我……”金茂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 “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不再追究。”从一开始夏旭东就没指望金茂答上来。 “真的?东哥你说。”金茂喜出望外,但夏旭东接下来的话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金茂,Ray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赶,各位亲担待啊 兔子又进小黑屋了,算是咎由自取吧 文确实已进入尾声,当然在之前会有一点肉末的,嘿嘿 兔子其实想过加剧情,但总觉得是画蛇添足,到时候再看看亲的意见吧 第五十六章 回到安家别墅时已是午夜时分,安澜看着电池即将耗尽的手机,再次按下那个在路上拨打了无数次的号码,然而得到的回复仍旧是之前冷冰冰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还未播报完,手机便自动关机了。安澜对着毫无反应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无奈的将手机收起来。 “不要担心,我明天派人去迷林打听一下情况。”安源灏安慰道。自从和展震豪交谈后,安澜便有些魂不守舍,原本他担心小孩儿听到消息后受不了打击,但现在看来孤儿院的事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那个叫金茂的人对他更为重要。尽管安源灏不愿意安澜对其他人关注过多,但看着小孩儿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于心不忍。 “不用了,展教官的指示应该明天就到,实在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分心。”安澜说道,金茂倘若有机会一定会联系他,可现在依然杳无音讯,结合徐睿所说的情况,一定是被关了起来。按照夏旭东对抗命者一贯的狠辣手段,金茂此次凶多吉少。想到金茂是为自己才会涉险,安澜不由捏紧拳头。 “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有得我们忙。”安源灏说道。心细如发的他有察觉到徐睿在描述那个救他们的人的时,安澜的脸色骤变,结合展震豪给出的主谋者是夏旭东这一情况,安源灏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金茂,从一开始的主动要求到现在的拒绝,可见安澜心中已有结论。只是他有些奇怪,是什么让安澜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最好时机,至少先让小孩儿好好睡一觉吧。 把安澜送到房间,在他进入浴室洗漱时叫下人准备了一杯热牛奶,直到亲眼见到他在自已的坚持下全部喝光,并且为他盖好被子后,安源灏才转身离开。 “哥,谢谢你。”刚迈出卧室门,身后传来小孩儿闷闷的声音。 “不用客气,晚安。”安源灏说道。平日两人单独相处时小孩儿一般直呼他的大名,只有在无助的时候才会无意识的叫他哥。现在很迷茫吗?安源灏想着,他很喜欢小孩儿这样依赖自己,因为越是依赖越会离不开。 ====几天后的分界线 ===== 经过好几天不眠不休的奋战,在新的一天天边露出一线曙光时,安澜终于将记忆中所有关于夏家的资料整理完毕,并且拷贝出来。虽说大功告成,可心里没有一丝高兴的成分,揉揉疲惫的双眼,安澜看着面前的两块U盘思绪万千。 两块U盘里记载着他是Kay的时候,所了解到有关夏家黑白两道的全部机密。或许由于时间的关系,不少机密已经失去效用,但安澜相信在官方和安家的共同合作下,U盘里余下的有用的机密让夏家覆灭足以。 只是他真的要做到这一地步吗?安澜低着头,反复掂量手里的U盘。诚然他是被夏家暗算而死,可他能够一步登天和夏家同样有着必然联系。他的一生换取夏家的悉心栽培,这笔交易看似不公,可对他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儿而言已是相当划算。倘若夏家对他置之不理,成年离开孤儿院后,无一技之长的他也难以避免相同的结局,甚至会更惨。所以安澜从未对夏家有所怨恨,这也是他重生后选择平淡度日而不是报仇。 然而安澜的迟疑仅持续了片刻,最终他决定将手里的东西交出去。他可以不在乎夏旭东杀他,因为他的命原本就不属于自己。他也可以忽视夏旭东的无情,从未指望何谈失望。但他不能原谅夏旭东因为他知道那个秘密,为报复无端伤害那位他视如至亲的老人,更不能饶恕他对金茂下手。 “夏旭东,我承认我放不下你,所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后我更恨你。”安澜轻声说道,将两块U盘紧紧握在手里,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决绝。 敲开安源灏的书房门,安澜将其中一块交给安源灏。展震豪要求安源灏对付夏家在白道上的势力,而这块U盘里就记载着有关夏氏集团运作的所有资料,作为一位合格商人的安源灏,自然明白如何将其发挥到极致。 “这是什么?”安源灏看着安澜,似乎明白展震豪为什么要找上安澜,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希望它能对你有所帮助。”安澜笑笑,因为连日熬夜,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虽然半信半疑,但出于对安澜的信任,安源灏还是接了过来。导入电脑后,饶是他这般心性在查看到盘里的内容时也吃了一惊。 “谢谢,你好几天没合眼了,快去休息吧。”安源灏很快平静下来对安澜说道。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安澜说道,虽然仅仅只看了一眼,但里面的内容足以让人心生疑虑。 “我知道你有秘密,不过我不想强迫你,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说,我再听吧。”安源灏说道,既然选择信任,为何不从一而终呢?或许从他默认要相信安澜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动了。 “对不起,不该让你卷进来的。”安澜低着头小声说道,倘若他和安源灏没有一点关系,那么展震豪就不会找上他。 “不要在意,夏旭东这次做得确实太过火了,官方也不能再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夏家经营多年,黑白两道的关系盘根错节,为避免动荡,即便没有你,官方也很有可能找上我。”安源灏说道,扬扬手里的U盘,“其实这对安氏反倒是件好差事,不仅可以和官方打好关系,又能清除一个强劲对手,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其实对于展震豪告诉他们这件事是夏家所为,安澜和安源灏都没有任何异议。两人都很清楚在华国最大的势力当属官方,在官方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事,无论做得多么隐蔽都无法隐瞒。只是出于各方面的顾忌,官方才会对不少事选择沉默。所以即便没有金茂这个因素,仅凭展震豪是代表官方的发言人,已经足够。 听了安源灏的话,安澜内疚的心情缓解不少,笑了笑拿着另一块U盘离开。有关夏家黑道的事,自然是官方出面最佳。 安澜走后,安源灏翻看着U盘里的内容,并且越看越震惊。如果这份资料是真实的,凭安氏的实力,用最短的时间将夏氏集团连根拔起将不再话下。这几日安澜一直呆在房里没有出门,安源灏不是不知道他在通宵工作,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在整理这些东西。安源灏看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在这节骨眼上小孩儿不可能拿虚假的信息给他,可这类机密分明只有夏氏高层管理人员才能接触,他到底是怎么得到的? 思索了一阵,安源灏拿起电话,尽管他希望小孩儿主动坦白,但遥遥无期的等待不是他的作风,既然已有头绪,他为什么不能自己调查呢? 走出书房后,安澜准备联系展震豪,刚掏出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显示着一条未知的号码。安澜认识的人不多,几乎没有陌生的电话打进来。本不想接听,但打电话的人似乎锲而不舍,足足打了5遍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看来确实是找自己的,安澜想了想,按下接听键。 “喂,请问是安澜先生吗我想和你见一面,请你务必答应。”电话那边是安澜从未听过的声音,所以他迟迟没有作答。 “请相信我,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和你有关的事。”电话另一边的人似乎急了,“我是……”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安澜一下子瞪大眼睛,怎么会是那个人? “好,时间地点你定吧。”片刻后,安澜干涩的开了口,这次见面势在必行。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只说这文快完了,但还没完啊,所以老李亲不用担心,你所说的兔子当然要交待完才能完结文不是。 还是希望亲多留评,现在你们的评就是我的动力。 第五十七章 炎热的夏日,在烈阳的炙烤下,A城地面的每一处几乎都散发着惊人的热度。此时的安澜正坐在街边的一家小咖啡馆里享受着馆内空调带来的凉爽,与外面路上汗流浃背的行人相比,这里无疑让人感到十分惬意。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冰镇柠檬苏打,杯中的冰块相互撞击出的声响与馆内飘荡着的萨克斯曲混合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和谐。 然而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安澜几乎没来过这类地方,自问无法融入气氛。况且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赴约,所以身心放松仅持续片刻,当邀约之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安澜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小姐,请问想喝点什么?”接待的侍者立即拿着点单上前询问。 “一杯冰卡布奇诺。”来人答道,然后对安澜说道,“抱歉,我来晚了。” 训练有素的侍者很快将饮品送上来,或许是女人的容貌过于出色,侍者临走前不由的多看了两人几眼,甚至在看向安澜的眼神中有一丝明显的羡慕之情。而对于这个美丽的误会,安澜只是一笑了之。 “没关系。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约我见面?阮小姐。”安澜说道。没错,联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旭东的未婚妻—阮心柔,一个让安澜不愿却又不能拒绝的人。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方便,我不是有意的。”阮心柔坐下后发现安澜放在座位旁的拐杖,并且从他不一样的坐姿猜测他的腿应该受了伤,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和你无关,若是我不方便我也不会前来赴约,所以你无需自责。”安澜说道,尽管心里清楚阮心柔此刻的神情并非矫揉造作,但他就是看不顺眼,所以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 “可……可是……”阮心柔紧咬着嘴唇,眼圈开始红了,显然还在自责。 “阮小姐,如果你觉得对我有愧,那请尽快告诉我你约我见面的原因吧。”安澜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放柔语气。因为自己的腿伤,她居然莫名其妙给自己揽上一条罪责,这样的圣母怎么配得上夏旭东? “在说之前我想请你先看看这个。”或许是安澜的话起了作用,阮心柔点点头,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白纸递给安澜。 安澜疑惑的接过,纸是普通的打印纸,但当他看清上面的字迹时,不由大吃一惊。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Kay,另一个却是安澜。 “阮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安澜冷声说道。 “这些都是阿东写的。”阮心柔说道,眼神中充满落寞,“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一直在书房里呆着,我因为担心所以特意做了醒酒汤给他送去,但进去后发现他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叨念着什么。这张纸就压在他的胳膊下,看了以后我才知道,他不停叨念的就是上面这两个名字。”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为什么你会认为一定是我?”安澜说道。跟随夏旭东那么多年,他当然认识夏旭东的笔迹。夏旭东会写Kay的名字勉强可以找到理由,可是为什么还要写他这种毫不相干的人的名字?而且夏旭东是个很有节制的人,这次居然会失控到醉酒,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一次安家晚宴,我有留意到他一直在关注你。”阮心柔说道,在某些方面女人是非常敏感的,她觉得她不会找错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澜有些不耐烦。 “我想阿东是爱上你了。”阮心柔说道,哀怨的语气,却找不到半分嫉妒。 “哈哈,阮小姐,你平时小说看多了吧,想象力真够丰富的。”安澜怒极反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夏旭东怎么会喜欢他?他和夏旭东仅仅见过三次面,而且这三次见面都非常的不友好,夏旭东对他只有恨而已,难不成是恨极生爱?依照安澜对夏旭东的了解,这种事件的发生几率恐怕比他的“借尸还魂”还要小吧。阮心柔这是拿他开涮吗? “我没有开玩笑。”阮心柔说道。虽然她也知道要让对方接受她说辞太过强人所难,可是她说的全是事实,阮心柔顿时觉得心里无比委屈,眼圈又开始泛红。 “好吧,就算你是认真的,那么另一个名字又作何解释?夏旭东也喜欢他,准备脚踩两只船?看来你的那位未婚夫不仅大胆前卫,而且还很贪心。”安澜冷笑着。阮心柔楚楚可怜的样子换作旁人早已心生怜惜,可对他这类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而言没有一点作用。 “对,他是阿东这辈子最爱的人,这是阿东亲口告诉我的。”阮心柔咬咬牙说道。要承认自己的爱人所爱之人是别人,对她而言需要极大的勇气。 安澜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依照阮心柔的性格她没必要说谎,安澜猛然想起曾经那个不太真实的梦,那时候夏旭东似乎也是深情款款的向自己表白,这么说这是真的?可夏旭东会在自己未婚妻面前宣扬自己爱的其实是别人这种事吗?况且如果夏旭东真的爱Kay,又怎么会亲手杀掉他? “阮小姐,你就凭借这条线索推理的吗?”安澜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今天是以夏旭东未婚妻的身份前来向我显示你的主权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阮心柔连忙摇头。 “不管你是否有这个意思,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夏总没有一点兴趣。”安澜说道,或许连他自己也想不到,说这句话时有多么的斩钉截铁。 “我真的不是……”阮心柔似乎想要解释。 “好了,阮小姐,你知道凭借我现在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对你撒谎。”安澜直接打断阮心柔的话,然后略带恶意的说道,“比起我,那位叫Kay的人才更加需要你关注吧。” “Kay已经死了。”阮心柔轻声说道,说完低着头沉默不语。 “既然这样,你大可高枕无忧,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安澜说道,没有追问Kay怎么死的,想来阮心柔也不会知道真相。 安澜费力的站起身想要离开,今天他之所以来是想从阮心柔口中知道一些夏旭东的事,谁知道会这样,阮心柔刚才的话应该只是女人出于对未婚夫的紧张而产生的遐想而已,安澜没兴趣争风吃醋,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正当安澜准备招手叫侍者过来结账,阮心柔抬起头突然说出的一句话让他不由自主重新考虑阮心柔刚才的话。 安先生,不管你相不相信,阿东是真的深爱着Kay,这次他所做的事完全是为了给Kay报仇。而我,至始至终不过是个让他的父亲无法插手他的婚姻的挡箭牌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b汗,偷了一下懒,文收哗哗的掉,兔子这算是自作自受 最近闹文字狱,所以这章短了点,希望各位亲不要介意 另外还有5-6章文就应该算完结了,要不要加剧情到时候看亲们的意见吧,其实兔子想完结(我会说因为懒不想写么) 最后再啰嗦一点,兔子码字几乎都是在凌晨,虽然慢但确实很努力,各位亲不要抛弃偶 第五十八章 安澜认真的看着阮心柔,或许是过于激动,对方的脸上还泛着一丝潮红。关于阮心柔对她和夏旭东这段婚姻的认知,安澜并不觉得奇怪。家族联姻的目的无非是各取所需,凭借阮心柔自身的条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入夏旭东的眼,所以这点觉悟是必然的。 而真正让安澜诧异的是阮心柔居然会知道孤儿院火烧事件的内情。要知道官方尽管对外承认孤儿院是人为纵火,但出于各方顾虑,所有相关的案情细节都以调查需要为由进行保密。可以说整个事件除了他们几个知情人,外界公众根本无从知晓。于是安澜不得不坐下来,重新考虑阮心柔找他的目的。 “阮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安澜说道,他必须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安先生,我希望我们都能坦诚一些。”阮心柔紧握手里的咖啡杯,她相信安澜也是知情人之一。 “坦诚?我觉得我应该对试图让一个死人来承担罪责的人如何坦诚?”看来这位白莲花小姐并非真的纯洁无暇,安澜似笑非笑,语气中充满讽刺, “阮小姐,作为夏总的未婚妻我能理解你对丈夫心里有着另外一个人难以接受,可逝者已矣,没必要再泼脏水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吧。” “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阿东确实是为了给他报仇才那样做的。”阮心柔拼命摇头,眼里再次泛起水雾,她有些不明白安澜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的死和铃兰孤儿院有什么关系?”安澜冷冷的说道。他一直以为孤儿院遭此大劫和自己前几次惹到夏旭东有关,可没想到还和前世也扯上关系,这让他无法接受。 看了一眼安澜,阮心柔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这段时间所打听出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Kay是因为夏二少的出卖被警方枪杀的,所以阿东恨透了二少,在得到家主之位以后便将他囚禁起来。尽管平日想方设法折磨二少,但阿东一直认为还不够。后来在偶然的情况下,阿东听到二少其实在外面早有女人和私生子,只是迫于老爷子的压力不敢带回家。于是阿东用尽一切手段找寻他们的下落,最后查到二少的女人在之前就已被仇人所害离世,两个幼小的孩子流落到铃兰孤儿院……” “既然夏旭东的目的是那两个孩子,为什么又要伤害孤儿院的其他人?”安澜打断阮心柔的话,他暂时放弃追究阮心柔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只是迫切的想知道孤儿院被烧的真实原因。 “阿东真没想过要烧孤儿院。”或许是被安澜的表情吓住了,阮心柔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道,“一开始阿东是想用领养的方法将两个孩子带回来,可是孤儿院的院长太过谨慎,最终没能成行。” “所以软的不行来硬的,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是么?”安澜说道,心里无比的愤怒,如果老人知道是自己的责任心才让孤儿院毁于一旦,不知作何感想。 “不是的,阿东只是想带回两个孩子而已。”阮心柔急急的辩解,“孤儿院发生的一切都是阿其自作主张,和阿东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是说夏旭东根本没下过火烧孤儿院的命令?”安澜皱着眉说道。 “是,请相信我。”阮心柔连连点头。 安澜心中冷笑不已,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是夏旭东惯用的伎俩,而且倘若派去的是别人,或许安澜还会有一点相信,可派去的偏偏是对夏旭东忠心耿耿的阿其。凭着安澜对阿其的了解,除非夏旭东亲自授意,否则阿其绝对不会多此一举。阮心柔的话无疑成了这件事真的是夏旭东所为的铁证。 “阮小姐,我可以相信你。”安澜喝了一口饮品慢慢说道,在阮心柔刚刚舒展眉头时,冷不防话锋一转,“但就算是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报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阮心柔脸色一变,“他对Kay是真心,那么对你的感情也一定不假。” “难道你不认为这样的推理很可笑吗?”安澜说道。仅凭一张写满他和Kay的名字的纸就得出夏旭东喜欢他这种荒谬的结论,阮心柔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那晚阿东一直叫着你和Kay的名字,他从没那样失控过。”阮心柔呢喃道,眼里闪过一丝心痛。 “好吧,就算你所说的全是真的,那又如何?”安澜说道,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阮心柔,“没有一个女人面对自己的未婚夫莫名爱上另一个人会如此淡定,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一个男人。阮小姐,你对这一切不仅默然接受,甚至还试图撮合,这应该不算是大度吧。既然你说过希望我们双方坦诚一点,那么请你诚实的告诉我,你费尽心思让我相信夏旭东喜欢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阮心柔咬着嘴唇,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无路可退。放下手中的杯子,阮心柔站起身,郑重说道:“我想请你帮助阿东度过这次难关。” 若不是当事人,在听到阮心柔这句话以后,安澜一定会嘲笑这个女人是不是没脑子。因为夏旭东喜欢他他就要帮夏旭东吗?这是什么逻辑?况且被同性喜欢在一般人看来应该是件无比恶心的事,她就没想过自己会恼羞成怒不仅不会雪中送炭反而会落井下石? “阮小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安澜说道,见阮心柔欲言又止,又说道,“如果你想让我帮忙,那么请先拿出一点诚意来。” “是金茂,他说只有你能帮阿东脱困,我所知道的那些也是他让我转达给你的。”阮心柔沉默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 安澜一愣,其实对阮心柔说的话他早有怀疑,毕竟一个柔弱的世家千金怎么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内情。他曾一度以为幕后操纵人是夏旭东,但当阮心柔脱口而出请求他帮忙时,安澜便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夏旭东的尊严不允许他用这种方式向别人低头。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金茂,不过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金茂现在在哪儿?”安澜问道,好不容易知道兄弟的消息他当然不能放过。 “前两天他就被阿东送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阮心柔低声说道,见安澜的脸色不大好看,又哀求道,“求你帮帮阿东,这一次他真的是遇到了麻烦,我家甚至要求我退婚。”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连阮家都知道必须明哲保身,看来这次夏旭东真的是玩过火了。安澜捧着杯子一言不发,片刻后对阮心柔说道:“阮小姐,关于帮忙的是我需要考虑一下再作答复。另外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有关夏总喜欢我这件事也是金茂让你告诉我的?” “不是的,他只让我告诉你阿东这么做是为了Kay,还有阿其擅自做主的事。至于其他的是我自己猜测的。”阮心柔有些不好意思,末了又语气幽怨的加上一句,“不过那张纸是和阿东醉酒后叫你名字的事是真的。” “我知道了,那就当做一场误会吧,再见。”安澜微微一笑,起身结账走人。 “谢谢你。”走到门口,背后传来阮心柔的声音。 “为什么?”安澜转过身,看着笑意盈盈的阮心柔,此时她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 “因为金茂说,你若是不直接拒绝就是答应了。”阮心柔睫毛弯弯,看得出十分开心。 “是吗?”安澜喃喃说道。院长奶奶被金茂所救,而金茂虽然不知所踪,但既然能够让阮心柔向他求助,想必也不会有危险。这么说来,他和夏旭东之间似乎不再有任何仇恨,所以他帮夏旭东是理所当然的吗? 走出大门,迎着依旧*辣的太阳,安澜慢慢的来到路边一个垃圾桶旁。掏出兜里原本准备交给展震豪的U盘,安澜操起拐杖将其用力敲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拿起电话通知司机把车开过来。 金茂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希望他能和夏旭东重新在一起,甚至为这个不惜对他说谎全力洗白夏旭东,可是他和夏旭东真的还可以重修旧好么?其实安澜很清楚,尽管他还在乎,但他们终究是两条平行线,再不可能相交。 夏旭东,你的身边有一个好女孩,我希望这次你不要再错过。安澜自言自语道,眼里的景物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来更文了,嘿嘿,虽然慢了点,但绝对不坑 话说这场文字狱什么时候能平息啊,虽然可以让兔子光明正大的偷懒,但也很难过的说 最后想问问各位亲,如果我让主角和渣夏最后在一起,你们还看么? 第五十九章 在安源灏与夏氏集团在生意场上的开始对峙后,官方同时也展开对夏家黑道势力的清扫。这一次太过偶然的巧合让不少圈内人士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而随着双方联手对付夏家的迹象愈发明朗化,很多人的心思纷纷活络起来。 俗话说患难见真心,在所有人一致认为夏家会就此灭亡的情况下,其多年积下的交际关系由此也变得岌岌可危。交情深碍于情面避而不谈,交情浅的直接撇清干系,甚至有可靠消息,与夏家联姻的阮家也在重压之下提出退婚。 尽管没有人看好夏家,但当家人夏旭东面对来势汹汹的夹击依旧从容不迫的应对。最近的一次商业竞争中,强大如安源灏一不留神也被他算计了一把,不仅没能抢到夏氏的生意,反而白白损失一大笔资金。但这件小事对众人的看法未能产生半点影响,因为生意场上的事谁也无法说清,何况夏旭东本身的能力并不弱,安源灏也不是神,不可能永远没有失误。所有人的看法依然一致,夏旭东的垂死挣扎只是暂缓了一点夏家倒台的时间而已,并无太大的意义。 然而当人们翘首以盼等着看夏家的末日时,事情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首先是官方不知为什么对夏家的黑道势力一改先前雷厉风行的作风,近期几次扫荡变得不温不火反倒像是应对了事,而安氏集团也同时停止了针对夏氏集团的行动。要知道以安源灏睚眦必报的个性,不可能轻易放过让他颜面尽失的夏旭东。可双方却像约定好似的,对夏家的态度再次变得晦暗不明。借助两方放水的大好时机,夏旭东抓住机会扳回不少场子。一时之间,局面愈发模糊,这让观战的众人更加谨慎,一小部分试图趁机浑水摸鱼的小势力也不得不暂时放弃趁火打劫的念头,否则地盘没抢到小命先没了。 只是让众人忧心忡忡的局面并没持续太久,夏老爷子紧急回国,僵持的局面就此被打破。无论是资历和经验,年龄大上一轮的夏老爷子比起夏旭东显然更镇得住场。他四处走动,频频约见官方高层进行不为人知的秘密交谈,虽然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但随着局势的渐渐缓和,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夏家这一劫算是就此结束了。 而此时的安澜正和安源灏去见展震豪,近期发生的情况让他暗地里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保住夏旭东,没想到天佑夏家,他还没来得及向安源灏开口,事情便已解决。现在的局面谁都会觉得夏家应该已经安全,至于那场纵火事件,找几个替死鬼对夏家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来到指定地点,展震豪一如既往的早到,只是他的表情再无以往的神采,而是略显颓废,显然最近他承受的压力也不小。安澜叹了口气,这应该是合作以来的最后一次见面吧。 “你们来了。”展震豪说完,自嘲的笑了一声,“想必你们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还要继续么?”安源灏面无表情的说道,安澜则沉默不语,一直以来他都在扮演听众的角色,这次也不例外。 “你觉得呢?”展震豪反问。 “大势已去。”安源灏言简意赅。安澜清晰的看到,展震豪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握了一下拳头。 “呵,你还真不留情。”展震豪说道,“夏家牵扯的东西太多,高层本就不愿意打压,这次机会是我据理力争才得到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这么说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安源灏说道。 “对。”展震豪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安氏总裁也会被人算计犯那种低级错误。” “你……”安澜听不惯展震豪略带嘲讽的语气,正想回击,却被安源灏拉住了。 “我也是人,会失误很奇怪吗?而且夏旭东临危不乱的优点,我想我们都应该向他学习才是。”安源灏不紧不慢的说道,对展震豪恶劣的态度听而不闻。 “安澜,你给我的东西只有这些吗?”见安源灏无动于衷,展震豪转向安澜问出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 “我只能说展教官对我的期望过高。”安澜回答。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展震豪说道,低下头没人能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其实一开始展震豪打算根据安澜提供的情报,以及自己多年追查到的线索找到足以扳倒夏家的罪证。但现实是展震豪确实搜集了不少夏家的罪证,但仅是皮毛而已,即便用来作为呈堂证供也没太多的用处,相反还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没有确凿的证据,当然得不到高层的支持。不得不说,展震豪高估了安澜的决心和作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同时更低估了夏家在官方高层里的影响,因此注定他的失败。 话尽于此,双方再无可谈之言,安源灏拉着安澜离开。临行前安澜再次看了一眼展震豪,似乎不愿再见,对方转过身,无比落寞的背影显示着英雄迟暮。安澜叹息着,或许展震豪真的怀有一颗除暴安良的心,可惜那个所谓的英雄年代早已不复存在了,现在的社会复杂得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 ====分界线===== “谢谢!”安澜看着为自己擦身的安源灏轻声说道,由于腿伤不便洗澡,所以他只能每天擦身,前几次是自己独立完成的,后来安源灏看到便主动揽下这活,安澜几次抗议也无效,时间久了也就听之任之不再尴尬。 “每次都这么说不累吗?”安源灏笑着,将毛巾拧干,其实干这活还可以顺便吃吃豆腐,对他而言可是美差。 “我是为你故意放水的事。”安澜说道。在外人眼里,安源灏迟迟搞不定夏氏集团,甚至有失误很正常,可他很清楚拥有夏氏大部分机密的安源灏怎么可能效率如此之差,这只能说明安源灏有意放水。至于原因,安澜暂时想不出来,不过总觉得应该和自己有关。 “你看出来了?”安源灏说道,拿起毛巾给安澜擦擦脸。 “我给你的那些东西能有多大的作用我很清楚,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弃搞垮夏氏这么好的机会。”安澜说道。 “你应该知道夏氏集团不过是夏家的一处产业,尽管夏旭东有心想要漂白,但主要根基还是在黑方。如果官方这次能够摧毁夏家的黑方势力,那么夏氏集团自然不攻自破,展震豪找我合作无非是想让我收拾夏家在白道上的残局而已,所以自然不用竭尽全力,做做样子就行。”安源灏解释道。 “可你不至于故意进入夏旭东的圈套吧?”安澜说道,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知己知彼的安源灏会决策失误。 “我是做给官方看的,在官方面前绝对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安源灏说道,“而且,你也不希望我搞垮夏氏不是吗?” “怎么会?我不是……”安澜试图争辩。 “见过阮心柔后,你的想法就变了。”安源灏看着安澜惊愕的眼神,“抱歉,我知道不应该派人跟踪你,但你一个人出去我实在不放心。”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安澜轻声说道。 “对。”安源灏从兜里拿出一个碎掉的U盘放到安澜手里,“我相信你给展震豪的U盘里的内容绝对和这块不同。”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呢?”安澜看着碎掉的U盘说道。 “你愿意说出实情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安源灏说道,他很想小孩儿主动向他敞开心扉。 安澜沉默着,突然很恨自己的反复无常。 “小澜,我希望你留下来。”安源灏看着安澜郑重说道。 “为什么?”安澜也认真的看着安源灏。 “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家么?安澜有些失神,安源灏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长久的无家可归让他比谁都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是安家,他要得起么? “我是说只有我们俩的家。”安源灏看出安澜眼中的迟疑,牵起安澜的手说道,“小澜,我爱你。” 安澜愣了一下,当意识到安源灏在说什么的时候,一下子将安源灏的手甩开,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安源灏,我是喜欢男人,但我说过我不喜欢乱luan。” “如果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呢?你就可以接受我了吗?”安源灏说道。 “你说什么?”安澜吃惊的看着安源灏。 “那份DNA报告是我伪造的,你根本不是安家人。”安源灏说道。 “你胡说什么?如果我不是安家人,安济军怎么会先于你找上我?还有那只金表是怎么回事?”安澜提高了声音,他并非一定要执着血统,而是不想受人摆布。 “你冷静一点,我慢慢跟你解释。”担心小孩儿一时激动伤到腿,安源灏把安澜抱在怀里,然后将事实娓娓道来。 安澜的母亲和安老爷子确实有过一段感情,那只表也的确是安老爷子的东西,只是由于安老爷子在外面的情人实在太多无法兼顾,无休止的等待让女人出于寂寞与另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第二天安老爷子将女人带到另外的地方,两人从此再无瓜葛。而安澜正是一夜情的产物。这一段几乎无人知晓,安源灏也是在验过安澜DNA时发现异常才会特意去查的。至于安济军,原本他打算让安澜认主归宗时在检验,自然不会发现。 “原来我仍旧一无所有。”安澜听完描述他身世的这部狗血剧自嘲道,原本他担心成为第二个安济军,现在看来他连这点资格也没有。 “别担心,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晓,你永远是安家的小少爷,是我的弟弟,也是我最爱的人。”安源灏像哄小孩儿一样柔声说道。 “你是要我自欺欺人么?”安澜苦笑着。 “我说过让我给你一个家。”安源灏说道。 “安源灏,我应该相信你么?”安澜有些失神,夏旭东似乎也曾说过似曾相识的话,可惜最后还是给了他一颗子弹。 “相信我。”安源灏说完,小心翼翼吻上安澜的唇,与第一次的霸道不同,温柔无比。 安澜没有反抗,感受着安源灏传递来的气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离开的念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不已。因为yu望,所以动摇了吗? 半晌后,安澜缓缓推开安源灏,看着他认真的说道:“让我考虑考虑吧。” 不过几天后,在安澜作出回复前,得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夏旭东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依然坚守阵地的亲们,谢谢你们没抛弃兔子,兔子承认最近太懒了,以后一定加快更新进度 编编说不能*,所以这章就狗血一把吧,让两人撇亲关系。 还有一个问题想征求大家的意见,主角CP安源灏 大概还有三章完结,主角CP渣夏 继续写下去,期间狗血,天雷什么的应有尽有,大家想怎么看? 第六十章 夏旭东失踪的消息在圈子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在夏家危难之际坚守阵地的他反而在一切风平浪静以后杳无音讯,这不得不令人生疑。很多圈内人认为夏旭东一定是被夏老爷子软禁起来了。虽说夏旭东顶着压力坚持到夏老爷子回国补救,但官方找夏家麻烦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无论如何弥补终究功不抵过,况且夏老爷子回归后重新掌权似乎也印证着众人的猜测。不过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不可能再有充沛的精力长期主持大局,所以应该会很快会指定新的主事人。 众所周知,夏老爷子膝下只有两子,次子夏旭勇尽管很早以前在华国没了消息,但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应该是跟随夏老爷子出国了。现在夏旭东失势,无论从哪方面看夏旭勇都是继任的不二人选。然而时至今日,夏家也没有一点相关的讯息传出,这让一干人等又开始怀疑夏老爷子是否还想给夏旭东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才会举棋不定迟迟不愿让权。至此明朗的局面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大伙儿议论纷纷,一时不敢有任何表示,唯恐站错了位得罪人给自己带来祸患。 当听到外界关于夏旭东因为犯错可能会被夏老爷子替换掉的说法,安澜的第一反应便是荒谬至极。作为知情人,他很清楚现在的夏旭勇已经是废人一个,就算让他上位也难以主持大局。而夏老爷子或许在外还有别的私生子,但年过七旬的他不可能再有时间和精力重新培养一名合格的继承人,所以夏家目前能够仰仗的主事人必须是夏旭东。不过他也不明白夏旭东为什么会消失,但他已经帮过夏旭东一次,不能太自私,如今该是撇清关系的时候了,无论夏旭东的失踪如何蹊跷都与他毫无干系,况且他此时还有更为重要的事需要思考。 “小澜,你在想什么呢?”老人的语气和蔼如昔,此刻她正坐在病床上慈祥的看着安澜。 “没什么,奶奶,你今天觉得好些了吗?”安澜问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稍不注意又开始走神了。 “还能怎样,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不行了。”老人轻声说道。 “不会的,医生说你会好的,只要注意多休息,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安澜连忙安慰道,可实际上他也明白,这次受到如此大的打击和惊吓,让老人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以致油尽灯枯,药物和食补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虽然目前看起来气色不错,但难保不是回光返照。 “傻孩子,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么?”老人微笑着,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且将之看成一种解脱。“而且我一直都在担心那些孩子们,早点下去照顾他们也好。”提到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老人眼里泛起点点泪光。 “奶奶……”自老人醒来这些天,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谈孤儿院的事,如今老人主动提起,竟是为了告别。安澜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虽说罪魁祸首的夏旭东,可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了,不要难过。”老人轻抚安澜的头,“其实我也不大放心你和徐睿,可那边的孩子们更加需要我,而且这种事业是没法选择的。” “奶奶,展教官已经答应为徐睿联系收养家庭,而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你不用担心。”安澜说道。 “展教官的为人我当然相信,只是徐睿这孩子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希望不要留下什么阴影才好。”老人的语气里依然充满着忧虑。 “放心吧,他是男孩子,终究会长大的。”安澜说道。他知道这次事件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来说确实有些残酷,可旁人只能鼓励无法替代,想要走出阴影必须得靠自己。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勇敢,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老人露出欣慰的神色,然后拉着安澜的手说道,“小澜,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人还是你。虽然你找到了你的亲人,可在大家族生活必定和普通家庭不同,遵守的规矩特别多。最近我看你心事重重,不会是有人为难你吧?” “没有,我过的很好,我哥很宠我的。”安澜说道,想到安源灏他又是一阵恍惚,告白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可他依旧没能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 “小澜,你怎么了?”察觉到安澜失神,老人出声叫道。 “没……没什么。”安澜回过神,思考了片刻又问,“奶奶,如果一个人因为做某事失败了而付出沉重的代价,而今再次面临同样的选择,你说他应该继续吗?” 尽管不明白安澜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但老人看着一脸迷茫的安澜,还是慢慢说道:“成功的路上波折无数,有的人一次便会退却,有的人失败无数次依然执着。其实是否放弃主要是那个人对于成功的渴望之心,如果你认为那件事很重要,那就不应该半途而废。” “如果结局依然是重蹈覆辙呢?这么做会不会很傻?”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安澜觉得自己似乎还欠缺面对失败的勇气。 “那至少你不会后悔曾经丢失一个如此接近成功的机会。”老人说道,她看得出安澜似乎很在乎。 听了老人的话,安澜不由的苦笑。他和安源灏虽说并无血缘关系,但明面上他们依旧是兄弟,同性相恋本就不被世俗接纳何况还是兄弟*,而且安源灏是安家家主,必定要有自己的后代接班人,倘若安源灏结婚,那他又算什么。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安源灏口口声声说爱他,这样的爱又能持续多久?以前的夏旭东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他真的看不出有一丝成功的曙光。可回想老人说的话,又觉得有些道理,他一直纠结于此,难道不正是对安源灏有所期盼吗? “奶奶,说了这么会儿话,你一定渴了,我给你削个苹果吧。”安澜笑着说道。老人不清楚内情自然是以鼓励为主,但他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为避免不慎说出实情让老人烦心,安澜主动岔开话题。 老人点点头,尽管他并没胃口,但也不愿辜负安澜的一片孝心。 正当安澜拿起小刀削皮时,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似乎是例行查房,老人见此微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安澜只是看了那人的一眼便僵在原地,眼神直愣愣的盯着他一动不动。 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后医生一句话不说便离开了,老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在意。当医生前脚刚出病房,安澜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苹果削好放在老人手里。 “奶奶,我突然想起还有件急事没处理,下次再来看你。”安澜说道,不待老人回话便急匆匆的走出病房。 “这孩子……”老人看着手里被削得七零八落的苹果,无奈的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比较少,各位亲凑合看吧 既然大家都不愿渣攻逆袭,那么我就不用加剧情了,会尽快完结的 下篇文我还在考虑中,是写娱乐圈还是继续写这类文,这是个问题 最后依然感情各位亲的不离不弃,其实兔子对自己的速度也很鄙视 第六十一章 安澜追出病房才发现在医院里穿白大褂的比比皆是,而他想要寻找的人早已失去踪影。安澜站在来往的人群中,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与那个人共处多年,无论对方怎样乔装改变,他依然能够一眼认出。因此他可以确定刚才进门的并不是什么医生,正是近期所有人嘴里谈论的焦点——夏旭东。 失踪的夏旭东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而且刚好让自己发现,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依照安澜对夏旭东睚眦必报的性格,他来这里显然是为了报复。夏家的麻烦无非来自官方和安源灏,夏旭东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对官方有所行动,那么安源灏便是唯一可以报复的对象,不过安源灏势力强大,报复也非轻而易举,何况夏旭东现在孤身一人没法制造太大的动静,想要成功必然得找一个突破口,而安澜作为安源灏最在乎的弟弟,由于行事低调被外界公认没什么杀伤力,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安澜和夏旭东本身还有积怨,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一想到这些,安澜焦急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相信夏旭东既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便一定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安澜干脆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仔细观察着过往的人群。终于再次看见了他熟悉的身影,而他此时的方向居然是公共洗手间,安澜立即跟了上去。 今天洗手间显得格外安静,似乎没什么人。安澜在洗手间外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走进男厕所,夏旭东果然在里面,此时他正若无其事的洗着双手。安澜慢慢的靠过去,站在他旁边拧开水龙头,双手刚接触到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别动”,腰间随即传来伴随着一丝冰凉的痛感,可想而知威胁他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夏旭东也以极快的速度抓住安澜的胳膊,将他强行禁锢。 安澜平静的配合着,脸上没有一点惊慌的神色,他抬起头看着夏旭东面无表情的脸,刚想说一句“我等你很久了”,冷不防夏旭东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安澜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完全靠在夏旭东身上。由于夏旭东踹的正好是他还未痊愈的伤腿,尽管力度不大,但依然让安澜白了脸,不过他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叫出来。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安澜的反应如此之大,夏旭东冷漠的眼中出现过一闪而逝的懊悔,然而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这期间安澜抵在安澜腰间的匕首丝毫未曾挪开一点,但或许是怕手里的匕首割伤安澜,夏旭东改用刀面紧贴。就这样,夏旭东搀扶着安澜慢慢走出洗手间,离开医院。 夏旭东做的这些事显然是有预谋的,他很快将安澜带到停车里早已停了许久的车旁,把安澜塞进副驾驶,并且用绳索捆住他的双手,确认安澜已无逃跑的可能后,这才迅速脱掉白大褂和口罩,戴好墨镜坐上驾驶位启动了汽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当车驶离医院很长一段距离后,安澜开口问道。 “去该去的地方。”夏旭东冷漠的回答。 “你打算对我做什么呢?”安澜继续问。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夏旭东依然没有明确的回答,看着镇定的安澜,说话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不怕吗?” “我如果说我怕,你会放过我吗?”安澜说道,也许一些绑架犯会因为人质表现出的恐惧感到有趣,但夏旭东没那么恶俗,所以他没必要装作害怕的样子。而对于夏旭东怎样处置他,安澜或多或少有一些猜测,只是这并不影响他此刻的心境。 “不会。”夏旭东的语气斩钉截铁,第一次回答的如此明确。安澜冷笑一声算是作为回答。 两人沉默一会儿,安澜低着头看着被绑住的双手轻声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绑着我的,现在的我根本就跑不动。” 夏旭东没有理会,依然看着前方自顾自开车。 “而且我也不会跑。”安澜缓缓闭上眼,他的腿痛得有些厉害,想要试着小睡一会儿屏蔽意识。 夏旭东听见安澜的话为之一震,扭头一看,发现安澜的脸色越发苍白,那条伤腿时不时抽搐一下,很明显是他刚才那一脚的功劳。尽管他有考虑到这些,并且尽可能的放松了力度,没想到还是让他那样难受。看着安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夏旭东硬着心肠转头看向前方,一定很痛吧,他喃喃自语,眼里终于浮现出一丝心疼。 过了一会儿,夏旭东感觉到副驾驶没了动静,并且隐隐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他不由的看向那边,发现安澜似乎是睡着了。或许是腿上的疼痛有所缓解,安澜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多。 夏旭东想了一下,将车停到路边,小心翼翼把安澜衣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手机没有设密一触即开。他快速翻到通讯表,查找安源灏的号码。当看见通讯录里对安源灏的称谓并非“大哥”而是一个“灏”字的时候,夏旭东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不过最终他平静下来,按原定计划发了一条短信给安源灏。 收好手机,夏旭东再次看着熟睡的安澜,他的脸上居然浮现温柔的神色。没有人被劫持还能那般镇定自若,而且能够一眼识破他的变装,可见金茂的话虽然荒诞,但却是真实可信的。Kay,你一定知道什么了是么? 夏旭东伸出手想要触碰安澜的脸,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放弃这个打算。不过最终他脱下他的外套,轻轻盖在安澜身上,然后再次启动汽车。在重新上路后,夏旭东有意放慢速度,将车尽量开得平稳一些。与此同时,夏旭东的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色彩。 Kay,我很高兴你没有离开,但我们相认的太晚,而且我也做了太多的错事让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只是我还不想放弃,所以我想带你去那个地方,如果你愿意,请告诉我,你选择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抽了,所以今早来更新 有没亲想猜猜他们会去哪儿?兔子一直觉得自己三观不正,我能说我一点也没感觉到小夏很渣么? 第六十二章 到达目的地后,夏旭东看了看包裹在他的外套里似乎睡得很香甜的安澜,一连试着伸了几次手,最终没舍得叫醒他。他默默摇下车窗,靠在驾驶席上点燃了一根香烟。夏旭东很少吸烟,但此刻他急需一种刺激的味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迷惘中找到一丝清醒。 对于安澜就是Kay这件事,夏旭东始终持怀疑态度,毕竟借尸还魂仅存于灵异小说可信度太低,而且金茂是个极为单纯的人,不排除被人蒙蔽的可能。他这一次来医院确实为安澜而来,他已经让和Kay的死有关的人通通付出了代价,如今唯一需要完成的便是抹杀所有知情人,而安澜正是那份抹杀名单里最后一个名字。 然而他没想到安澜会一眼识破他的伪装,而且毫无畏惧的追逐而来。这让夏旭东原本的怀疑开始动摇,回想他和安澜几次相遇,按理对方并不认识他,可每一次看他的眼神似乎都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夏旭东猛然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面对着他的枪口,安澜似乎更为在意的是那个消息的真假。倘若安澜是冒充的,他又怎么会为了求证连性命也不顾了。那句被安源灏的打断的话难道是……夏旭东一个激灵,夹着香烟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如果他当时说他就是Kay,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咳,咳……”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夏旭东的思绪,安澜醒了。 “你醒了。”夏旭东面无表情的扔掉香烟,顺手拿回自己的外套。 “谢谢。”安澜小声说道。他之所以选择睡觉并非神经大条,而是他不知道如何与夏旭东单处。何况即便他想睡,腿上的痛疼和夏旭东外套上的气味也让他睡不安稳,一路上安澜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 “到了,下车吧。”夏旭东说道,然后利索的推开车门。自己下车后又把安澜从车里拽出来,或许考虑到安澜的腿伤,夏旭东的动作特意放轻很多。 “这里是……”见到车外的环境,安澜愣了一下,这里是他不久前来过的地方——夏家墓园,夏旭东为什么带他来这里?顿时安澜的心开始不由自主的跳得厉害,这代表夏旭东是知道些什么了吗? 夏旭东没有说话,只是搀扶着安澜进了墓园。迈过大门时,安澜没有看到看守人,想必是夏旭东早有安排。踏进墓园后,夏旭东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迫切起来,速度也快了不少,安澜咬着牙配合着他,幸好他腿上的痛疼由于时间关系逐渐缓解勉强能支持,否则他还得多吃一些苦头。 当两人来到属于Kay的那座孤零零的坟前时,安澜早已满头大汗,他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夏旭东看了他一眼,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一瓶塞给安澜,另一瓶如同上次一般用于擦洗墓碑。看到夏旭东一丝不苟的样子,安澜拿着瓶子沉默不语。相同的情景再次上演,前一次他觉得辛酸,这一次他却感到有一丝莫名的愤怒。此时此刻他很想开口质问夏旭东,明明亲手杀了他为什么还装着一副一往情深的虚伪嘴脸?但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冷眼看着夏旭东的一举一动。 尽管墓碑不大,但按照夏旭东的擦法一瓶水显然不够,虽然他考虑到这点尽量省着用,可当这瓶水倒完时墓碑还有一半没擦到干净。夏旭东看了看安澜手里原封未动的水,轻叹一声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你?”料理完一切事宜后,夏旭东来到安澜面前也不顾形象的坐下,大有和安澜探讨之意。 “我猜不透亡命之徒的想法。”安澜冷声回答。 “亡命之徒?”夏旭东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这个比喻挺恰当的。” 安澜心里咯噔一下,夏旭东这般熟络,应该是确认了他是Kay的事实。可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我刚才趁你睡着的时候用你的手机给安源灏发了信息,如果你对他很重要的话,他应该会来吧。”夏旭东说道。 “你把我带来这里只是为了引出安源灏?”安澜十分惊讶,夏旭东有利用他对付安源灏的想法不足为奇,可为什么别的地方不选偏偏选这里? “本来是那样打算了,后来出了点岔子所以改变了主意。”夏旭东说道,不顾安澜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趁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 “你想怎样?”安澜瞬间警惕起来。 “不要那么紧张,很简单的小游戏。”夏旭东从衣服里掏出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放上一颗子弹,快速转动上膛,然后掏出一副扑克,微笑着对安澜说道,“真心话大冒险。” 安澜咬着嘴唇没出声,所谓的真心话大冒险是他和夏旭东玩过的一个游戏,两人同时抽一张扑克牌比大小,赢家可以选择问输家必须如实回答一个问题,或者用那把手枪向对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开枪,当然如果输家回答问题不诚实让赢家察觉,那么视作违反规定可以让对方随便处置。那时他刚训练归来,夏旭东便拉着他玩了这个游戏。虽然他并不知道夏旭东是怎样判断的,但他的确用一颗忠诚的心换取了夏旭东绝对的信任。夏旭东现在提出玩这个游戏,显然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已经知道他是Kay的事实。至于他为何还要这么做,安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安澜认真的看着夏旭东,他很清楚事到如今夏旭东不再需要所谓的忠诚,而他更不会奢求对方的信任,物是人非这个游戏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意义。然而他依然要陪着夏旭东玩,因为他有很多疑问需要夏旭东解答,比如金茂的下落,比如那两个孩子,比如现在的他…… “好。”安澜点点头,此刻一直慌乱不已的心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 游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肉亲,当初在一片虐渣的声音中叫得最厉害的人可是你啊,怎么一下就转变风向了啊,嘿嘿,当墙头草可不好哦。 这章依然很短,看在兔子熬夜码字的份上多留点言吧 由于水得厉害,估计还有三章完结,亲们,作好倒计时的准备了么? 第六十三章 或许是因为早已认清自己和夏旭东的关系,这一次的游戏安澜显得很轻松,随意伸手抽出一张扑克,没想到和第一次首轮抽到的牌面惊人的一致,安澜看着牌面上的红心A,心中一阵感概。 “没想到你会抽到这张,不过这不算最大的。”夏旭东边说边抽牌,不过再看过牌面后便将安澜手里的牌拿过来扔到一边,冷笑一声说道,“恭喜你初战告捷。” 安澜低着头没有吭声,这样的结果显然在预料之中,毕竟在52张牌里抽到红桃A的几率实在太小,何况这只是开始而已。 “开枪还是提问,你选吧。”夏旭东把手里的枪放到安澜面前,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开枪,六分之一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安澜捡起枪,抚摸着枪上的转轮好一会儿,才在夏旭东不耐烦的眼神中放下枪轻声问道:“金八还好吗?”那时从头到尾他都不曾选择开过枪,这一次他也不打算这么做,尽管他不知道夏旭东会不会和当初一样,但他有他的原则。 “放心,我就算丧尽天良也不至于对忠心耿耿的旧部下手,他很好,现在在菲律宾。”夏旭东轻笑一声,似乎对安澜的提问早有所料。 安澜吃惊的看着夏旭东,他相信了解真相后的夏旭东应该会顾念旧情放过金茂,但他想过金茂会被囚禁,却独独没想过夏旭东会送金茂出国。 “继续吧。”不理会安澜的惊讶,夏旭东冷漠的提醒道。 安澜默默的再次抽牌,或许是上天眷顾,一连几次都抽到数字较大的牌面连赢夏旭东几把。当然他提的问题一直围绕着金茂,而夏旭东也有问必答,很快便搞清了金茂所有的近况。 在孤儿院纵火事件发生后,夏旭东便以不听命令为由将金茂以最快速度送到了菲律宾,一周后又秘密的将他的女朋友小梅和妹妹阿丽一并送过去。其实夏旭东这么做表面是驱逐,实际是为了保护金茂。因为之后官方一系列打击虽未让夏家伤筋动骨可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而金茂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若是留在组织里,一定是炮灰的不二人选。在国外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安全却能得到最大的保障,而且菲律宾的华人不少,金茂也不用担心语言障碍,况且夏旭东有悄悄授意当地和夏家有关的势力适当的照看着他们。如此想方设法去保全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可见夏旭东对Kay是真有感情的。想到这一层,安澜不由感激的看了夏旭东一眼。金茂之所以一直没联系他,想必是还未稳定下来,毕竟想要在异国他乡站住脚,即使有他人的帮助也得折腾一番, “看来这轮我转运了。”无视安澜的眼神,夏旭东自顾自亮出他刚抽的牌,一张梅花K。 安澜接着抽了一张,看看牌面红心4,两者的确没有可比性。 夏旭东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拿起地上的手枪对着安澜头部扣动了扳机,只听“咔嚓”一声,这一发空枪。 “你运气真好。”夏旭东说道,似乎略带遗憾的把枪放到地上。 安澜的神色黯了一下,他没想到夏旭东的动作那么快,这是打算置他于死地的节奏吗?可是既然要杀他,为什么还拉着他玩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尽管刚才那枪是空枪,但说不怕纯属骗人。 “该你了。”夏旭东催促道,仿佛对安澜扣紧的双手无动于衷。 再次抽牌,这一轮还是夏旭东赢,然而这次他却没有选择拿枪,而是面色复杂的问了一句:“你和安源灏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夏旭东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安澜想了一下,抬起头吐出两个字:“恋人。”当看到夏旭东的脸无意识的有些扭曲,安澜突然觉得心里大爽。 “你们这是*。”连夏旭东自己都未曾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多咬牙切齿。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他能给我一个家。”安澜冷笑,反正男人之间的恋情本就不被世间所接纳,他不介意再惊骇世俗一点。至于他和安源灏之间真正的关系,他没必要对夏旭东如数交待。 “继续。”夏旭东低吼,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 这一轮安澜胜出。 “那两个孩子你是怎么处置的?”有了金茂的消息,安澜问起被抓走的两个孩子的情况,当初夏旭东为抓这两个孩子不惜火烧整个孤儿院,阮心柔说起因是为Kay报仇,所以安澜想知道夏旭东要怎么处置他们。 “小女孩被夏旭勇杀了……”夏旭东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安澜惊呼,他知道两个孩子落在夏旭东手里不会有好下场,可万万没想到夏旭东居然让夏旭勇亲自动手。安澜盯着夏旭东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真狠!” “这是夏旭勇为他的所作所为应该付出的代价。”夏旭东冷冷的说道,“他不是想当疯子吗?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 “你……”安澜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能够逼疯夏旭勇,这需要多大的打击,夏旭东真的太狠,连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 “继续吧。”夏旭东说道,似乎刚才谈论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等等,小男孩呢?也被夏旭勇杀了?”安澜追问,尽管他刚才打断了夏旭东,但也没忘记夏旭东的意有所指。 “怎么可能,我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再说夏家也需要人继承不是,所以把他留给我父亲了,相信他会好好教导他的。”夏旭东说道。 “他疯了,你也正常不到哪儿去。”安澜喃喃道,那次见面他已经感觉到小男孩心中隐藏的恨意,本想他呆在孤儿院会慢慢被院长奶奶和诸多小孩子的温情所化解,没想到夏旭东会突然插手。依照夏旭东的做法,想必小男孩是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在绝望中被逼杀死妹妹的,这对他今后的道路势必产生巨大的影响。至于夏老爷子,恐怕又是夏旭东的另一步棋,能够同时算计那么多人,安澜觉得眼前的夏旭东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好了,继续吧。”夏旭东依然显得云淡风轻,只顾着催促安澜。 接下来几轮,安澜赢的时候选择默不作声,自从知道夏旭东的所作所为,他什么都不想再问。而夏旭东赢的时候则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扣动扳机,当然一直是空枪,使得安澜甚至怀疑夏旭东是不是在吓唬自己,枪里根本就没子弹,因为夏旭东开枪时从未有过半点犹豫。 随着六发空枪陆续打完,夏旭东嘿嘿的笑了起来,对一直低头不语的安澜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镇定,真不愧是我的Kay。”他伸出一直握紧的左手,手心里赫然是一枚黄澄澄的子弹。 安澜面无表情的看了夏旭东一眼,其实从他看第三枪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和上次的版本几乎一样,夏旭东根本就没把子弹放进去,所以他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本来还想和你玩玩,可惜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现在我们来真的吧。”夏旭东一边说一边把子弹慢慢放进手枪,并且让安澜清楚的看见子弹设定在第一位,也就是说如果此时开枪,对方绝对会百分百中弹。 下一轮已不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生死博弈。 安澜默默抽出一张牌,连他自己也未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莫名颤抖着。他看了看牌面,梅花2.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数字。安澜叹了口气,将牌展示给夏旭东。 “呵呵,运气真差。”夏旭东说完随手抽出一张牌,看清牌面数字时他的脸色一变,继而冷笑道,“真没想到我的运气比你更差。”这张牌赫然是几率最小的方片2。 奇迹般的翻转让安澜有些无所适从,本能告诉他必须选择开枪,因为这次和上次的情况大不相同,不是夏旭东身死就是他亡。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扪心自问,诚然夏旭东是亲手杀他的人,可是夏旭东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即便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他。如果他选择了开枪,他是否会后悔? “夏旭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安澜最终没有选择开枪,或许这种做法太蠢,可他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心无旁贷。 “你确定?”夏旭东远比安澜还要诧异。 “你开枪后,后悔过吗?”安澜轻声问道。 夏旭东一愣,然后大声狂笑起来,半晌后从怀里掏出另一只手枪对准安澜说道:“我真傻,居然在你身上白白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就让我来吧。至于你想要的答案很快就能有所体会。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安澜默默的看着夏旭东,他这是早有准备吗?也罢,谁让自己太jian,居然还对他抱有一丝期望。 “夏旭东,好好待你的未婚妻,要知道能够这般真相待你的人如今只有她一个了,她是个好女孩,别辜负了她。”安澜平静的说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安澜的话似乎刺激到夏旭东的某条神经,他红着眼怒吼道。 枪响了…… 安澜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淋漓,这一次夏旭东终于让他死得明白,同时也解除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牵绊。随着身体里血液的逐渐流失,安澜的意识开始模糊,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安源灏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肉亲,你的地雷真的让兔子受之有愧,所以无论如何要赶一章出来,希望这章能让你满意 喜欢BE的,这章就算完结了吧,想看HE的,请继续! 第六十四章 看着倒在地上的安澜,夏旭东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其实他并不想伤害安澜,尽管一开始是有利用完就做掉他的打算,但确定安澜的真实身份后,这个念头早已烟消云散。他之所以带安澜来这里,无疑是想用之前的旧情来消除两人近期之间产生的隔阂。然而夏旭东万万没想到安澜和安源灏居然已发展成那种关系,看到安澜宁可背负*的名声也在所不惜,想到自己的爱人从今往后会抛弃自己躺在别人的身下承欢,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无法撼动的,这让他如何接受。安澜最后的话更是成功的刺痛了夏旭东敏感的神经,于是情绪失控的他开了枪。 如今看着血泊中的安澜,夏旭东第一次感到了后悔。极快的将安澜的伤势检查了一遍,夏旭东微微松口气,冲动之下好歹还有一点理智,安澜的伤虽然在胸口但不算致命,及时止血送医的话还有救。然而夏旭东刚准备为安澜包扎时,冷不防看到远处飞奔而来的安源灏,顿时眼中的心痛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狠戾。 或许是潜意识里并不想让安澜太痛苦,夏旭东终究还是简单的为安澜包扎了一下。只是在安源灏到来前,夏旭东将一个东西快速塞到了安澜的衣服里。 “夏旭东!”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安澜,安源灏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瞪着夏旭东,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别来无恙,安源灏。”夏旭东拦住安源灏,冷漠的说道,“我劝你最好冷静一下,要知道冲动的人往往成不了事。” “夏旭东,别以为夏老爷子回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小澜若是有什么不测,我会让你乃至整个夏家给他陪葬。”安源灏掏出手枪,对准夏旭东的头。 “呵呵,如果我在乎夏家,就不会傻得去招惹官方,更不会来招惹你。”夏旭东毫不在乎安源灏的枪口,继续蹲在安澜身边,一边拨开安澜额前的发丝,一边慢慢说道,“别担心,他还没死,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 “什么?”安源灏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下安澜,发现对方确实还有呼吸的迹象,只是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怎么也不能让他相信安澜只是受了点小伤。正想追问,只见夏旭东做了个“嘘”的手势。 “安静,仔细听着。”夏旭东的表情十分诡异。 安源灏想要凑上去查看安澜的情况,又怕贸然上前激怒夏旭东再次对安澜下手,只得耐着性子按夏旭东说的去做。 墓地的本就显得冷清,当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后,很快一声声轻微的读秒声便传入安源灏的耳朵,这是?安源灏震惊之余四处查看,终于觉察到声音似乎来自安澜身上。 “你……”安源灏狠狠瞪着夏旭东,难怪夏旭东有恃无恐,没想到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说过不要冲动。”夏旭东冷笑着。 “夏旭东,你竟然敢在他身上放炸弹?”安源灏忍着怒气,刚才的声音极为清晰,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夏旭东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一定在安澜身上装了炸弹,如此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你很聪明,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夏旭东毫不避讳的承认,而且笑得格外张狂。 “夏旭东,如果你知道他是谁的话,说不定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后悔。”安源灏突然说道,夏旭东的回答让他不得不更为谨慎,毕竟无论炸弹威力如何,依照安澜现在的情况那是必死无疑。 “哈哈哈,在Kay死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绝不会为做过的事有半分后悔。既然当初我可以为名利亲手杀掉自己最爱的人,如今又算得了什么?”夏旭东脸上出现一丝狰狞,安源灏意有所指的话明显在告诉他自己已经清楚一切真相。这是安澜主动坦白的吗?安澜居然会把自身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诉安源灏,这需要他们之间有亲密的关系才能相互信任到这种地步,一想到这儿夏旭东就觉得怒火中烧。 “你到底想怎样?”安源灏提高了声音,他能知晓这一切纯属偶然,原想利用安澜的真实身份让夏旭东有所收敛,没想到让夏旭东彻底陷入疯癫,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应对。 “他明明就是我的,却宁可和你*也要离开,这样的背叛者死不足惜。”夏旭东红着眼喃喃自语,看着眉头深锁的安源灏,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安源灏,你是不是很爱他,甚至甘愿付出所有?” 安源灏看着神色异样的夏旭东,虽然不知道对方心里有什么算计,但依然如实的回答道:“是。” “哈哈哈。”夏旭东大笑,盯着安源灏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过来带他走吧。” “你说的是真的?”安源灏警惕的问道,什么时候夏旭东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如果你不敢算我没说。”夏旭东冷笑一声,“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就算你有丰富的拆弹经验,但他身上的炸弹也不是水货,稍不留神你们俩都会粉身碎骨哦。” “你……”性命有关,安源灏似乎略显迟疑。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不过你我能等,但他不能。他的伤不重,可也不轻,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也许在炸弹爆炸之前他就先伤重而亡也不一定。”夏旭东狞笑着,给出一个让人进退两难的局面。 “夏旭东,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安源灏看着问道。 “呵呵,安源灏,如果我是你我会马上离开,不过是一个宠物,没了可以再找,何必为他冒险呢?”夏旭东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像是在劝说安源灏一般,语气十分诚恳。 “夏旭东,炸弹爆炸,你不怕吗?”安源灏不为所动,反问道。 “与其和我耍心机,不如快点做决定,安家当家人的性命贵重,你可要考虑清楚。”夏旭东冷笑一声看似不在意,然而瞬间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紧张。 “连你这种人都无所畏惧,难道我能不如你?滚开!”安源灏出声之时,便猛的来到夏旭东面前,抢在他作出反应前一脚将他从安澜身边踹开。 夏旭东完全没想到安源灏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时大意让对方得了逞。眼看安源灏就要碰到安澜的身体,夏旭东开始莫名的急躁,他不顾一切的举起枪想要射杀安源灏。然而面对身经百战的安源灏,夏旭东到底嫩了一点。两声枪响,早有防备的安源灏抢先一步开了枪,夏旭东狼狈倒地,原本执枪的手鲜血淋漓。 安源灏并未趁胜追击,迅速扶起安澜想要给他检查,出乎意料的是刚将他扶正,一个计时器从他的衣服里掉了出来,似乎是刚才发生的东西,安源灏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这应该是夏旭东障眼法。 “夏旭东,你真可怜。”安源灏到底没有继续报复夏旭东,而是丢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然后抱起安澜快速离开。尽管“炸弹”是个骗局,但安澜的伤不能耽搁。 夏旭东趴在地上,目送安源灏抱着安澜离开,虽然那只只装着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一直在他的身边,但安源灏临走前怜悯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让他丧失了举枪的勇气。 “Kay,如果我当初能像安源灏那样义无反顾的话……”夏旭东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哭腔,寂静的墓地中回荡起一阵凄凉的笑声。 片刻后,夏旭东从地上爬起,慢慢来到Kay的墓前,伸出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墓碑,然后用就着指尖上沾着的血在“Kay”的缓缓写下“夏旭东”三个字。 “对不起,因为出来得太仓促没能把做好的墓碑带过来,现在我这么做还行吧。”夏旭东微笑着,最后在墓碑上虔诚的一吻,举枪对准太阳穴…… 安源灏,我承认我比不上你,但我还没输,如果他还在乎我的话,那么……一秒种后,尖锐的枪声再次划破了墓地的宁静。 ======分界线====== 自问身经百战,但坐在手术室外的安源灏的心从未像此刻那般恐惧,他不止一次的张望手术室大门上的红灯,既期待医生快些把安澜送出来,又担心灯灭后迎来的会是一个极坏的结果。 在焦急等待过程中,安源灏也反省了不少时间,长久以来他为了表示对安澜的尊重一直选择纵容,如今正是他的错误决定才导致安澜遭遇这般绝境。所以他再也不能放任下去,这一次他一定要把小孩儿牢牢禁锢在他身边。正当安源灏下定决心之际,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门缓缓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啦,因为特殊情况拖了这么久,请各位亲不要生气哦,*现在越来越BT了,写文真困难啊,兔子正式宣布,下章完结,新文还在酝酿中,希望各位亲继续支持,鞠躬…… 第六十五章 阴沉的天空飘着细雨,一场肃穆的葬礼在雨中沉默的进行着。在祭奠的人群中身着黑衣的安源灏格外醒目,不过此刻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周身的低气压让试图上前攀谈的人均望而却步。 前来吊唁的人脸上均是一副悲戚的表情,甚至还有不少女人拿着手帕拭泪。安源灏冷眼看着这些人,他记得这群人中的一些人在前段时间安家风雨飘摇之际毫不余力扮演着落井下石的角色,此刻却特意跑来装腔博取夏家的好感,真是太讽刺了。 夏老爷子也出现在葬礼上,膝下的两子一死一废,沉重的打击让这位强势的昔日夏家当家人头发一夜间染满风霜,他坐在灵堂前神情有些萎靡,身边的老管家代替他向每位敬香的来宾表示感谢。此外还有一个小孩子面无表情的呆在夏老爷子的身边,一般人是不可能离得如此近的,唯一的理由便是这个孩子将会是夏家内定的继承人。或许不少来宾也有所意料,在表达慰问的同时也向那个孩子显露出一丝讨好。然而对待这些谄媚之徒孩子的眼里始终是一片冷意,让安源灏百思不解,当然他也无心过问。 站在灵堂前,安源灏默默上了一炷香。也许由于他的身份,夏老爷子亲自起身表示谢意,安源灏清楚的看见老爷子眼里藏着一滴泪。他很想问问夏老爷子如果他能预料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然而最终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上完香安源灏便选择离开,临行前他再次看了一眼灵堂中夏旭东的黑白照片,心里默默说道,夏旭东,你真可怜,这一屋的哭声和泪水,只有你的父亲眼里的那滴才算是真的。 回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安源灏在安澜病床前坐下,看着安澜的睡脸眼里满是温柔。似乎是意识到有人来了,安澜缓缓睁开双眼。 “哥,你来了。”安澜轻声叫道,因为伤势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恩,刚回来。”安源灏怜爱的摸摸他的头。 听完安源灏的话,安澜的表情有些古怪,迟疑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其实你没必要亲自去跑一趟。” “没关系,我是代替你去的。”安源灏说道。尽管夏旭东对安澜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他终究在安澜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代替安澜去送夏旭东一程,他觉得很有必要。 “他一定走得很孤独吧。”安澜垂下眼睑,参加葬礼的人无疑是逢场作戏,他对这再清楚不过。 “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为他难过。”安源灏将安澜揽到怀里轻声安慰到。他没有把在葬礼上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安澜,也不打算去追查夏老爷子到底怎么处理夏旭东的遗体,知道的大多对安澜无疑是一种负担,就这样结束也好。 “恩。”安澜靠在安源灏的怀里,一滴泪从他眼里悄然落下,他默默对自己说道,一切都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次。 夏旭东的落幕让安澜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在养病期间安澜收获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金茂主动联系了安澜,在电话里安澜知道金茂现在在菲律宾过得很好,不仅工作稳定,还和女友小梅结了婚,并且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因为金茂觉得要给儿子取个洋气的外文名,所以孩子的名字一个叫拉布,一个叫拉多。安澜听到电话那边金茂用得意洋洋的口气告诉自己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嘴角一直在抽搐,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告诉金茂“拉布拉多”貌似是某只狗的品种名。好歹拉布拉多比京巴厉害,还是不要打击金茂的好。除此之外,金茂还告诉安澜,妹妹阿丽也在这边找到了夫家,自己应该不会回来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安澜遗憾之余又倍感欣慰,虽然两人见面不再那么容易,但金茂到底得到了幸福。 “Kay哥,你也要幸福啊。”金茂在电话里如是说道。兄弟真诚的祝福让安澜心里暖暖的。 坏消息就是院长奶奶的去世,这位为孤儿付出毕生心血的老人最终没能熬过去,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安澜的心情依然很糟。最后几天安澜一直守在老人的身边,好在此时徐睿已经被一户不错的人家收养,而孤儿院也在官方和民间爱心人士帮助下开始重建,老人了无遗憾的离开。弥留之际一直拉着安澜的手为他送上最后的祝福。 老人的葬礼举行后,安澜也伤愈出院。遵照老人的遗愿,安澜将老人的骨灰葬在新建的孤儿院中,他相信老人的灵魂一定会守护着这里的孩子,让他们平安长大。 走出孤儿院以后,安澜看着蔚蓝的天空吐了口气,所有人都有了归宿,似乎只剩了自己,而他又该何去何从? “我们回去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安源灏开口了。 “安源灏,我似乎还没答应你……”安澜说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安源灏打算安澜的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安澜皱眉,有点不大适应安源灏的瞬间转变。 “那次以后,我觉得不能再纵容你,不管是愿不愿意,这辈子你只能呆在我身边。”安源灏不容分辩的握住安澜的手。 “可是我们……”安澜似乎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和安源灏明面上的身边摆在那里。 “那又如何,谁敢说三道四,我就让谁永远无法开口说话。”安源灏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他对那帮喜欢指手画脚的亲戚早就看不顺眼了,趁这机会大清理一下也不错。 “你没必要那样做。”听了安源灏的话安澜觉得更加不自在,感觉他成了祸水一样。 安源灏笑笑,他能看出安澜的纠结,用力攀住安澜的肩,坚定的说道;“小澜,相信我。” 安澜看着自信满满的安源灏,一时间有些失神,他的心中依然顾虑重重,然而他又想起老人以前的话。反正现在的他一无所有,连这条命也是捡来的,还有什么输不起。 “我们走吧。”不管安澜的反应,安源灏再次不由分说牵起他的手,向前方走去。 安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如果他打算接受安源灏,两人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一点。 “安源灏。” “恩?” “想不想听我说一个故事?” “恩。” “一年前,有个叫Kay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宅亲的地雷,(╯3╰) 完结了,磕磕碰碰拖了这么久最终勉强划上了句号。这篇文从一开始写就没有大纲,兔子的想法一天一个样,所以全文有时显得不伦不类,不过兔子还是坚持完成了,也许结局并非很理想,但这确实是兔子预定好的结局,希望诸位亲能喜欢。 新文还在酝酿中,暂定文名《双面》,和为兔子之前那个坑的延续,算旧梗新颜吧,如果不嫌兔子的更新速度,还请各位多多捧场,在此多谢各位亲啦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寒露。岁梦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